蘇晚晚是在十八歲的時候被認回蘇家。
回來時,是養父蘇哲興親自把送回來。
黎蘇只見過蘇哲興一面,也就是在那天。
男人四十年多近五十,眼睛上戴著厚厚的眼鏡,穿樸實,與刻板印象中的老師完全符合。
他臉上不悲不喜,即使看見蘇家華麗的別墅時,臉上依然波瀾不驚。
因此,黎蘇多看了他一眼。
只不過更多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蘇晚晚的上。
蘇晚晚常說沒想到這麼巧,養父也姓蘇,蘇晚晚剛好也不必改姓了。
在那之后,黎蘇就再沒見過蘇哲興了。
黎蘇沒見過,可也沒再聽蘇晚晚提起。
輕蔑地一笑,沒想到人民教師也對蘇晚晚有求必應嗎?
黎睿宸看了眼外甥,不由的問:“怎麼了?是誰的消息。”
黎蘇搖頭,語氣平淡,“三年前的事有進展了。”
黎睿宸眼眸一凜,“是誰干的?”
“不確定,只知道蘇晚晚通過的養父給其中一個綁匪的老婆,每個月固定打錢。”—
裴靳墨和黎蘇再次來到王惠之的家。
這次王惠之再不是睡眼惺忪,而是心打扮過的,顯然是要出去。
有些煩躁地看著防盜門外的兩個人,不耐道:“你們怎麼又來了?”
“我可警告你們,你們再來我就打110報警,告你們擾民了!”
裴靳墨金邊眼鏡下的瞳眸,又黑又沉,幽幽地凝過來仿佛能看人心。
“王姐,15號馬上要到了,蘇興哲給你打錢了嗎?”
王惠之瞳孔猛地放大,手心握,臉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你、你胡說什麼呢!”
黎蘇見狀,知道果然有過,繼續添油加醋道:“王姐,你確定要跟我們再走道里聊嗎?你不怕別人知道,蘇哲興每個月給你打……”
哐啷一聲,老舊的防盜鐵門打開,王惠之又驚又惱:“你,你們進來說!”
老房子,可不隔音。
要是被人知道,有人每個月給固定打錢,還是十萬塊!那不人會把主意打到自己上了!
說到底,王惠之也只是一個家庭婦。
兩手疊著掌心,臉上惶惶不安問:“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家那口子已經進去了,還不夠嗎?”
黎蘇開門見山,也不兜圈子,“蘇哲興為什麼給你打錢?”
王惠之沉默不語,想了半晌才編出一個可笑的理由:“他欠我錢,不行嗎?”
裴靳墨微微笑道:“你丈夫獄,你也沒工作,哪來的錢借他?他一共給你打了26筆款,每個月10萬,總計260萬元。”
“王姐,你們家真要有260萬的積蓄,你丈夫就不會去鋌而走險綁架了不是嗎?”
王惠之啞口無言,呆呆地看著眼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看著溫和,卻沒想到說話這麼尖銳!
不死心地繼續狡辯,“那我找他借錢,總行了吧。警察都不會管我們朋友間的債務,難不你們要管?”
“王姐,蘇興哲是人民教師,就算是校長怕也沒有每個月匯你十萬的實力。我們不是警察,也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想要你一句實話。若王姐一直不配合,那我只能把這份資料去警察局了!”
“你不行!”王惠之大驚失。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裴靳墨不聲地開了錄音筆,“王惠之,到底這筆錢是誰授意蘇興哲打給你的?”
剎那間,王惠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嘆道:“是一個傻人,也姓蘇,蘇晚晚,也是那起綁架案的被綁者之一。三年前是雇我家那口子去綁的。”
“不是真綁,是假裝綁一下,再給家里打求救電話。”
“我男人本來也沒打算綁架,只是他還沒出手,就有人先他一步綁那人和小孩綁了!”
王惠之也有些無語,“強子氣不過,以為想賴賬,他跟著那綁匪的車,跟了一路,才發現那人是真被別人綁了!”
“強子在外面欠著賭債,就想黑吃黑。他截和贖金被抓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在探視的時候,他就暗示我找這個人要錢。我其實也沒開口要,這人就自己慌了要來封我的口。”
黎蘇擰眉,所以按照王惠之的說法,除了張強外,綁俊寶和蘇晚晚的另有其人。
瞬間想起了綁自己的那個綁匪,所以這兩起綁架案其實都是同一伙人作案!
至,在背后縱綁架案的人,是同一個人!—
回程,裴靳墨看著沉默不語的黎蘇,抿了抿。
“學妹,你準備怎麼辦?這份資料和今天的錄音我晚上會傳一份電子版到你的郵箱。”
黎蘇無聲地笑了笑,“謝謝學長。”
準備怎麼辦。
黎蘇現在更加確定三年前的綁架案,自己是唯一的無辜者了。
“不客氣。”裴靳墨角微翹,“你準備拿著資料去找蘇晚晚對質嗎?”
黎蘇搖頭,“學長,你忘了,蘇黎已經死了。”
“我以什麼立場去對峙呢。”
裴靳墨不語,這次黎蘇回來,他也有點看不懂。
“學妹,如果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我一直都在。”
黎蘇沒錯過駕駛座上男人眼底閃爍的眸,只能裝作看不懂。
有些東西,是注定無法回應的。
“謝謝學長。最近老師還好嗎?”
還活著的消息,一直都沒告訴老師。
不是不想,只是只覺得虧欠老師的實在太多了。
鐘老為了自己跟陸敬煊鬧翻的事,都聽說了。
裴靳墨輕抬眉骨,也不在意岔開了話題,“上周還去看鐘教授了,子一如既往的朗,你放心。”
“那就好。”—
蘇家。
蘇青山坐在書房,桌面攤開的是一份關于黎蘇的所有資料。
他拿到的資料比陸敬煊查到的要簡短不。
上面所有的履歷都跟他兒的不同,可只有蘇青山在看到資料的一瞬間,就確定黎蘇就是蘇黎!
黎蘇的媽媽,也姓黎啊!
“青山,你怎麼還不睡?”李蘭推門進來。
蘇青山不聲地將電腦合上,微微擰眉:“你怎麼不敲門?”
李蘭一滯,都老夫老妻了,難道還要這麼生分嗎。
頓時有些委屈,可骨子里李蘭是溫的,從沒有反對過丈夫的任何決定。
“我就是這幾天覺得心里不踏實。”
“知道了。”蘇青山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他起關了燈,攬著妻子的肩膀,走出書房。
只是他沒注意到電腦郵箱里最新的那一封置頂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