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想想,反正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造反跟通敵叛國差別也不是很大。
“那夫人這一趟是去?”
紀云舒淡然道:“找人,查案。”
金石很清楚能被皇上暗中派去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讓紀云舒上了船,已經參與其中,便想問清楚一點,卻又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該知道的。
躊躇半晌,他也沒想明白自己該不該開口。
紀云舒打量著他,這小公子實在是生了一副好面相,跟趙慎的俊不一樣,他白皙,一雙眼睛溜圓亮,笑的時候臉上還有一對酒窩。
或許是年紀不大的緣故,很討人喜歡。
此時他纖長的睫微垂,好像有什麼煩心事,出一些苦惱的樣子。
紀云舒笑道:“要將那麼多藥材送去漠北,是繞不開你們金家的,既然這樣,沒有人跟你們打招呼?”
金石發現事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復雜,正陷在自己的思緒里。
聽到紀云舒的話,不由被嚇了一跳。
這回他相信這位夫人來這一趟不是擅作主張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
“是有人打過招呼,甚至給了不好封口,但這……”
紀云舒了然:“這不足以讓金家參與這樣抄家滅族的事。”
金石不由出了一的冷汗:“夫人說的沒錯。”
紀云舒卻又笑了:“金公子,首鼠兩端是沒有用的,你既然去了京城,想必清楚金家的境,對方沒把你們當自己人。一旦出事,你們必然會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但不出事,你們也會被滅口。”
這才是金家真正懼怕的,如果只是賭一把,賭皇上還是背后那個人,都有五的勝率。
可事實上,金家連上賭桌的資格都沒有。
這年頭,治安其實沒那麼好,死幾個人很常見。
金石起對紀云舒恭敬行了一禮道:“我既來這一趟京城,便是已經做了選擇。夫人有什麼事,盡管吩咐,金家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紀云舒聞言挑眉:“你能代表得了整個金家?”
不是說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嗎?
金石道:“金家是商戶,嫡枝旁系人多,若非如此,事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在下是長房嫡子。”
他抬頭看著紀云舒道:“長房只有我這麼一個嫡子。”
來了這麼長時間,紀云舒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沒有停留在原主腦子里的那點記憶。
知道商戶跟世家貴族不一樣,因為時常要出門,為了行事方便,妻妾地位不那麼分明。
有的妾甚至能掌家主事。
聽金石這麼一說,便知道金家部意見怕是不一致。
金石不愿意拖著金家去死,別人未必不想趁機結什麼人把金石下去。
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不過金石這個人,看著年,才不過十五六歲,就懂得藏鋒。
天裝出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
但謀略膽量決斷無一不缺。
這樣的人,真的很難不讓人忌憚。
徹底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紀云舒對他倒是沒有忌憚,笑道:“若是如此,看來我們的生意一定能。”
一語雙關,金石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夫人放心。”
紀云舒起要回自己的艙房,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駐足回眸:“我現在不是什麼夫人,而是你買的歌姬……”
“對了,”眨了眨眼問,“什麼來著?”
金石:“……煙嵐。”
紀云舒點頭:“還詩意,以后記得我這個名字。”
一離開,金石便跟累壞了一樣,癱在了椅子上。
守在外面的小廝阿福進來,見他這個樣子,擔心道:“公子,那位夫人是不是又為難您了?”
金石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你家公子點好?”
紀云舒倒是沒有為難他,可還不如為難一下呢?
一個侯府世子夫人做他的歌姬,怕不是嫌他的命太長了。
他忍不住在腦子里想自己知道的關于長興侯府世子的傳聞。
除了眾所周知的殘廢,還有就是十幾歲中的探花。
讀書人,應該是講理的吧。
這邊回到房間的紀云舒,正靠在窗邊外面的風景。
江水澄澈,落在上面,宛如碎金一般閃著粼粼波,讓人的心也變得敞亮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銀葉忍不住抱怨:“夫人扮什麼不好,非要扮做歌姬,若是讓人知道了可怎麼好?”
夫人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啊。
雖然是為了找世子,可世子當真不會介意嗎?
紀云舒將綠如和蘭因送進了宮,邊留了白泠和銀葉。
兩人也是上船后才知道世子竟然失蹤了。
們倆不同于綠如和蘭因,不是府里培養出來專門伺候小姐的丫鬟,對紀云舒跑出來找人倒是沒什麼意見。
只是紀云舒這個份實在尷尬。
歌姬。
萬一讓人知道,們都不用活了。
紀云舒自己的臉:“京城見過我的人也沒多,更別說肅州了,何況我易了容呢。這個份,誰都不會想到我上,這不是很好?”
銀葉一點都不覺得好,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護主子周全。
紀云舒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全,練武一直都沒有松懈,等閑的人自己也能應付。
邊的白泠和銀葉手都不錯。
皇上還給了一隊暗衛。
這個防護,在這個時代算是頂級了。
若還是出事,那就是命該如此。
白泠沒有糾結這些,等兩人都不說話了,才問:“世子到底是怎麼失蹤的?咱們要去哪里找?”
跟著紀云舒離京,們到的驚嚇不比金石小。
在長興侯府待了這麼久,們都不知道世子竟然是暗地里為皇上辦事的。
紀云舒出京之前就想好了:“既然世子是去查有人囤積藥材的事失蹤的,那咱們順著他留下的線索查就可以了。”
肅州那邊傳來的信并沒有說況,要去了才知道。
白泠道:“這樣說來,咱們的運氣倒是不錯,現在那些人在肅州的防備一定很嚴,咱們跟著金公子去,不容易引人注意。”
紀云舒道:“也不一定,金家也是關注的重點,不過確實好過我們自己去。”
那些人肯定會盯著金家的,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注意到金石邊的一個歌姬。
紀云舒是真心覺得這個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