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是的，不行
chapter 56
他們走了很久, 唐納言仍一言不發地在桌邊坐著。
屋子裏點起了紅燭，明黃火焰跳在夜風裏，窗格上映出蔥綠的榕樹。
桌上致的菜式冷了, 直到一點熱煙都冒不出, 也無人肯來顧它們。
服務生想要提醒他一聲, 問菜要不要再去熱一遍，但被這裏的負責人攔住, “去忙你們的。”
唐納言沉默地著煙，像定在了那把圈椅上, 只有手還是自由的，重複著往邊送煙的作。
走的時候就不他了, 這幾年早忘記了他。
男朋友，往很久，穩定。
在他苦苦等來的重逢裏, 莊齊就只告訴了他這兩件事，連飯也不肯和他吃完。白煙裊裊裏, 唐納言低悶地笑了, 從小就最知道怎麽氣他，越長大越會氣人了。
他掐了煙, 不疾不徐地起, 走出了這間屋子。
唐納言到了院中，樹上開著的梨花瓣像是銀繡出來的, 月底下映出珠。
難哪，不回來的時候難，回來了也還這樣難。
就像六年前，他以為規劃好了他們的一切，但最終, 還是落了一場荒唐的鬧劇裏。
唐納言開車到了鄭雲州的茶樓裏，快走幾步進去。
鄭雲州正在一套茶，燈下拈著一塊灰絨布，得認真。聽見悉的腳步聲，頭也沒擡地就笑了，“比我估計的時間要早，看起來不太順利，等了一年就等了個這？”
“上來就我哥，哪一個是他哥！”唐納言坐下就一通罵，方方面面指摘起來了，“好好走個路還要晃兩步，也不知道是年輕給誰看！？”
鄭雲州聽得莫名其妙，“什麽意思，沒吃飯啊？”
唐納言坐下說：“人家不想和我吃飯，跟男朋友走了。”
鄭雲州擡起頭問：“你見著莊齊那男朋友了？難怪被刺激這樣。”
“他能刺激到我什麽？除了比我小七八歲，他哪一樣比得上我？”唐納言嚴肅而鎮定地坐著，又說：“首先是不是在談，這還得兩說，搞不好是莊齊騙我呢。”
鄭雲州點頭，“現在也許是假的，但你要再下去，可能就真的了。為了躲開你，能在鎮子裏待上五年，回來又藏了一年。給小姑娘弄急眼了，說不定還會直接結婚，你總該死心了。”
唐納言忿忿地端起杯茶，“真是一筋，從小就一筋！只要是認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唐伯平真是害人不淺。”
“對嘛，還是影響兩個字嘛。”鄭雲州把好的杯子擺起來，他說：“你爸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只不過你老唐願意舍江山而就人，但沒想到人不樂見其。莊齊也有的立場，哦，人還沒嫁進來，先把你卷進家那點事兒裏，頂著個禍水的名頭，你讓婚後怎麽面對你父母？”
聽老鄭說了幾句後，唐納言的心平靜了些，他興致盎然地擡起頭，往對面投去一眼。
鄭雲州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事兒就說，別不不地盯著我看。”
唐納言笑說：“我發現吧，你分析起別人的事都頭頭是道的，沒一句不在理。到了自己上，就只會個以權人，最後還不住，讓人給遠走高飛了，你這什麽質？”
“讓走是談好的條件，是兩個年人遵守約定的行為，你要再不理解你也走。”鄭雲州怔了一下後，惱怒地指著門口，氣得臉都白了。
天底下有這樣做兄弟的？
自己淋了一場雨回來，就要把他的傘也扯破。
唐納言坐著沒，他說：“特別時期要用特別手段，不能再等下去了。”
“什麽手段？”鄭雲州洗耳恭聽的樣子。
但唐納言只說了四個字，“這你別管。”
鄭雲州讓他趕消失。
==
莊齊帶著朱年，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店，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些在國時的趣事。
旁邊坐了兩個男生，不知道在討論什麽，另一個忽然對著手機念：“We’re sorry your submission was recently rejected.We have suggested some......”
這段英文實在太優了，莊齊在自己郵箱裏看過多次，還沒聽完就打了個抖，捂著耳朵不敢再聽下去了。
對面的朱年笑，“還沒過被拒稿那一關哪？你都畢業一年了。”
“這種心理影是畢業多久都會有的。”
朱年頓了一下，“那剛才你的那個哥哥呢，他也給你影了？我看你在他面前就這樣，嚇得牙齒都在。”
莊齊飛快地搖了搖頭，又筷子去撈吃，“那完全是兩碼事好嗎？”
朱年說：“看樣子你們糾葛得很深。”
像說到了的心坎裏，莊齊很微妙地笑了下，“你很會做閱讀理解。”
而他在這個表裏怔住了，“你很會笑。”
和的外在一樣，莊齊笑起來時，有種濃厚的古典質，像歐洲中世紀最擅長創作的那一類油畫，溫而端莊。
迎面過來一聲熱的問候——“喲喂，讓我看看，這是誰啊！”
莊齊只看了一眼，沒認出來。
心想，這位珠寶氣的認錯人了吧？
等覺得不對，再擡起頭時，喊出一句破了音的稱呼，“靜宜！”
葉靜宜氣得換了一副冷漠面。
在莊小姐蹦蹦跳跳，要跑過來抱的時候，出手擋住了，“站那兒。”
和剛才同朱年講話不同，的聲音立刻變夾了不。
莊齊扭了下，“幹什麽呀，架子那麽大了現在，還得我給你跪下啊？”
靜宜也堅持不住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說，回來了為什麽不找我，我們是應該偶遇的關系嗎？是嗎！”
“不是，但我把自己關起來了。”莊齊解釋說，又問：“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從東京回來了呀，你都不聯系我。”
靜宜心虛地撥了下頭發，“那、那是因為老葉把我關起來了。”
莊齊瞪大了眼睛，“他為什麽關你啊？”
“不肯那麽早結婚唄。”
莊齊哦了聲，“那現在為什麽出來了呢？”
靜宜突然就緒失控了，“我都已經嫁給老頭子了，他們還想怎麽樣！”
“天哪，你小點聲。”莊齊上去就捂住了的，“我們到這邊說。”
朱年也聽見了這位貴婦的吶喊。
他笑了下，在靜宜坐下來的一瞬間，說：“聽起來您對自己的婚姻很不滿。”
靜宜打量了他一圈，材矯健，穿有型，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笑了下，“看在你外形優越的份上，我原諒你剛才無禮的行為。”
“介紹一下，這是朱年，我在國時的好朋友，幹臨床的。”莊齊拉過說。
靜宜主對他說：“我姓葉，葉靜宜。”
“你看起來可一點不安靜。”朱年說。
莊齊瞪著他，“你那個收一收吧，不高興了打你哦。”
靜宜擡了下手，“不，我對三十歲以下的男人從不發脾氣。”
“......那你在家呢？對著王不逾天天發脾氣？也不可能呀。”莊齊說。
靜宜哼了一下，“他本沒有發脾氣的空間給我。不管我說什麽，他都只有三句話給我，是的，可以，不行。”
莊齊仔細想了想，“的確夠了，對于表達不旺盛的人來說，這三句話足夠解決所有問題。”
靜宜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想到上星期自己和王不逾說三舅媽的事。
一個人慷慨激昂地講了十多分鐘，發現王不逾仍低頭在翻著自己的書。
等察覺到邊安靜下來，像是靜宜問了他一個什麽問題，但什麽他沒有聽清楚，于是，王不逾例行公事地回了靜宜一句，“不行。”
靜宜無語地勾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我話很多？認為我說這些事沒必要？”
王不逾認真地點頭，“是的。”
靜宜氣得三天都沒和他說話。
但他仍每天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正常上班、回家看書、寫材料，到了晚上還是和睡一個被窩。
到了第四天早上，靜宜懷疑他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他冷戰，在吃早餐時提出：“今天你到客房去睡。”
王不逾看了幾秒後，點頭說：“可以。”
吃完了晚飯，莊齊就和靜宜走了。
對朱年說：“你自己能回去吧？”
朱年說：“能，反正我們是用完就丟的對象。”
“別那麽說，下次來家裏吃飯。”莊齊隨口客套道。
“我真會去的啊，走了。”
等他走了以後，靜宜笑著哎了一下，“他喜歡你。”
莊齊嗯了聲，“我知道，這件事我們早就討論過了，他明白的。”
“明白什麽？我不太明白。”靜宜說。
莊齊攤了下手，“明白我不想也不想結婚，大家當朋友蠻好。”
靜宜恍然大悟地點頭，“可能是習俗不同的原因吧，你在國待久了語言功能退化，我們這兒管這樣的人備胎。”
“那也是互相的吧，如果最後迫于力，非結婚不可了，小豬是不錯的對象。”
靜宜說：“我同意，他看起來就很有勁兒，床上表現一定很活躍。”
“我素了很久了，麻煩別在晚上挑起這種話題。”莊齊微微臉紅。
靜宜跟著去了胡同裏認門。
一進去，就嘖嘖兩聲，“難怪你躲著不願出來了，世外桃源啊這是。”
莊齊拉到涼亭裏坐，夜風裏浮著紫藤花的香氣，紅鯉魚不時撥起一陣水紋，翠綠的槐樹葉在風中婆娑。
倒了杯茶給靜宜，“我爺爺眼可以吧？”
靜宜說：“相當可以，還留套院子給你住著，行啊齊齊。”
坐了一陣子，靜宜又問：“你回來去看過納言哥了嗎？他好像自己住在長街那邊。”
莊齊托著腮幫子，懨懨地說：“今天剛見到了，就是為了躲開他，我才拉小朱出來的。”
“那他不是要氣瘋了？”靜宜想起回國後，和唐納言為數不多的幾次集，他都是神寧和地坐著，偶爾開口講幾句話，聽起來就沒有多耐心，再配上總是微擡起的下，看誰都是一副睥睨的樣子。
靜宜被那份冷峻的氣場嚇到。
相信，沒有一個小姑娘在這種審視下，會不到害怕的。
所以，莊齊說把小朱找了去，靜宜覺得雖然多讀了幾年書，但做事還是有點欠考慮。
莊齊蹙著眉頭問：“他怎麽變化那麽大，和我說話的時候，語氣神態都不同了。”
“六年過去了，妹妹。”靜宜比了個手勢，笑說：“人家位置不同，份也不同了，作派當然會變。這問題我也問過王不逾，他就跟我講了一句話。他說，倘若所有人的前途命運都要過你的手，你會變樣嗎？”
莊齊反應了一下子，說：“那不是李富強的事嗎？跟唐納言有什麽關系啊？”
靜宜起來，“李伯伯是誰啊？他會天天待在辦公室做工作嗎？虧你問的出來。”
說多了莊齊就心煩，不願意這類嚴肅的話題，“行了行了，我不想知道他在幹什麽，和我又沒關系。”
“沒關系嗎？我看他這麽多年不結婚，是在等你吧。”
莊齊最怕聽見這句話，也最怕面對這個事實。
撥了撥杯沿說：“早知道不回來了，蔣教授還說他和張文莉訂了婚，沒搞清楚就瞎講。”
靜宜笑說：“沒這回事好不好，人家張醫生孩子都兩歲了，誰會等他這麽久。其實你怕的那些吧，我覺得以納言哥現在的能力，都不算什麽問題了。但如果你是為別的......”
莊齊急急地打斷，“這不我又冒出個媽來了嗎？扯出那麽多陳年舊事。我是不怕被議論的，我也不怕再和唐納言怎麽樣，我就怕他那對父母又來譴責，說我是專害他兒子的。這個罪名我真是不想再擔了，我一個人活得清白自由，才不送上去給他們評頭論足。”
究其本，還是唐納言太出，出到在世俗的目看來，需要一個出、品貌以及德行，各項條件都完的姑娘來配他，才能服往一邊倒的衆議，才能被他極端苛刻的家庭接。
小唐夫人這個角，是注定要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人都願意來評判，永遠都只能端莊得。說實話，莊齊毫不期待這樣繃的社會角。
年紀小的時候可以只談，濃喝水也能當飽，喜歡誰就大膽地追求誰。
但已經長大了，看問題不能只是單一地從自出發，要考慮更多的方面。
當然這是自作多的臆想。
有唐伯平在，別說結不了婚了，就算勉強結了，也免不了看臉。
“那也對！”靜宜同地說，“是生氣的，總覺得自己兒子是多麽偉大榮，誰要當他家兒媳婦都得絕對正確，有什麽了不起！”
莊齊笑了下，“人家倒也沒那麽說，只是我過慣安生日子了，不願再去消耗自己，包括消耗和緒。”
要問讀博這五年裏，究竟長進了些什麽，無非是思想上的升華，和在人格的獨立。也許閃閃發的很可貴，但什麽都比不上心的平和。
組家庭，結婚生子，并不是每個人天生的本能和使命。
如果是的話，就不會有許多的婚姻和生育制度，來規定大家在夫妻關系裏的義務了。如果是的話，那麽所有人都會像吃午飯一樣，到了時間就一窩蜂地去食堂了。
也本不用別人來提醒——喂，你到年紀了，該結婚了啊。
講穿了，不是個人需要婚姻，而是社會需要婚姻。
否則怎麽會弄出那麽多花頭經來，什麽訂婚儀式、擺喜宴、親友見證，非把一件屬于兩個人之間的私事，鬧一場人盡皆知的公共關系，竭盡全力把婚姻限制在框架呢？
靜宜再同意不過了，“你又沒什麽義務在上，蔣教授也不會要求你那麽多，就過得自我點怎麽了？”
“每個人都應該自我地活一次。”
們聊了很久，到十點鐘，靜宜的手機準時響起來，一看屏幕，不耐煩地接了，“喂？”
王不逾在那頭說：“十點了，你還沒到家。”
靜宜說：“我到莊齊了，在家喝茶呢，還沒那麽快。”
“茶改天再喝，很晚了，我去接你。”
“......好吧，我把地址發你。”
莊齊指了下手機，“誰啊？”
靜宜哼了聲，“還能有誰，老葉自己當不好爹，他給我新找了個爹，厲害吧？”
莊齊鼓了鼓掌說：“王不逾居然把你給管住了啊？那真是厲害的。”
“我是看他上了年紀，給他幾分薄面而已。”
喝完杯子裏的茶，靜宜便起告辭，說下次約。
莊齊送到胡同外頭，陪著等了十來分鐘，王不逾也就到了。
開了車門，讓靜宜坐上去，彎下腰打招呼說：“不逾哥，好久不見。”
王不逾客氣地點了下頭，別的也沒再講了。
他一貫是這樣的，看來還是沒有變，莊齊也回點了一個。
但靜宜不高興，嘟囔了一句，“您再高冷，也至說個你好吧？又不會累死。”
眼看王不逾臉都青了，了，還是一言不發的樣子，估計被氣得不輕，應該除了靜宜之外，也沒人這樣指教他，而且還是他眼要來接的，上趕著挨了句罵。
莊齊還想勸兩句，但車窗已經被靜宜升上去，大概以為自己沒有聽見。
既然是人家夫妻的私房話，那就裝沒有聽到好了。
周日早上，莊齊睡到中午才醒，打著哈欠穿過庭院，想去後面看看小玉。
剛準備敲門，發覺裏面靜不對，不知道誰在吃東西，好響亮的口水聲。
雖然這麽多年沒那方面的會了，但莊齊也不是沒經歷過，小心地把耳朵在了窗戶上，聽見裏面細微的講話聲，仿佛是周衾在問，“你想我嗎？”
意識到小在做什麽，漲紅著臉退了出來。
這個周衾，回來也不告訴一聲，真是的。
沒等吃完午飯，周衾就從小玉房裏出來了。
他走到餐廳裏，拉開一把椅子坐了，“莊小姐吃飯呢？”
莊齊把頭轉過去不看他。
姿勢別扭地說：“周公子好了，用不上我等草民，招呼也不用打了。”
周衾朝作了個揖，“別講這種話，你是我們的大恩人哪，沒有你我怎麽能好啊？”
莊齊這才說：“那你回國不告訴我，我好去機場接你呀。”
周衾說：“這種事讓周吉年的司機幹就了，我哪裏敢勞煩你親自去接我啊？”
“你真的好了？”莊齊還是有點不信，一連問了他好幾句，“不會再有其他問題，以後都能好好的吧？”
他點頭，也沒把複發的幾率拿出來嚇，很鄭重地保證，“好了，以後不會再生病了。”
莊齊抿了半天，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嗯，去和小玉好好過日子，進步可大了，有時候讀書給我聽呢。”
周衾也一臉容，“那都要謝你啊，跟我說了，你給請老師，定時帶去複診，鼓勵自立自強。齊齊，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這怎麽還呢？”
“不用你還。”莊齊把筷子一放，架著的也拿下來，“您就長命百歲地活著，比什麽都強，千萬別再出幺蛾子了。”
“你照顧這麽久也累了，我今天就把帶走了啊。”
“哼，你那是怕我累著啊？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莊齊送他們到門口，剛要代周衾幾句，小玉忽然轉過來，很用力地抱了，把弄得趔趄一下，寵若驚地笑了，“他要是再跟你厲害，你還來找我啊。”
等小玉哭著松了手，周衾問：“你剛要和我說什麽？”
莊齊回想了一下，但腦子裏一團漿糊，說：“忘了，被這麽一弄，不記得了。算了，等我想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那我們走了，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莊齊站在臺階上，目送他們出去，又擡頭了會兒天。起風了，白雲走得很快，耳邊傳來細窄的竹葉被吹的聲音，風裏都是化不開的濃綠。
前陣子梅阿姨老家有事，匆匆忙忙跟辭職走了，現在小玉也周衾被接去，這個家就剩下一個人。
走回來，鎖好門，回了書房裏坐著。
這麽些年過來，莊齊已經很習慣獨了，不像上大學的時候，哪有聚會就往哪兒鑽，玩得家也不要回了，每每惹得唐納言去逮人。
接下來的一周都沒什麽事。
莊齊忙完了，按時下班，做完普拉提回家洗澡，鎖好門睡覺。
有時候都覺得，日子這麽一年一年過下去也不錯。
周五傍晚，莊齊從單位出來，今天沒開車，早上坐地鐵來的。
在電梯裏到莊新華，兩個人敘了半天的舊。
看還準備在手機上車子，莊新華說：“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不完了嗎？”
“那也行，就是麻煩你的，我想去一趟超市。”莊齊說。
莊新華剛要說太客氣，一輛奧迪平穩地開過來，停在了他們面前。
這個車牌還有點悉。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個系列的車號是中......果然從車上下來的人，是莊齊哥。
莊新華打了句招呼，遠遠地派了一支煙過去，“納言哥，來接齊齊了。”
唐納言關上車門，手接了他的煙，“小莊也剛下班啊？”
莊新華笑著說：“對，今天沒開車來，我還說捎一段。”
唐納言點頭，“我知道，我特意來接的，你去忙吧。”
等莊新華下完了臺階，莊齊還攥著自己的包，站在原地也不，一雙腳像被黏住了。
唐納言不不慢地掐住了那煙。
他看了眼低眉的莊齊，“現在大了，不肯要我來接你了？”
莊齊的睫黑覆下來，“不是。”
“那還不上車？”唐納言把手側在口袋裏，他說：“打算一直這麽站在你們單位的出口，讓你同事都看見我們倆在這裏拉拉扯扯？”
莊齊有些急了，仰起臉來看他，“上次不是說了，我有男朋友了。”
還敢提這個事。
還要說那個拿來騙人的男朋友！
唐納言忍住了往上湧的火氣，“你男朋友不是沒來嗎？哥哥接你回家，委屈你了是吧？”
莊齊被他噎得不輕，的口急促地起伏著，幾分慍怒地看著他，想講些什麽又講不出來。
但唐納言懶得等了，他把手拿出來，指了下大廳裏頭，“怎麽說，你是想要你領導下來勸你？也好，我正好拜會一下幾位叔伯。”
“不要。”莊齊一著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求他別上去。
唐納言冷地撇了下頭，“那就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