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塵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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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晚上大夫人便派了喜婆還有伺候梳洗的丫鬟過來。

祝妙清睡不著,總覺得不太真實。

整個人也糟糟的,一口氣堵在腔裏,上不去下不來。

明月進來,見還沒睡。

“姑娘,早些休息吧,睡不太久就又該起了。”

祝妙清深吸了一口氣:“睡不著。”

“那也先去床上躺一會兒吧。明日有得折騰呢。”

點點頭:“嗯,也好。”

了鞋躺在了床上,明月將床幔放了下來。

眼睛睜的大大的,無神的看著上方,心裏卻在回想著一年前和謝奕舟婚時。

第一次出嫁心裏必然是張和期盼的。

對以後得日子迷茫,還有些害怕。

謝奕舟的死訊傳到上京時,的傷心占的不多,更多的還是害怕。

在離家千裏的地方,唯一的“依靠”沒有了。

一時間,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裏飛了,風往哪裏吹,就往哪走,萬般不由己。

可是人在孝期,離不開侯府。

日日待在春風院,不敢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敢往侯府人多的地方湊。

那些地方總是有許多道不盡的關切,和哭哭啼啼的聲音。

站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裏,每日抬頭天,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這一輩子是不是就要困在這四角高牆的侯府中了?

直到與謝寒照的那場意外。

自那之後,像是被厲鬼纏上了,無躲無藏。

這隻斷了線的風箏,忽然被人扯住了線,仍舊是萬般不由己,線握在他的手中,被牢牢的牽引住。

逃跑、躲藏、以命相脅,都掙不開他的錮。

直到今天,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地。

他與明日之後,便會牢牢綁在一起。

他們的關係也會從叔/嫂變為-夫-妻。

祝妙清現在心裏的滋味,說不清也道不明。

就像是吃了一顆沒的果子,酸中帶著苦,連著吃了幾口,連舌尖都被麻痹了,連自己也分不清這果子到底了。

……

祝妙清想了許多許多,一直到子時才恍惚的睡著。

似乎才剛剛閉上眼睛,明月和梅香便推門進來了。

明月的聲音傳來:“姑娘,該起了。”

睡的淺,聽見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

喜婆帶著好幾個丫鬟也走了進來:“姑娘,該梳洗了。一會兒迎親的隊伍就該來了。”

知道麵前的人是二嫁,卻還是改口了姑娘。

祝妙清的眼睛順著門朝外看去,沒理會喜婆的話,而是問明月:“我爹爹和哥哥呢?”

明月眼眶發熱:“老爺和公子一大早就紅了眼睛,說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就不來姑娘麵前湊了,一會您收拾好,蓋上了蓋頭再來。”

還是先去見了祝修遠和祝敘。

祝敘一大早就出去給祝妙清買龍須去了,隻留祝修遠在前廳裏。

祝修遠正抹著眼淚,瞧見過來,他趕抬手拭去了眼裏的淚,強扯出了個笑臉:“你這時候不是該梳洗了,怎麽又跑來了?”

祝妙清眼眶潤,聲音縹緲:“爹,我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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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做什麽?回去梳洗吧。”他聲音也忍不住的哽咽,一句“爹對不住你”哽在中,到底是沒說出來。

他怕兆頭不好,也希祝妙清日後能過得高興一些,便不想再說這些話了。

祝妙清抓住了祝修遠的手,鼻尖一酸,心裏那緒,已經怎麽也不住。

喜婆急著來尋送嫁了這麽多新娘子,早對這副場麵見怪不怪了,本想進去將祝妙清請回去,卻被明月和梅香一起攔在了門口。

明月和梅香對看一眼。

這麽久以來,總算是統一了一次戰線。

明月卻對著翻了個白眼,意思是要你假好心?

梅香沒跟計較,對喜婆說:“再等等吧。”

祝妙清坐到梳妝臺前的時候,一雙眼睛已經哭的有些紅腫。

丫鬟伺候先梳洗後,給戴上了金冠玉釵,又是搽脂抹,又是螺黛描眉,鏡子裏的人被鋪天蓋地的紅襯得陌生起來。

冠上的金流蘇垂在的薄肩,紅綢嫁繡工又繁複,沉甸甸的上。

一切收拾好後,喜婆拿起蓋頭罩在了的頭上:“姑娘稍等一會兒,小侯爺應當馬上就來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梅香去開了門。

祝敘正站在門外,將油紙包裹的龍須遞給了梅香:“給妙清拿著吧,喜歡吃這個,到了侯府後,了能吃一些。”

梅香接了過來,“公子還進來嗎?”

“不必了。”祝敘搖頭,“剛妝點完,我就不去再惹掉眼淚了。”

-

另一邊的安定侯府。

數不清的紅綢從屋簷垂下,將府邸襯得喜慶又熱鬧,長廊之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與喜字,一路蔓延到秋院。

謝寒照也是一大清早就起了,換上了一的袍子,黑發被一頂小金冠束著。

他平日裏的袍都以深為主,忽然穿上這種喜慶的,倒是有些讓人眼前一亮。

“小侯爺,吉時到了,可以去迎親了。”

謝寒照這幾日一直在期盼著聽到這句話。

話一落他耳中,他沒有一遲疑,猛地站起,抬腳走了出去。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去追他的腳步。

安定侯府這種高門娶親,又是娶長嫂,看熱鬧的人自然很多。

謝寒照翻上馬後,便開始在簇擁下往祝妙清住的院子方向走。

迎親的隊伍浩大,走的也慢。

他如今倒覺得有些礙事,恨不得騎著快馬直接奔到麵前。

盼了這麽久的一天,總算是在今日有了結果。

可心裏又怕,怕自己到了之後,人又跑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更是著急。

迎親隊伍慢慢悠悠的走了許久,總算是到了。

祝敘象征的堵在了門口。

謝寒照心裏急,卻也清楚,日後他們算是一家人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

他對著祝敘拱手,了聲:“兄長。”

這稱呼他連謝奕舟都沒過。

如今倒是還在了祝敘上。

祝敘卻聽的不怎麽得勁,他沒給他好臉,低聲威脅了一句:“你日後若敢對妙清不好,我必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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