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月十八大吉日，宜婚嫁。
陸遇寧昨晚睡得就不早，被雲衫和雲柒醒的時候，整個人還魂遊天外。
“大人，該起了。”
今日雲衫和雲柒倆人會作為丫鬟，從鎮國公府一路護送到太子府。
準確來說是送乾瀾殿，確保中途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什麽時辰了？”
雲柒將陸遇寧扶起來，道，“已經寅時了，等會兒喜嬤嬤和梳妝嬤嬤就到了。
”
陸遇寧朝窗外看去，冬日的天還昏暗著，但是府已經能聽見忙忙碌碌的腳步聲。
“好困……”陸遇寧從來都是個起床苦難戶，冬日裏尤甚。
此刻看著帷幔上的花紋，眼皮子逐漸耷拉下去，整個人也緩緩朝暖和被子傾斜，好似冬日裏困乏打盹的懶貓兒。
雲衫見狀連忙扶住陸遇寧的子，輕輕喚了聲。
“大人，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可不能遲了。”
按殿下近來的急切子，恐怕早就起來準備著了，要是新郎登府的時候，新娘還在床上，殿下怕是能連著被子直接把大人抱回去。
目的是達到了，豈不枉費了這麽久的心準備。
陸遇寧斜倚在雲衫上，掩打了個慵懶的哈欠。
“行，起吧。”
清晨的儀式繁瑣而莊重，喜嬤嬤們魚貫而，在浴桶裏撒了厚厚的玫瑰花瓣，小心翼翼地服侍著陸遇寧穿上大紅裏，料，，竟都是雲錦製。
接著，又細心地為陸遇寧拭著潤墨發，更有好幾個喜嬤嬤給全抹上香膏。
白皙的在香膏的滋潤下更加瑩白，好似手生溫的暖玉，連上麵錯的疤痕都顯得沒那麽猙獰。
其實一眾喜嬤嬤們剛開始看到上的數道疤痕是有些驚駭的。
畢竟們過往服侍過的新娘無一不是從頭到腳皆完無瑕，像這般前、背後，連帶著胳膊肘手腕都有傷痕的還是頭一個。
但在雲衫和雲柒的眼刀之下，眾人連眼神都不敢有半分異樣。
隻是有的喜嬤嬤心中不免擔心，若是太子殿下見到，敗了興致，該如何是好？
隻好暗多挖幾坨香膏，想著能多滋潤幾分。
陸遇寧拿出十足的耐心任由眾人“為所為”，瞌睡是沒了，但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喜嬤嬤們仿佛和香膏杠上了，塗了一遍又一遍，現在覺全膩膩的，好像一條泥鰍。
要不要塗那麽多遍，又不是烤豬！
但看著眾人專注忙碌的神，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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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完香膏，陸遇寧便被簇擁到梳妝臺前，由資深的老嬤嬤來開臉。
之後便是上妝，梳發髻。
婚前幾日，喜嬤嬤已經給陸遇寧試過妝，如今隻需按照之前的化上臉即可。
中途，雲衫見針地給陸遇寧喂了些吃食，墊墊肚子。
等所有妝容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天蒙蒙隻有一微。
陸遇寧像個提線木偶，又被拉進裏間，換上最繁瑣的喜袍霞帔，冠極重，可以稍後再佩戴。
待陸遇寧穿戴齊整從裏麵出來，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驚歎聲，滿眼皆是驚豔，有些已然愣愣看呆了。
“奴婢昔年也服侍過不新娘子，但如太子妃這般絕姿容，還真真是頭一個！”
“哎呀，真是天仙般的人兒啊！”
既有著太子妃的端莊明豔，又不損那份新婚出閣的穠綢嫵，若帶上全套冠，定是得讓人不敢直視。
其實就連陸遇寧看到悉又陌生的自己，都不佩服宮中嬤嬤的手藝。
以前行走江湖，穿著主要考慮簡潔方便，平時雖然著紅居多，但似今日這般還從未有過。
嘖嘖嘖，還真是便宜鈞之了。
能娶到這麽好看的媳婦兒。
不過他今日穿上大紅喜袍，應該比之前更加俊。
也不虧。
……
辰時。
賓客陸陸續續登門，陸遇寧居住的芷苓院尤其熱鬧。
謝雲蘅來得最早，接著袁可和淩紓也從外麵進來，陪陸遇寧說話。
袁可手了繡樣繁複的大紅嫁，嘖嘖稱奇，“哎呀呀，咱們小師妹如今是風了，就這一角嫁，抵得上咱們神醫穀一年的花銷了。”
陸遇寧斜睨了一眼，“你要是裁我的嫁，我就打斷某人的手，再接上去。”
“嚶嚶好兇殘！”
袁可憤憤不平地跑到淩紓後，“師姐你看，還有沒有點師妹的樣子！”
淩紓沒有理會袁可的嚷，定定地看著陸遇寧，冷漠的神和了一瞬。
“很好看。”
陸遇寧支著下頜眨了眨眼，“瞧師姐這話說的，我哪天不好看了？”
淩紓沒有說話，手指微了，隨後從上掏出一個小盒子。
“新婚賀禮，明日再看。”
陸遇寧接了過來，“什麽東西這麽神？
好師姐，現在不能看嗎？”
淩紓搖了搖頭。
“好吧，先謝過師姐了，無論什麽禮，我都喜歡。”
淩紓“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
隻是無定的眼神昭示著有的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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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寧將盒子給雲杉好生保管著，又收了謝雲蘅和袁可的禮，眾人說笑之際，
外麵進來一個小丫鬟。
“姑娘，郡主說子抱恙，且在孝期，不便前來，特遣奴婢給您送上新婚賀禮。”
陸遇寧擰了擰眉，“瑾儀的子還沒好？
上次的藥喝了效果如何？”
青筠搖搖頭，“醫說郡主是心病，再好的藥也隻能醫，無法醫心，或許漸漸地，等郡主想開也就沒事了。”
“行，你們郡主的心意我知道了，過後我去看看。”
青筠激道，“多謝神醫，那奴婢先行告退。”
等丫鬟走後，袁可眉弄眼，“你什麽時候和那郡主關係這麽好了？
還互送禮，之前不是喜歡你男人嘛。”
陸遇寧微歎了下，“都是過去的事了，乍然喪母，也是可憐。”
“行吧。”
袁可也不糾結這些，著小桌子上的糕點開吃，“不？
吃點再說，你今天還有的忙呢。”
“還好……對了師兄們呢？”
袁可道，“應該還沒起吧……師兄子弱，近來天寒，困倦時候居多，跟你那冬眠的小金似的。”
這時，門外傳來宋祈年帶著咳嗽的氣聲。
“一時沒在，就講師兄壞話。”
袁可被抓了個正著，當即心虛地嘿嘿了兩聲。
陸遇寧順著聲音去，宋祈年立在門外，眉眼平和，與霜發都是刺目的蒼白。
趕放下手裏東西，疾步走到門口。
“可兒也沒說錯，師兄這個子就該多休息，快進來暖和些。”
今天已經是久違的好天氣，凜冬也未下雪，但外麵仍舊寒冷，就宋祈年的破子，站不了一會兒就得染風寒。
“不了。”
宋祈年搖了搖頭，溫和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和子胥不便……這是賀禮，小寧，新婚喜樂。”
陸遇寧皺了皺眉，心下有些不舒服。
但也知道師兄是在為著想，隻能接過盒子，對著封子胥道，“心意我收到了，二師兄，你快帶師兄回去，他如今可不能再涼了。”
“好。”
封子胥早就等不及帶他回去了。
這要是了風寒，不知道又該難到什麽地步。
等到巳時，一眾嬤嬤服侍著陸遇寧戴好冠，等午時太子登府。
但巳時才剛過，門外就有婆子驚喜喚道，“迎親隊伍至，太子殿下到了！”
話音落下，整個院子好似瞬間沸騰起來。
“怎麽來這麽快！
還沒到吉時呢！”
“快快快，蓋好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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