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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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這一夜, 舒杳又做夢了。

但這次的夢,不太好。

廢棄的地下停車場裏布滿灰塵和蜘蛛,鼻端是不知來自哪裏的腐朽爛木頭味, 令人作嘔, 舒杳被反綁著雙手,天不應、地不靈地站在黑暗裏。

,有一個男人逆著, 面容猙獰地朝走來。

舒杳費力地想看清他的面容。

好像是那個黃

但又像是一張更蒼老些的面孔。

想呼喊, 卻發現自己被封住了, 本出不了聲, 掙紮, 卻反而讓繩子越來越

頭發被一把抓住,頭皮傳來一陣刺痛,男人罵了句髒話,抓著的腦袋往牆壁上砸去……

眼前一陣陣發黑, 舒杳失了渾的力氣, 像瀕死的, 發出陣陣嗚咽。

但不知怎麽的, 眼前的恐怖畫面突然又消失了。

黑暗褪去,溫暖的太灑落四周,上的束縛突然全部解開, 整個人好像浸泡在了一溫泉之中, 全的痛楚, 都慢慢隨著那溫暖被消解。

有人在耳邊輕聲喊:“壹壹。”

悉的聲音……

舒杳從夢境中緩緩蘇醒, 一睜眼, 對上了沉野擔心的神

倆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完全被他摟在了懷裏。

腦袋還是混沌的, 但舒杳約也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抱

沉野從一旁的床頭櫃上了張紙巾,幫去額頭上的冷汗,微微發抖,連額前的發,都是的。

“做噩夢了?”

“嗯。”點點頭,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就這麽靠在他懷裏,安靜地接他的“伺候”,半途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剛才喊我什麽?壹壹?”

“我——”沉野頓了頓,理所當然地說,“別人喊你杳杳,媽喊你幺幺,我也得有個專屬稱呼,這個怎麽樣?”

“嗯。”舒杳抿了抿,“好聽的。”

估計是手機碼“118888”來的吧,想。

沉野手裏的紙巾沿著的臉部廓一路往下,輕輕過下,流連在漉漉的脖頸

舒杳的理智漸漸蘇醒,紙巾帶來的,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突然覺,渾慢慢燒了起來。

稍稍往後挪,拉開了一點和他的距離,半靠在床頭。

本來已經被幹的鬢角,溢出一滴汗,順著臉頰到下,滴落在鎖骨中間,順著口的線條,一路鑽進了輕薄的睡裏。

沉野的嗓音,帶著初醒的困意,顯得越發低沉:“你張?”

舒杳坦然自若:“沒有啊。”

沉野的手沒頸部的脈:“但是,你心跳很快。”

“我……”舒杳低聲嘟囔,“我是因為做噩夢才快的。”

“哦。”沉野的右手繼續往下,完鎖骨中間的汗,紙巾停留在睡領口。

他的手在那最頂上的一顆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扔了紙巾把它解開。

但他并沒有這麽做。

沉野把半的紙巾攥在手裏,輕聲告訴:“但是我沒有做噩夢,為什麽心跳也這麽快?”

舒杳猛的擡頭,對上了他藏著火一般的目,昏暗燈下,幽深難測。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會有這麽多喜歡的朋友、一個那麽的人,一定會在心裏默默甩對方一個白眼,但是此刻,卻發現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或許就是這麽奇妙。

即便當下還沒有遇到,說不定哪天,緣分就會不期而至。

過去的二十六年,一直覺得,一切考驗運氣的事,和自己都沒有太大的關系,績,工作,都是努力得到的。

但是現在想想,其實也不完全如此。

起碼遇到沉野,算是人生中從未預料過的頭彩。

有些事,水到渠好像就在一瞬間,無須多言,卻都彼此明了。

心跳如雷,不敢直視。

舒杳想,終于徹底到了,趙恬恬所說的那種所謂心覺。

在這個稍顯寒冷,又劫後餘生的淩晨。

舒杳的右手在被子裏攥了攥,幾秒後,出手,拽住他的睡領口,微微往下一扯。

一低一仰,倆人的雙在了一起。

這次沉野連驚訝都沒有了。

退開,他的指尖卷著的一縷發尾,輕輕撚了撚,眼神裏卻沒有笑:“上次是演給周北川看的,那這次算什麽?吊橋效應?”

人在面臨危險、驚慌恐懼的時候,會心跳加速,如果這時候遇到一個人,就可能把這種覺誤認為是對對方的心

但是,舒杳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

因為面對他時的心,早就不是現在才有的。

的目如水,看著他緩緩道:“其實上次,沒有周北川。”

沉野發尾的作停了下來。

“當時,我只是想親你,而已。”舒杳莫名覺得鼻尖泛酸,開口時,罕見的委屈,“而且我本來是想,下午帶你去游樂園,跟你告白的,要不是……”

話還沒說完,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圈住,往下輕輕一帶。

沉野的手臂撐在側,另一只手,扶著的臉。

灼灼,落在臉上,他勾了勾:“那你占我兩次便宜了。”

舒杳心虛,卻誠實:“嗯……”

下一秒,呼吸被侵占。

沉野不容拒絕地吻了下來,笑:“那我怎麽也得占回來一次吧?”

一開始,彼此都不太練,齒仿佛在打架,他的作也稍顯急切,硌得舒杳有點疼。

但漸漸的,他無師自通般找到了門道。

改為溫的雙

和夢裏的節奏反了過來,卻同樣的,令人脈噴張,渾,仿佛都湧上了腦袋,舒杳的耳朵徹底紅

窗外偶爾有幾聲蟲鳴,卻反而放大了這齒間的曖昧聲響。

舒杳張地攥著他口的服,手不斷擰

齒關被沉野的舌尖輕輕頂開。

舒杳渾都僵住了。

兩次都是蜻蜓點水而已,這,太過了吧!

舒杳往後,舌尖剛到一秒,就因為作而分開。

沉野停頓了一下,最終沒有堅持,在瓣上啄吻了幾下後,結束了這場親昵。

舒杳覺雙麻麻的,抿了抿,低聲抱怨:“你這不是占回來。”

沉野“嗯?”了一聲,尾調上揚,著幾分得瑟的同時,也沾了難言的

“你這一次,抵我一百次。”

“哦。”沉野懂了,“是嫌自己吃虧了是吧?”

舒杳:“多有點。”

“那這樣——”沉野再次低頭,雙之間僅剩不到兩厘米的距離,他笑著勾,“你可以親我一百次,和戒指一樣,以量取勝。”

“……”輸了。

理智慢慢回來,舒杳突然想起他上還帶著傷,于是趕推開他,起開他的睡:“我看看傷口,你剛才是不是……”

“沒事。”沉野按住的手背,話題突然跳躍,“我以前說過,我習慣倒。”

舒杳:“啊?”

雖然是說過,但倒也不必每次都聽起來這麽自豪。

“所以,哪需要告白?你招招手——”昏暗的燈下,沉野最後的吻溫地落在眉心,語氣卻依舊漫不經心,不太著調。

“我不就屁顛屁顛自己過來了?”

*

後半夜,舒杳被沉野抱在懷裏,睡得格外香甜。

一覺醒來,已經臨近中午。

這對于最近作息規律的來說,實在是罕見。

沖到浴室洗漱,刷牙的時候,沉野走了進來。

他很自然地站到後,雙手圈著的腰,也不說話,就把腦袋靠在肩膀上,跟粘上了一樣。

這一刻,舒杳不得不說趙恬恬真的是有先見之明。

看著冷淡的男人,確實也可能更粘人。

終于找到了小餅幹那麽粘人的理由。

回想起昨晚,雖然誰都沒明說“我們在一起吧”之類的話,但對關系的轉變,彼此都心知肚明。

舒杳突然覺得自己陷了一個誤區,其實有時候,并不需要刻意制造浪漫,明明最浪漫的事,一直都在發生。

蹭了蹭他的腦袋,隨口問了句:“那個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就是給你指路的工作人員,被他們用錢買通,拍了你的照片給他們。”

“那就好。”

“據他們代,本來他們是想直接去園堵你的,但不知道你長相,怕找錯人,再加上發現有監控,所以沒手。”沉野沉默片刻,認真地說,“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工作地點?園的地址,地圖上就能查到,太不安全了。”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雖然園門口有監控,也有不商鋪,但現在工作室熱度漸漸高了起來,經常會有游客在門口拍照,上次居然還有無人機在庭院裏飛,再住在那裏確實不太安全,而且……

“其實本來展覽館就在籌備了,以後要是對公衆開放,游客人來人往,就更不方便了。”舒杳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但是新地址還要找找。”

給我?”沉野的右手挲了下的腰側,“包你滿意。”

舒杳也不客氣,點頭說“好”。

舒杳漱完口,雙漉漉的,還來不及拿洗臉巾一下,就聽到沉野問,“你用的什麽味道的牙膏?”

“……”舒杳把牙刷放回杯子裏,“你自己也用,不知道嗎?”

“我聞著不太像一樣的。”沉野的右手搭在,將的臉側了過來,從後吻

舒杳一邊在心裏吐槽這人詭計多端,一邊已經被親得有點暈乎。

尤其是面對著鏡子,的餘,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投的神,以及倆人的齒是如何親纏在一起。

但第二次總比第一次練。

慢慢放松下來,閉上眼睛,迎合他的作。

舌尖輕,舒杳再次本能地退,但這次,他并沒有淺嘗輒止,右手有些強勢地臉側,再度深,直到舒杳覺自己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他才緩緩退開。

沉野角,靠在一旁的大理石上,帶著饜足後的慵懶。

“嗯,是一樣的。”

舒杳瞪他一眼,無奈地說:“以後我直播的時候,你不準進屋。”

“我有分寸。”沉野說,“難不我沖進直播間親你?”

舒杳撇撇:“以你現在的狀態,難說。”

“你可以拒絕我。”

舒杳低頭,往手上了點洗面:“我拒絕不了。”

要能拒絕、想拒絕,剛才就該拒絕了。

“……”沉野把轉了個,舒杳的掌心裏還有一團洗面,擡著手不敢

沉野的右手撐在後的大理石上,俯著,神無奈。

“有時候能別這麽實誠?”

“什麽?”

沉野的視線微微往下一掃。

舒杳順著看去,又迅速移開了目,耳朵紅了:“你怎麽這麽容易就……”

沉野倒是坦然:“誰讓你總勾我?小沉昨晚起立太久,現在還有點躁。”

“你勾者聞勾。”

“什麽?”

者見,勾者聞勾。”

“……”沉野笑倒在肩膀上,“壹壹,你怎麽這麽可。”

才不過一晚上,他好像已經徹底喊慣了這個昵稱,而舒杳也意外,自己居然習慣得這麽快,甚至覺得這昵稱莫名悉。

而且,過去這些年,舒杳最多聽到的評價就是“溫又冷漠”,大概只有在他眼裏,才是可的。

用空著的一只手拍了拍他:“你松開,我要洗臉啊。”

正好手機一震,沉野終于聽話地退開,低頭確認手機上的消息。

水聲嘩嘩流過,舒杳洗完臉,拿洗臉巾幹臉上的水漬。

剛把洗臉巾放下,就聽到沉野說:“晚上徐昭禮有事,我得去一趟酒吧,估計回來會晚。”

他輕輕的耳垂:“會不會想我?”

“不會。”舒杳,“有小餅幹陪我。”

沉野也不失,右手轉而搭在後脖,指腹輕輕挲著。

這麽——”沉野勾著一抹壞笑,又俯上親了一下。

“親起來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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