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瑾不堪重負的彎下了腰,嚨里發出了嘶啞而又破碎的聲音。
他蹲下子,跪在了病床邊,他是真的后悔了。
明明一切罪孽都是他犯下的,為什麼報應都到了江上呢,為什麼要讓他的人承擔這一切。
裴夢桉并不同段君瑾,只是心疼江。
“你想見我,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為了懺悔,那我可沒有閑工夫一直在這陪你。”
段君瑾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緩過來一點之后才起,面向裴夢桉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想謝您,當面謝您。”
段君瑾起看向裴夢桉,“謝您給小安排了出國治療的機會,我本以為后半生都要在大牢里度過了。”
“我本以為,沒有機會再陪著他……”
裴夢桉幫段君瑾說了,讓葉卿放過了他,又用了段君彥的人脈給江搭了線,讓他可以出國治療休養,等江的狀況再好一些,再穩定一些,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說是幫你,不如說是幫江,他是個很好的人,攤上你,算他倒霉。”
今天早晨,林序南回了一趟段家,回來醫院的時候說,那天他跟段君彥種下的檸檬種子發了小芽。
種子是江給的。
翠綠的芽小小的,脆弱不堪,又頑強至極。
“當然了,我幫你們自然是有條件的。”
裴夢桉轉了轉腕子上的手串,這幾乎了他的習慣作,實在是不釋手。
“以后不要再回來,不要再肖想任何不屬于你的一切,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所有人都有第二次機會。”
裴夢桉的語氣平靜無波,“若不是段君彥不想讓你出事,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段君瑾,你有機會,就好自為之吧。”
話落,裴夢桉直接轉離開,后,段君瑾又是深深地鞠躬,“謝謝。”
裴夢桉聽到了,腳步未停。
有些人就是這樣,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定要等后悔了才能懂得什麼做肝腸寸斷。
回到病房的時候,段君彥正拿著幾張紙在看,聽到靜,抬頭看向裴夢桉,招了招手,裴夢桉便走過來,小心避開段君彥的傷口,直接上床窩進了他懷里,蜷小小的一團。
“不是說不讓你看東西嗎,仔細傷眼睛。”
段君彥把手搭在裴夢桉的背上,輕著,裴夢桉這會兒才看清了段君彥在看什麼。
“你怎麼找到的?”
那是一封信,一封江寫給裴夢桉的信。
這封信是裴夢桉在出事后的當天晚上收到的。
老許跑了趟醫院,把信送來,說是有人把信發到了段家。
“你就放在床頭柜,不是就想讓我看到嗎?”
裴夢桉笑了笑,又往段君彥懷里了,微瞇著眼睛不說話了。
段君彥低頭親了親裴夢桉的發頂,又把視線放在了手里的信紙上。
大概是因為江提早就知道了段君瑾要做的事,大概是擔心自己沒有未來,大概是憂愁自己不在邊人會被懲罰。
所以江用了這樣的方式將一些真相寫在了紙上。
段君彥也是這會兒才知道,父母的死其實真的是一場意外。
不是段君堯的手,亦不是段君瑾。
段君瑾當時在廠房里跟裴夢桉和楚懨之那樣說,只是覺得事到如今,怎麼都無所謂了。
但這一切,江都是知道的,他不希任何人誤會段君瑾……
段君瑾他不是個壞人,他只是執念太深。
作為家里的老大,他照顧弟弟,聽話懂事,但并不怎麼重視。
或許是那個時候作為老大的通病。
他犯了很多叛逆期的孩子都會犯的錯,逃課,打架,無所不為。
只是那天,他遇到了一個被欺負的可憐蟲,年時期的熱,總會讓人充滿無窮的力量,想要打抱不平。
其實那天,段君瑾原本并沒有失手也沒有失控,他救下了可憐的江,已經走到了巷口。
但是后,那群流氓不依不饒,拿了鐵對著江直直敲了下來。
段君瑾護著江,反手奪了鐵。
場面混了起來,聽不清楚誰的聲音,也看不清楚誰的作。
江只記得,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地上躺著的那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段君瑾殺了人,為了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可憐蟲。
段家父母發了怒,了家法,把段君瑾打的爬都爬不起來。
江來找他,心疼的直落淚,就是那樣,段君瑾還在一味地安他,告訴他不是他的錯。
明明那天他們才只是第一次見。
明明以前他們本就不認識。
可段君瑾卻始終懷揣著熾熱的真,只是一心想要打抱不平。
那時候段家勢力尚可,段君瑾他們家作為旁支實在是不好搞出太大的靜。
段君瑾打死的那個人家里還偏偏不是善茬。
父母為了保他商量了許久決定送他出國避避風頭。
其實段君瑾格沖,確實不是承擔大事的好人選,在江后來看來,段家父母的做法其實是很對的。
可是那時候的段君瑾不明所以,只覺得父母不公,他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只是想救人!
可是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再反抗,段君瑾也得走。
就在他要離開之前,段父去過一次主宅,為了保下段君瑾讓他能夠順利出國,而段父回來之后便出了事。
被人看到的是段君堯把段父推下了樓,百口莫辯。
沒人看到的是,段父早前就中了毒,那日毒發,段父踉蹌著站不住,段君堯不知道為什麼但依舊下意識的手是想去攙扶,卻晚了一步。
其實這事段君瑾早就知道了,殮,下葬,都是他一手辦的,包括驗尸,所以他怎麼會不知道父親是中毒死的呢?
只是他故意沒說。
因為他發現原來自己的父母早早地就立好了囑,他們家雖然是旁支,但這麼多年也仔細經營,有些私產。
而囑中,所有的企業都給了段君彥,幾房子給段君堯,而他只得到了些錢財,和必須出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