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為正文開始的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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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盛集團的頂層休息室里,沈津正整理著西裝袖口,他睨眼,看著鏡子里那位穿著全套作戰服,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賀斂,如何?”
賀斂拆著煙盒,并未抬頭:“好看。”
他不是存心敷衍。
只是覺得沒必要。
不就是和梁家那位大小姐相個親嗎,至于弄得如此隆重?
他疊起,百無聊賴的把煙點燃:“想讓梁家注資,拿你做什麼易,要我說,你不想娶就直接拒絕家里,大不了鬧一場,結婚生子又不是什麼大事,還非得上趕著娶老婆?”
沈津習慣了這人的口吻,沒理會他。
金州的這些世家小輩里,有幾個能做主自己的婚事,或者說,有幾個能做主自己的人生。
饒是頂尖如賀家,敢反抗長輩婚嫁安排的,只出了那爺孫兩人。
現實就是如此。
他不是賀斂,一個被卸掉繼承權的私生子,更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走向。
沈津往外走,冷笑著:“話放在這兒,你最好別有談的那天。”
賀斂嗤之以鼻,盯著繚繞在指尖的白霧。
如一團云。
“呵,我賀斂這輩子也不可能栽在人上。”
“有什麼好談的,膩膩歪歪。”
“傻子才結婚呢。”
沈津沒回,把門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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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津在預訂好的餐廳里,從上午十點等到了下午兩點,那位梁家大小姐始終沒有面,他耐著子又等了半個小時,期間打了幾個電話。
梁千瑜的手機一直關機。
沈津覺得,即便是作為男士,自己也已經拿出足夠的誠意了,于是在給了服務生高額小費后,他拿起桌上的眼鏡離開。
回了鼎盛,賀斂已經走了,他也全心的投工作。
直至晚上八點多,他又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
不是梁千瑜。
是梁千野。
那人為姐姐的爽約行為瘋狂道歉,但沈津并沒有放在心上,梁千瑜是沈家安排的聯姻對象,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家族任務。
沒有梁千瑜,還會有別的世家千金。
他娶誰都一樣。
“你姐在哪兒?”
梁千野很不好意思的說了位置,沈津皺眉,并未隨意評價,而是拎起外套趕往那個名為‘極’的頂奢會所。
推開包間的門,撲面一濃厚的煙草味。
沈津見到了梁千瑜。
屋暈較暗,他注視著沙發上那個曲線曼妙的影,梁千瑜染了一頭齊肩的灰銀發,披著一件黑風,著腳趾,地毯上兩只恨天高一正一倒。
聽到有人進來,梁千瑜也沒。
只是將剩半截的煙扔進了桌子上的香檳杯里。
‘嘶——’
酒里發出火苗湮滅的響。
沈津輕聲:“梁小姐,我是沈津。”
幾秒后。
“梁千瑜。”
人的聲線帶著慵懶的沙啞:“見完了,慢走不送。”
沈津沒:“什麼時候去領證?”
他說完,屋里安靜了許久。
沙發上的人終于緩緩的坐了起來。
黑風跌落。
梁千瑜里面只穿了一件同的抹短,撐著手臂,散碎的銀發在眉眼前輕掃,耳垂上掛了兩條流蘇飾品,往后靠了靠,才抬起頭。
沈津愣了愣。
看到這人的第一眼,他的腦子里躍出了四個字。
紅妖。
但下一秒,他微微蹙眉。
梁千瑜的臉上有一個掌印。
或許是因為皮白皙。
所以格外明顯。
這人毫無顧忌的打量著他:“沈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或者我應該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沈津覺得這是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梁千瑜啊,怎麼了?”
“呵。”
梁千瑜笑的有些輕蔑,指尖勾著風領子起,連鞋子都沒穿,一步步的靠近沈津,抬眼端詳著男人的五廓,語氣似有頹唐。
“是啊,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梁千瑜。”
“至于領證嘛。”
“不好意思沈先生,我梁千瑜不配。”
說完,兀自勾,邁步離開。
沈津半轉。
走廊里,那個纖窈的影在拐角消失。
剛才的對話像做夢似的。
他被氣笑了。
這位梁家大小姐還真沒禮貌啊。
可是看到那雙高跟鞋。
沈津想了想,走過去提在了手里。
出了大門,他看到了站在街邊煙的梁千瑜。
人倚靠著路燈,纖長的指中,白霧繚繞著星,赤的兩只腳就那麼踩在冰冷的道沿上,好像不到溫度般。
風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沒穿。
沈津近前,彎將鞋子擺在地上,又撿起風。
“把鞋穿上,我送你回家。”
梁千瑜沒轉,過了幾秒,彈了下煙灰:“沈先生還真是個紳士。”
沈津沒別的理由:“大晚上的,你自己回家不安全。”
梁千瑜聽起來像是在笑:“放棄吧,沈先生,金州有的是好姑娘,你沒必要因為家里的施,就跑來和我這個廣而告之的爛貨結婚。”
沈津略微嘬腮。
好姑娘。
爛貨。
這人評價自己的詞匯,很偏激。
不過沈津的回答倒是坦然,也是實話。
“無所謂,你只要跟我結婚就好。”
梁千瑜陷了沉默。
片刻,緩緩的轉過,角勾著,眼睛里卻不帶笑。
人紅輕啟:“你喜歡我嗎?”
沈津覺得莫名其妙。
梁千瑜說的話,總是前后不搭。
看似有聯系。
實際轉折的很突兀。
自己說A,就說B。
自己說B,又轉去說C。
總之,不肯直接回答既定的問題。
沈津思忖著:“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梁千瑜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后,緩緩收為冷漠:“老娘誰都不喜歡,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歡。”
沈津推了一下眼鏡,拿出平日在談判桌上的口吻:“那正好,和我結婚,我會保證你后半輩子的質基礎,也不會限制你的人自由,更不會打你罵你,一切由你開心。”
梁千瑜又等了一會兒,才說:“呵呵,假面夫妻?”
“金州世家大多如此。”
梁千瑜挑眉,往前走了一步,當那對飽滿渾圓在沈津的膛時,他耳一紅,正要往后退,卻被拉住。
“喜歡這個是吧?”
沈津一怔:“我……”
梁千瑜怎麼會這麼想。
他平時腦子轉的不慢,但這會兒卻銹住了一般。
但梁千瑜二話不說,強行將他拽上了車。
沈津跌坐在車后座上,梁千瑜過來,車里一片漆黑,他只能看到人那一張一合的,忍不住切齒:“梁千瑜你干什麼?”
他作為一個男人,這麼多年始終以紳士自居。
但這個人卻一得也沒有。
梁千瑜抬起他的下。
沈津本看不清的神。
“給你想要的啊,能答應和我梁千瑜相親,不就是想玩一次金州名人?”
梁千瑜的笑聲很冷。
開始吻他。
沈津來不及回答,腦袋里轟的一聲,可車空間狹小,他沒什麼掙扎的余地,但令他更詫異的是,為‘渣’的梁千瑜,并沒有多好的吻技。
雖熱烈,但青。
可沈津這麼多年也沒接過別的人。
像是一片不曾開墾過的田地。
他不了。
“沈先生。”
梁千瑜扯著他的領帶。
“想結婚,先驗驗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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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結束的時候,沈津重著,額頭滿是汗水,臉頰和頸側也遍布吻痕,他的摟著梁千瑜的腰。
那人沒說話,伏在他的肩頭。
呼吸微弱的像是病人。
沈津的理智也在逐漸回歸。
他有些傻眼。
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他懷疑自己出幻覺了。
這對嗎?
自己的第一次就這麼被奪走了?
“梁千瑜,你是不是瘋了?”
沈津現在的思緒,和腳邊的領帶一樣凌。
梁千瑜沒回答,利落的拉開車門,冷冽的風瞬間灌滿車廂,沈津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去拉。
可人腳步如刀,將兩人之間殘存的曖昧利落割斷。
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沈津咽了咽,把頭垂了下去。
事發突然。
但事已至此。
他以為。
梁千瑜拿走自己的第一次,是答應聯姻了。
但沒想到。
這個人就這樣失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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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津的心,活生生堵了半個月。
婚事還沒確定,莫名其妙被白嫖了清白,他格外的憋屈。
這什麼事啊。
當晚回沈家的時候,沈父將他到了書房。
比起賀斂面對賀紹銘時的跋扈和漠視,沈津對父親的態度就很恭敬,見沈父執意要聯姻,他也只是點頭答應了。
沈父打量著他:“梁家的注資很重要。”
沈津一為難都沒表。
他知道。
他也不在乎。
沈父說了一聲去吧。
離開沈家的時候,沈津路過客廳。
后母和兄弟姐妹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
溫馨和睦的一家人。
無一人看他。
沈津就那樣大步離開。
離開這個。
無法離。
亦無法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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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給梁千瑜打了兩天的電話。
只打通過一次,被秒掛。
再打,又關機了。
他去找賀斂。
那人破天荒的去了KTV。
推開包間的門,一道猶如狼嚎的歌聲直沖耳,不是沈津,沙發上的謝輕舟也滿臉鐵青,一個勁兒的說:“賀斂,不行你就直接開槍吧。”
“你殺了我得了!”
怎麼走哪兒都能到這個狗東西!
沈津單手兜,站在門口:“賀斂,你跑這兒來干什麼?”
賀斂堅持唱完后才放下麥克風:“找輕舟聊點兒事。”
謝輕舟直反胃:“我跟你有什麼聊得,給我滾!”
看到謝輕舟,沈津忽而想到什麼,問他:“謝輕舟,這麼多年,你們梁謝兩家關系還不錯,你知道梁千瑜住哪兒嗎?”
賀斂很敏銳:“人家不肯和你結婚?”
謝輕舟聞言微怔:“和誰結婚?梁千瑜啊?”
沈津:“你就說知不知道。”
謝輕舟瞪著眼睛:“你問誰呢,我上哪兒知道去。”
沈津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轉要走。
“姓沈的!”
哪知謝輕舟忽然住了他。
沈津回頭。
謝輕舟的眼底多有復雜,遲疑幾秒,才頗為別扭的說:“你拿定好主意,要娶就堅定的娶,不娶就趁早離遠點兒吧。”
沈津不解的皺眉。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
謝輕舟解釋的也不算明白,拿起桌上的煙彈了一顆:“別玩,你會害死梁千瑜的。”
沈津和賀斂對視一眼,這才離開。
待門關上,賀斂轉頭:“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梁千瑜怎麼了?”
謝輕舟凌眉倒豎:“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包打聽啊。”
賀斂拿起麥克風。
謝輕舟:“人家孩子的私事,就算你上大刑我也不會說。”
梁千瑜小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乖乖。
但和希苒不一樣。
梁千瑜的乖,是一種機械的木訥。
如今變這樣。
他五味雜陳。
賀斂睨眼:“你關心梁千瑜啊。”
謝輕舟笑的不屑:“因為老子有心,像你這種沒心沒肺,字典里本就不存在憐香惜玉一詞的人,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人家梁千瑜小時候好歹也過我一聲哥哥,要不你也一聲,我也關心關心你?”
賀斂:“說得好聽,那你怎麼不娶梁千瑜啊?”
謝輕舟懶得回他。
自己的確可以娶,畢竟他和梁千瑜也認識,娶回家,跟希苒一樣當妹妹養著也沒什麼,就當是救人一命。
但關鍵是,謝家在白層面,無法做梁家的有力靠山。
他轉頭看賀斂,罵道:“娶你妹。”
賀斂蔑然,只當他放屁:“娶我妹?做夢呢。”
謝輕舟冷臉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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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津出了會所,終于又接到了梁千野的電話。
青年在那頭有些哽咽:“對不起津哥,算了吧,我姐……讓我跟你說,金州大得很,你找別的人結婚吧。”
沈津語氣抑:“出什麼事了?”
梁千野沉默幾息,忍不住哭了出來:“求求你了津哥,救救我姐吧,你要是不娶,金州就沒有人再敢娶了。”
“我爸萬一把送去京港……會被人活生生糟蹋死的!”
沈津太一跳,周被一種危機裹挾,懶得廢話。
“梁千瑜在哪兒!”
梁千野將姐姐的現住址告訴了他,等沈津開車趕到那獨棟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門鈴響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他看了看,順著院子往后繞。
正對院落的客廳推拉門是開著的。
沈津進了屋里。
客廳里一片狼藉,沙發上散落著毯,深灰的大理石地磚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他蹲下來,是灰銀的發。
茶幾上,酒橫灑,幾十萬一瓶的紅酒像不要錢一樣。
而那個酒杯里,還放著一部黑屏的手機。
梁千瑜怎麼把自己過這樣!
沈津沉了口氣,帶著薄慍:“梁千瑜!”
碩大的空間,只有他的回音。
沈津在其中找了一圈兒。
廚區的洗手臺上堆著薄厚不一的蘋果皮,其中還著一把水果刀,但最能調視覺神經的——上面沾了跡。
沈津心頭一。
聽到不遠有什麼響。
似是咀嚼聲。
他繞了繞,終于看到雙開門冰箱后,那個靠坐在地上的人。
沈津并未松口氣:“怎麼了?”
梁千瑜的灰銀發尾被剪的參差不齊,只穿了,比起第一次見面那晚,消瘦了許多,拿著蘋果的左手腕已經不再流了。
一邊咀嚼,一邊抬起頭。
沒化妝。
但仍舊漂亮的不像話。
看到沈津,渙散的瞳孔好半天才重新聚焦,問他:“有事?”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沈津不知道哪兒來的怒火,下西裝外套蓋在上,隨后將梁千瑜抱去沙發上,他翻過人的手腕,切齒道:“家里有醫藥箱嗎?”
梁千瑜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幾秒后。
“好像有。”
沈津只得自己去找。
可當他打開醫藥箱的時候,不怔住。
全都是助眠的藥。
他抬起頭,梁千瑜靠坐著,了無生氣的神。
居然自殘。
沈津只好先幫包扎,隨后又去浴室取了巾幫著上的,沒好氣的說道:“死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梁千瑜,你能別這麼慫嗎?”
梁千瑜沒說話。
沈津撐著膝蓋,雪白的襯衫也染了污,他一把摘下眼鏡:“還是說,你就這麼不想和我結婚,寧愿以死相抗?”
梁千瑜的反應眼可見的遲鈍。
終于開口了:“你為什麼要娶我?”
沈津在旁坐下,并未因的現狀而說什麼好聽話:“聯姻而已。”
哪知梁千瑜了上來,在他耳邊呢喃:“你好乖好聽話啊。”
話是調戲的。
但語氣卻是呆滯的。
這讓沈津不太容易分辨梁千瑜此刻的狀態。
他并沒有推開,蹙著眉頭。
沈津拒絕把答案落在梁千瑜的上。
他只針對自己。
“家里安排的事,我一向無所謂,對我來說,聯姻對象是誰本就不重要,我只是需要一個沈太太,好盡快完家里給的任務,鼎盛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忙,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梁千瑜探頭,語調總算有些波:“所以,人只是你的附屬品?”
沈津想了想,正面回答:“你要是嫁給我,我也不會束縛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你在一些重要的場合肯跟我同屏出現就可以。”
梁千瑜狀態回暖:“你不要面子的嗎?”
沈津知道是什麼意思。
梁千瑜在金州的名聲爛到了極點。
他有時候甚至都不納悶兒,為什麼一個年紀尚輕的孩兒,上能掛滿桃新聞,被整個金州的人在舌底下,恨不得嚼碎。
可事已至此,他沒有力深思。
他要娶的是這個人。
不是什麼所謂的好名聲。
“一個私生子,從來也沒什麼面子,我無所謂別人怎麼看我,議論我,只要他們見到我時,能恭恭敬敬的一句沈副總,就夠了。”
梁千瑜再次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帶著疲倦靠在沈津的肩膀上。
“你給我買個生日蛋糕唄。”
沈津轉頭:“你今天過生日?”
梁千瑜:“我想今天過。”
沈津頓了頓,又被氣笑了,隨后拿出手機準備訂蛋糕,但還不等下單,如木頭般的梁千瑜突然了起來。
人冰涼刺骨的手指順著西裝扣子的隙探。
沈津被激的嘶聲,攥住的小臂:“又來?”
梁千瑜眼底閃過一恐慌。
明明剛才是主的。
沈津捕捉到了。
但梁千瑜又說:“過生日,總得送我些生日禮吧。”
沈津眉頭鎖。
這次。
他看出來了。
從凌的起居就能判斷,梁千瑜本就是一團麻。
說話。
做事。
像是纏在一起的線團。
找不到源頭。
便隨便扯出一來應對當下的況。
想到什麼說什麼。
想做什麼做什麼。
好像不太會整理自己的思路。
所以,沈津這回沒有順從,往后讓了讓。
“然后呢?和我結婚?”
梁千瑜盯著他。
面對只能‘yes or no’的問題。
果然有些僵。
“給我十天,結婚的事,我考慮一下。”
梁千瑜說。
沈津微微咬。
他知道,十天出不了答案。
這人恐怕又會像上次那樣失聯。
但他還是答應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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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
說好的十天。
沈津等了十二天。
辦公室里,賀斂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冷淡調侃:“上心了?”
沈津敲打著機械鍵盤,完全沒理會他。
上心不至于。
但被梁千瑜拖著,他很著急。
他是個干脆利落的人。
只是……梁千野說過,要是自己不娶,梁千瑜或許會被梁家送給京港上層做玩,一想到那個靈魂麻繩的人,他停下了打字的作。
賀斂的目追著他:“這都幾點了,你干什麼去?”
沈津拿著外套往外走。
“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他開著車闖夜。
梁千瑜沒在家。
他在市區找了三個多小時,最后不得不用鼎盛的外務部,才在一棟廢棄的爛尾樓的樓頂,找到了梁千瑜。
近百米的高度。
人裹著風,將雙搭在樓邊。
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
梁千瑜的背影看上去怡然自得。
的手邊散落著酒瓶。
沈津沒有貿然靠近,夜幕下,梁千瑜幾乎要融于那片冷風中,他無聲的注視了幾分鐘,才說:“梁千瑜,大半夜在這兒坐著,你沒家是吧。”
梁千瑜著,著市區的霓虹璀璨。
良久,說:“沒家。”
沈津也走到了邊緣,和梁千瑜位置相同,敞開的西裝外套在勁風中獵獵作響,只要往前多邁一步,便會碎骨。
但并沒有什麼恐懼。
在這個世上,活著有時候比一死了之更痛苦。
他推了下眼鏡,好半天才說:“我聽謝輕舟說,那天就是你和梁千野的生日,你為什麼要騙我?”
而且,讓沈津沒想到的是。
龍胎。
這麼多年,梁家卻只給梁千野過生日。
梁千瑜頓了頓:“我不知道。”
沈津冷笑:“那你知道什麼?”
梁千瑜低下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津深吸了一口氣,這樣一個無解的答案,他卻拆分的很容易:“那正好,我也沒家,跟我走吧,過幾個月,我給你單獨辦一場生日宴。”
梁千瑜仰頭看他,發被吹的飛舞,目迷茫:“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沈津垂眸:“別廢話,跟我走。”
他說著,伏握住梁千瑜的手腕,強行將人拉起來。
梁千瑜踉踉蹌蹌的跟著他的腳步。
沈津面無表。
“梁千瑜,我知道你現在腦子里很混,但你要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往哪兒走,就別松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