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忙磕頭跪地謝恩。
“民多謝陛下恩典……”
話音剛落,站在玄璟淵旁的林婉如便冷笑一聲。
“讓你們回去,不代表揭過此事。”
“陛下公正,準備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擇日再審,若你兄長沒有作弊,那萬事大吉,若人證證皆在,證據確鑿……”
“新罪舊罪一起罰,連你也饒不過!”
云清絮伏跪在地上,雙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這百兩銀子一尺的白玉做的地面,聲音恭敬。
“民省得,多謝郡主提醒。”
語氣和作雖然溫順,但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刺得慌,林婉如咬,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正要再呵斥幾句,卻被一旁的玄璟淵制止。
“郡主,夜已深,你莫要再手此事了,早些回寢殿休息吧。”
“你頭回進宮,明日還要去向母后請安,若耽擱了請安的時辰,惹得母后不愉,到底不。”
林婉如后面的話,梗在中。
黑白分明的杏眼之中,閃過一抹懷疑和惱意。
今日……陛下怎麼了?
每回要懲罰這賤婢的時候,都要開口阻攔?
莫不是……
也看這賤婢生了一幅好模樣,被這張臉給勾走了?
是了。
從古至今 ,都有一種子喚作綠茶。
走到哪里裝到哪里,勾引年男子還不夠,連陛下這樣的年都不放過!
心里有了這樣的想法,再看云清絮時,林婉如便更覺得厭惡。
抬起玉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鬢邊的珍珠團扇簪子,眸瑩然,又帶著點點攝人的寒。
“婉如多謝陛下關心。”
“只是來都來了,總要看一眼王爺的狀況。”
“聽說王爺發燒昏迷,形不太好……”
“婉如與王爺曾有婚約,雖然最后沒能婚,但也算半個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
林婉如一邊說,一邊往玄翼昏睡的床榻走去,只是路過云清絮時,那繡著碧眼孔雀針腳細的繡鞋,狠狠踩在了云清絮的雙手之上……
嘶……
十指連心,云清絮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卻忍下那鉆心的痛意,仍然伏跪在地上,一不。
任由林婉如雙腳踩落后, 又擰了兩下,才依依不舍地抬腳離開。
離開后,云清絮看著自己的雙手,已被鞋底踩爛,皮潰,鮮淋漓。
那流在那白玉做的地磚上,很快那雕著梅花的紋路中,消失不見。
唯有痛意,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云清絮微微抬頭,看著那走到榻邊,手玄翼額頭的子。
子的側臉,絕又溫。
子的舉止和作,如蘭如,馥雅芬芳。
子和榻上的男人,龍彰風姿,恍若天生的一對麗人。
呵呵……
上一世,抱著孩子跪死在王府時,這一對佳偶,正在婚。
好大的陣仗,舉國同慶。
上一世 ,臨死都沒有恨過這兩個人。
只恨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可這一世……
恨上了那個看起來高貴又華麗的影。
你們什麼都有……為何偏偏……不放過我和兄長……
真的以為,我們都是兔子嗎?從來不會反擊嗎?
云清絮在地上的雙手,緩緩蜷,鮮淋漓的傷痕,讓的眼神越來越堅定,越來越……殘忍。
……
在皇帝的安排下,云清絮兄妹二人與攝政王玄翼,同乘一輛馬車離開皇宮。
那馬車上并無紋飾,看著低調又樸素,但其實是用特殊的鋼所作,能防箭防刀防,在冰雪叢生的道路上,也能如履平地。
隔著車廂,車夫恭聲問道,“云公子,不知貴府在何?奴才先送您跟云姑娘回去。”
云清川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玄翼,皺眉道:“先去攝政王府吧,王爺的狀況不太好。”
雖然在絮兒面前,他演了一場戲,遮掩了今日玄翼對他的救命之恩,讓絮兒跟玄翼之間有了更深的隔閡。
但今日若非玄翼,他絕對撐不到姜小將軍救場,會死在沁郡主的毒鞭之下。
救命之恩,他不會忘記。
但一碼歸一碼,這是他自己的事,沒必要搭上絮兒。
此時的攝政王,就如同一只豺狼一般,在拼命地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好將絮兒吞吃腹。
男人最了解男人。
未到手時,赴湯蹈火甜言語,等將絮兒忽悠到王府后院中,院門一鎖,囚絮兒的一生,讓給他做一輩子的侍妾。
紅易老恩先斷。
他絕不會讓絮兒淪落到那種境地。
只要有他在一日,玄翼就別想拐走絮兒!
就在這時,正昏睡的玄翼,在睡夢中痛呼一聲,似遇到什麼難事一般,眉頭皺,面帶掙扎之,臉上的紅暈愈重,周的空氣燙的驚人。
云清絮見他這樣,怕他死在這車上擔不起責任。
忙用帕子蘸了水,想要為他降溫,只是雙手浸泡到水中時,剛止的傷口再次潰爛,鮮順著涌出來,將帕子也染。
帶著腥味的帕子覆在額上,醒了昏睡的玄翼。
他眸緩緩掀起,順著縷縷的腥氣,看向了云清絮的雙手,眼底先是一怔,而后便是憐惜,最后,是無盡的殺意。
他正準備開口問時,一旁的云清川也發現了那些傷口。
語氣驚怒又心疼。
“這是怎麼回事?!誰干的?”
云清絮忍著疼,不在意地笑了笑,雙手背到后面,“不小心刮傷的。”
云清川卻不會被這麼糊弄過去,眸流轉,迅速做出判斷。
“是林婉如踩的,是嗎?”
“你跪在地上時,曾從你的面前走過,那個時候踩得,對不對?”
云清絮垂眸,一言不發。
兄長,向來聰慧又細心,旁人的一舉一,皆難逃他這一雙眼……
云清川見不說話,便知是默認了,更是心疼的難以復加,語氣都加重起來。
“你剛才為何不說?”
“竟一聲痛也不……十指連心……你讓兄長如何自!”
云清絮抬頭,對他不在意地一笑,“沒事的。”
“今日只要能將你救出來,其他的都是小事。”
“多一事不如一事,還是早點兒出宮的好……”
……
玄翼抬起的眸子重新闔上,開始裝睡。
只是眉眼之間,忍的殺意,已快要將某個人凌遲。
……
駕車的宮人到攝政王府時,下去敲門。
可風雪太大,又是三更天,車夫敲了好大會兒門,那門房才裹著袍子姍姍頭。
待聽說事送攝政王回府后,先是看了一眼那樸素的沒有任何裝飾的馬車,接著冷笑一聲。
“大半夜發瘋呢你們?誰不知我們王爺去了方城,”
“再說了,我們王爺進京會坐這種破車?”
“滾滾滾!別來我們攝政王府門前鬧事!”
砰的一聲,門房將門猛地合上,將風雪和馬車全堵在府外。
咔嚓。
又從里頭落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