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劍簪。
外邊看起來與普通玉簪無異，純凈，里是一柄小利劍，造型致小巧，卻十分鋒利。
劍出，有劍閃過。
孟筠枝眸圓睜，邊的弧度抑制不住揚起。
“謝謝大人。”
這蝴蝶碧玉劍簪非常喜歡。
顧凜忱道，“平時可做防用，但劍簪鋒利，別傷了自己。”
“我會小心的。”
重重點頭，目卻是沒分給他一眼，始終落在那劍簪上。
顧凜忱見如此不釋手的模樣，將劍簪從手中走，“不是困了？”
適才從浴間出來時，困頓得眼皮都快抬不起來，現下看到劍簪倒是神了。
裝著碧玉劍簪的木盒子被他放到妝奩之中，床邊只剩一盞落地燭燈亮著，他復又回到床榻之上。
紗帳輕垂，榻間線闌珊。
孟筠枝輕聲道，“七月初七，大人可有空？”
七月初七，乃是乞巧節。
顧凜忱垂眸看，心緒微，“有空。”
孟筠枝抱著被子湊近他，“到時醉香居開業，大人那一日的時間可留出來？”
他也是醉香居的老板之一，雖然他們兩人都不便出面，但如此重要的事，總歸還是要親眼見證的。
顧凜忱手，將人攏進懷中，語氣聽不出半分失，“為何選這個日子開業？”
孟筠枝答得理所當然，“總得選個好日子嘛，七月初七宜開業。”
“而且，”狡黠地眨了眨眼，“正好是乞巧節，京城中多道坊門大開，各街巷熱鬧，對于醉香居而言，是很好的宣傳機會。”
“你這算盤打得倒是響。”
孟筠枝權當他是在夸，笑眸微彎，“多謝大人夸獎。”
顧凜忱沒再同貧，按著的腦袋將人老實按在膛前，“睡吧。”
不知何時，外邊的雨已經停下。
雨后空氣潤，伴隨著夏夜涼風，輕輕拂微敞著的窗牖之。
落地燭臺上的燭火搖曳，影晃。
寢間安逸靜謐，只有一深一淺的兩道呼吸聲。
***
從那日過后，林窈便時不時跑到君康堂后院找孟筠枝。
但能見到孟筠枝的次數并不多，有時甚至連春雯都不在。
畢竟醉香居開業在即，有很多事要忙。
裝修裝潢已經全部完，此前在傭肆買來的工人陸續進場。
方叔只偶爾過去，更多的事，逐漸到春雯和那位從傭肆找來的劉掌柜手中。
林窈在君康堂后院沒見到孟筠枝也不妨礙天天往外跑，樂此不疲。
兒天天不著家，長公主葉瓊竹終是有所察覺。
是日。
林窈拎著擺正要踩上馬凳，芙蕖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的袖子。
輕聲道，“郡主，長公主殿下找您。”
“嗯？母親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芙蕖搖頭，“殿下正在堂屋等您呢。”
左右去找孟筠枝不急在這一時，林窈轉回了長公主府。
暑氣漸盛，日明。
堂屋之中，葉瓊竹輕搖團扇。
“母親，您找我何事？”
人未到，聲先到。
葉瓊竹抬眸便見林窈小跑著進來，“這麼大個姑娘了，也沒個正形。”
林窈笑了笑，“那也是母親縱容的。”
“你啊你...”葉瓊竹無奈地跟著笑，拿沒有辦法。
但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是肅了面容。
“最近天氣這麼熱，怎的還總往外跑？”
林窈面上的笑霎時頓住，“兒就是隨意出去逛逛，您知道的，我在府中閑不住。”
見沒有說實話，葉瓊竹目在臉上一掃，“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還總去找阿忱？”
“沒有！”林窈當即擺手，“我真沒有。”
如今對顧凜忱沒有半分心思，這幾日出去，想找的人是孟筠枝，不是顧凜忱。
但葉瓊竹半信半疑，“前幾日陛下還同我提起你們二人的事。”
林窈心悅于顧凜忱，這事便是連帝后二人都知曉。
以前順明帝見林窈子活潑，正好可以緩和緩和顧凜忱那深沉冷的子，便對他兩的事樂見其。
甚至有賜婚的打算。
不過顧凜忱私下同順明帝表明態度之后，順明帝便也只能讓他們順其自然。
但顧凜忱今歲已經二十有三，邊卻是連個近伺候的婢都沒有，順明帝不止一次旁敲側擊過他。
可兼施的結果，便是沒有結果。
前段日子葉瓊竹進宮，順明帝便想著問問這兩孩子如今如何了。
現下聽林窈這般態度，葉瓊竹說不意外是假的。
林窈也知此事得和葉瓊竹說清楚，因此再開口時，語氣格外認真，“母親，兒已經不再心悅于顧凜忱，往后也不會了。”
“所以，我真的沒有再去顧府找過他。”
作為長輩，作為大盛的長公主，葉瓊竹是非常欣賞顧凜忱的。
但若是作為一位母親，卻并不認為顧凜忱是位良配。
兩人一同過日子，是需要相互依靠，有來有往的。
顧凜忱對林窈的態度亦看得清楚，分明不是會如此的人。
“此話當真？”
葉瓊竹抬眸看，又確認了一遍。
“當真當真，”林窈點頭如搗蒜，“您放心，兒真的不喜歡他了。”
“怎麼突然轉了子？”
“咳...”林窈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孟筠枝的份尷尬不便說出，去流沙鎮那日的事更加不能說。
“我就是忽然想通了，”道，“我想找的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必定得是面容俊朗，子好，脾氣也好。”
這些條件里，顧凜忱也就只占了第一條。
以前是淺，看臉了。
不過現在明白也不晚。
顧凜忱那樣的人，或許也就只有孟筠枝，才能讓他改轅易轍，心甘愿沉淪。
林窈的父親林駙馬便是相貌秉樣樣都好的男子，葉瓊竹對的想法倒也贊同，見終于想通，臉上出抹笑。
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以前林窈往顧凜忱跟前湊，但兩人站在一起瞧著實在別扭，如今自己想通，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葉瓊竹拉過的手，道，“咱們窈兒定是得要不俗的小郎君來相配才行。”
母倆聊了些己話，林窈自覺有段時日沒有好好陪伴母親，便也打消了出門去找孟筠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