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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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十二)

冬月初十, 沈稚陪同昭長公主一同前往京郊永定行宮。

圍場看臺分為東西中三面,中間是皇帝與幾位心腹重臣的觀景臺,東西兩側則是群臣和眷。

隨著隆隆的號角聲起, 曠野之中瞬間馬蹄踏踏, 旌旗獵獵,呼聲震天,飛箭如雨。

上千名兒郎陸續出, 眷們在看臺待了一會, 等馬蹄聲與角弓聲漸漸遠去,就三三兩兩地散開。

“綰綰你看,那隊伍後方挽弓的白袍小將就是蓁蓁的未婚夫婿,上個月才定親,是昭勇大將軍的長孫呢。”

“誒誒誒,他回頭了!是不是回頭看蓁蓁的!就是那個穿白袍的, 你們看到沒……”

沈稚順著們的目往遠, 可獵場烏的全是人, 哪能準地定位一人。

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忽覺渾起了寒意,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對面看臺,猝不及防對上自家夫君沉熾冷冽的目

男人一玄青窄袖長袍, 長玉立, 高大拔,氣勢凜然, 站在幾個武將旁也毫不遜, 甚至還要更高一些。

盡管隔得遠, 看不清他面上的表,但沈稚後背莫名有些涼颼颼的覺。

腦海中忽然想起他說過一句, “我有男人的嫉妒心,不希你眼裏、心裏裝有別人”。

難不……方才被他看到自己瞧別的男子,他生氣了?

冤枉啊。

真不是故意要看的,而且也沒看到啊。

沈稚僵地扯出個笑來,遠遠朝他做了個招手的作,男人似乎在看,又似目空置,幾個員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邊,熱切攀談,而他始終神寡淡。

沈稚心下惴惴,又被永嘉郡主和葉蓁蓁去大帳吃茶,擡頭看向對面的看臺,他人已經不在那了。

沈稚想去同昭長公主說一聲再離開,長公主正在劉貴妃邊說話,見來,忙揮揮手:“你去吧,難得出來一趟,跟們好好玩。”

劉貴妃邊兩個穿著華麗的姑娘也聞聲轉過來,一個端秀清麗,一個楚楚人,兩人朝盈盈施了一禮,沈稚也禮貌地回了禮。

其中一人認得,是劉貴妃的侄虞雁秋,另一人雖面生,卻生得冰,皎如秋月,倒是難得一見的貌。

離開看臺之後,葉蓁蓁才告訴:“虞雁秋旁邊那個是忠勇伯夫人的侄,名江若芙,今年才進京,這回跟著一起來行宮,只怕是央求劉貴妃給指一門好親事呢。”

沈稚點點頭,倒沒往心裏去。

葉蓁蓁想起昭長公主對的態度,滿臉豔羨道:“綰綰,長公主對你可真好,唉,希我未來的婆母也能如此。”

沈稚看著,“怎麽還嘆氣了?”

一旁的永嘉郡主道:“那未婚夫婿生母早逝,如今是繼母掌家,聽說規矩大著呢。”

葉蓁蓁嘆息一聲,“我已經做好將來要與鬥智鬥勇的準備了。罷了,不說我,綰綰,你都親一個月了,覺如何?你夫君待你可好?”

沈稚想起昨晚被他抱著親了很久,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他對我好的。”

葉蓁蓁放低聲音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呢,月溪這次沒來,兄長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呢,你知道吧?就是被你夫君打的,還有裴朗也是……你夫君在家中,會不會也對你手啊……”

沈稚哭笑不得,“怎麽會。”

程月溪兄長宣寧侯世子的事,也同裴慎說過,他的說法是:“殺儆猴,教訓這一回,往後便無人再敢背後胡言語。”

有些事他打定主意,也沒辦法阻攔,不過看出緒低落,他到底也了聲口:“我讓你在朋友跟前難做了?”

的確有一點,只是這話也不好說。其實不願手他的公事,也不認為自己一兩句話便能改變他的決定。

可最後他還是的臉,道:“我心裏有數了。”

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打算,總歸態度和下來,往後待人接若能仁慈三分,于旁人,于他自己都是好事。

也不希自己的夫君得罪太多人,在外人人孤立,刺殺不斷。

永嘉郡主笑道:“我聽說大理寺卿還帶你出去騎馬了,可有此事?”

沈稚點點頭,“先前聽說要來行宮,我怕要騎馬,心裏就有些害怕,他便教我騎了幾圈。”

永嘉郡主竊笑道:“他那麽個煞神,沒想到對你還好的。”

葉蓁蓁輕輕扯袖,“綰綰,你跟你夫君那個的時候……覺如何?”

聲音悶在嚨裏,沈稚一時怔愣,“什麽?”

待看到面上兩朵紅暈,沈稚才反應過來,也跟著紅了臉。

葉蓁蓁出嫁在即,母親也給塞了春圖要先學著,對方又是武將,小姑娘害怕,這幾個手帕裏又只有沈稚過親,逮著機會,自然想來問問

沈稚支支吾吾道:“還行吧,沒……沒什麽特別的覺。”

話到邊,還是沒有說實話,畢竟夫君二十餘年未曾娶妻,京中原本就有些風言風語,倘若被人知道兩人親一個月還未圓房,又不知被傳得多離譜。

葉蓁蓁又追問道:“沒什麽特別?那就是不疼,也不快活嗎?”

沈稚:“……”

沒經歷過,也不知道怎麽接,趕忙拿話遮掩過去了。

晚間的饗宴極為盛,皇帝對英武的兒郎們大加犒賞,果然賜下鹿酒和鹿鞭湯,席間推杯換盞,一片談笑風生。

沈稚隔著簾子坐在眷這頭,似乎都能聞到那鹿的腥氣,偏偏從這個角度,不大看得清對面,只瞧見一道玄人影端坐在那裏,與旁的熱火朝天格格不

心下正忐忑,忽然想到他不食葷腥,那是不是不會那鹿酒了?

可那是陛下賜酒,人人都喝,唯他不喝,未免顯得不合群。

思及此,心中又擔心起來。

酒過三巡,眷席陸續有人離席,昭長公主也有些疲乏,便同沈稚一起回了南宮。

沈稚跟著長公主來過兩回,都是住在隔壁的耳房,今年卻是要與裴慎同住了。

長廊一路燃燈,整個南宮燈火通明,從高去,宛如綴在山野間一塊明亮的琉璃。

長公主溫聲說道:“前兩年我帶你來時,還以為別也與南宮一樣亮堂,今日問了門外的護衛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大郎的安排,怕你夜裏怕黑不方便。哪怕前年他有公務在沒能過來,也為你派人提前打點布置了。”

仲冬寒風凜冽,沈稚心頭卻有一熱流湧,“夫君……一向微。”

長公主從前也沒發覺,自家長子竟也有如此的一面,心中不有些慨。

“對了,我代你的可還記得?他難得飲回鹿酒,正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候,明日他不用上場,眷這頭也沒有旁的活,夫妻倆多的機會。”

滿臉難為,昭長公主笑道:“你這孩子,夫妻敦-倫乃是天經地義,害做甚?”

沈稚紅著臉,把昭長公主送到寢殿,再回自己屋。

寶櫻留在南宮收拾屋子,見回來,趕忙上前來扶,“姑娘回來了。”

沈稚看到桌上的點心和湯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