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快被凍僵了，天氣雖然轉暖，但畢竟是大半夜的，閉了閉雙眼，手攬住蔣遠周的腰。
男人手掌落向頭頂，然后拍了拍，拍得還重。
許深忍著被拍懵的危險往他前蹭了蹭，從蔣遠周方才的臉來看，他是氣得不輕。腦袋輕抬，趕在他跟前開口，“對不起，來的時候想給你打電話，但手機沒電了。”
“你可以問司機借下手機，下了車找個買東西的地方也能打。”
許深吸了吸鼻子，有些涼，蔣遠周抬頭去，見出神地盯著對面，那兒幾年前造了個砂石廠，這會正在通宵達旦地裝運砂石，有燈泛到海面上，許深就一直盯著看。
“回去吧。”
許深坐在巖石上不，蔣遠周握住的手，手掌冰涼，掌心還攥著那本存折。
“走不走？”
“走，我快死了。”許深慢慢到地上，雙手抱住他的手臂，“蔣遠周，你背我好不好？”
“你過分了。”
“背我一下啦，車子肯定就停在外面，一點點路。”許深搖晃著蔣遠周的手。
他目垂到臉上，表莫測，“你很重。”
“你是大男人，再說我材勻稱，不會很重。”
蔣遠周蹲下來，“行吧。”
許深往前一撲，蔣遠周明顯未準備好，他雙手撐在了沙灘上，許深忙直起，“重來重來。”
蔣遠周拍了拍手掌，許深慢慢至他的后背，男人輕松將背了起來，許深手臂自然地勾在他鎖骨前。蔣遠周的腳步聲深淺不一地印向前，許深把臉埋在他頸間，呼吸越來越重，安靜的一語不發。
“你就算想來這，明天也可以，為什麼非要大半夜趕來？”蔣遠周環顧四周，這兒的環境實在不好，一看就是危險區域。
許深眼眶通紅，那本存折被攥出褶皺，“蔣遠周，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不是正跟你說著話嗎？”
“不，我想和你說別的話，但我怕勾起你的傷心事。”
蔣遠周腳步頓住，俊臉微側，兩人的面目在了一起，呼吸聲錯起來，“想提我媽吧？沒關系，我早就接不在的現實了。”
“你媽媽是生病過世的嗎？”
“是。”蔣遠周繼續邁開步子。
許深手掌在他鎖骨無意識地起來，“如果有天，你知道你媽媽其實是因為醫療事故而去世的，你會更加傷心嗎？”
“所以你這樣難？”
“如果換你呢？”
“也會。”
許深小臉在他肩頭挲，“是啊，生老病死是常態，我們沒辦法，但意外死亡總是讓人接不了。”
“在哪家醫院？”蔣遠周輕問。
“我爸說那家醫院現在已經沒了，二十年前的事，就算想問責都沒用。”
確實是，那時候的資料恐怕早就和許深的母親一樣，長埋于地底下了。
蔣遠周走出去幾步，許深雙手纏住他的脖子，“我媽走后，你是第一個這樣背著我的人。”
男人繼續向前，只是步子放慢不，許深閉上雙眼，蔣遠周輕聲道，“可別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