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華昨夜睡得晚，第二日起來便已經是半晌午了。
臨近寒冬，空氣愈發寒冷，連枝頭的鳥聲都小了。
通過系統確定蘇定還安好后，便由青禾為自己系上披風，提著點心往燕淮院子里去。
可在前往燕淮的院子，謝昭華經過一個側門。
這側門在府邸的偏僻位置，一般不會有人，這會兒謝昭華卻聽到一陣喧鬧聲。
抬頭看去發現竟是幾個半大的孩子在苦苦哀求，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他們著破爛，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可是……怎麼會一大早地在這里鬧呢？
這里可是太子的府邸。
側門守著的侍衛哪里容得他們如此放肆，強地將孩子們推出去，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被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謝昭華看見，蹙眉攔道。
“住手！”
那守門的本還在推搡幾個孩子，看到謝昭華后立刻停下恭敬行禮。
謝昭華上前將摔倒的小孩扶起，又拍了拍上的灰塵問。
“這是怎麼了？”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
他們雖不知謝昭華是誰。
但見謝昭華一出現，那蠻橫的侍衛便不敢手，心中便覺得是個厲害的，連忙跪下來哭著磕頭。
“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救你姐姐？”謝昭華蹙眉，看向一旁的侍衛。
“這是怎麼回事？”
那幾個侍衛對視一眼，不敢說。
倒是這幾個孩子中，有個年紀稍大些的，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姑娘趁機央求道。
“我姐姐被送進去了，一夜未出，求你救救我姐姐！”
這話讓謝昭華心生詫異。
服侍太子的下人都是有數的，且都是當地早就預備好的，怎麼會昨日送人？
意識到事有些不對，追問道。
“你姐姐是誰？是干什麼的？”
那小姑娘哭道：“我母親病重，姐姐為了籌錢，去天香樓賣唱，整個天香樓只有我姐姐最漂亮。”
“昨日忽然有人把我姐姐搶去，說是要讓服侍太子殿下。”
“如果我姐姐不去，就讓整個江都的大夫都不能來給母親看病，我姐姐不得不去了，現在還沒出來。”
“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孩說著又哭了起來。
謝昭華聽到瞳孔，下一刻飛快地朝燕淮的宮殿走去。
漂亮子、一夜未歸。
謝昭華不得不張起來，又想起昨日燕淮先是緒高漲，后來又慢慢平復。
難不……
謝昭華心中愈發焦急，加快朝燕淮的院子跑去。
幾乎是小跑著，沖到了院子里。
謝昭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名子跪在院子中間，衫單薄，上全是被潑的冷水，在這樣的天氣下，凍得牙齦打，發紫。
林煜這會兒正好從燕淮書房出來，看到謝昭華后臉一變。
他像是怕謝昭華誤會，連忙湊到謝昭華面前解釋。
“這子是江都刺史送來的，昨日悄悄爬到太子的床上，但娘娘放心，太子連一手指都沒，便兩個侍衛扔到院子里。”
“這不，一直跪到現在。”
他一氣說完，又張地看向謝昭華，生怕謝昭華誤會。
昨日太子已經那樣了，若是太子妃誤會，再同太子殿下鬧起來，還不知道要鬧什麼樣呢。
聽了林煜的解釋，謝昭華才將心放回肚子里去。
是太張了。
想爬燕淮床上的子數不勝數，可燕淮這三年來邊都未出現過子，這就已經表明燕淮的態度了。
謝昭華為自己的胡思想到懊惱。
這時，似乎是聽到了外頭的響，燕淮從書房走了出來。
但他又像是單純地出來一趟似的。
目掠過謝昭華后，又狠戾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子，才又回去。
謝昭華這還有哪里不懂的，燕淮這是怕誤會了，出來看一眼。
連忙帶著青禾往燕淮書房走去，途經子，謝昭華又看了一眼。
已經凍得快昏過去了，但每每要昏過去，便會有一盆新的涼水澆在上。
天寒地凍的，常人衫單薄的跪一夜都撐不住，這一盆盆涼水澆去，命都快沒了半條。
方才求的孩子們浮現在謝昭華的腦海里，謝昭華抿抿，走進殿里。
殿里沒有別人，只有燕淮坐在書案前，看著下屬呈上來的文書。
謝昭華看了一眼，讓青禾把食盒放下，也退出去。
一時間屋就剩下和燕淮兩人。
燕淮一連幾日沒睡好，眼下的烏青有些明顯。
謝昭華進殿后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將食盒里的點心掏了出來，遞到燕淮面前。
站在書案旁邊，過軒窗能清晰地看到院子里子的慘樣。
可燕淮就像是故意讓看他如何罰，并不關窗。
天氣寒涼，子的臉越來越白，冰冷的水珠從上落。
謝昭華終究是有些不忍心，開口道。
“方才林煜已經同臣妾說了，臣妾相信殿下。”
“只是這樣跪下去，怕是連命都要沒了，不如讓人先帶下去吧。”
燕淮似是沒有想到會這麼說，先是一愣，接著清冷的面龐隨繃得極。
看著他的表，謝昭華心知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燕淮忽然看向謝昭華，而后一步步向走近。
在面前停下，眼睛死死地盯著謝昭華。
“你只是不在意孤，對嗎？”
謝昭華呼吸一滯，沒想到燕淮會這麼想，連忙搖頭：“不、不是！”
“不是什麼？”燕淮再次問。
他像是忍耐到了極點，咬著牙，眼底的蔓延出來。
“不是跑來江都的？”
“還是說不是想要逃跑？”
他說著又向謝昭華近，謝昭華被迫后退兩步，想解釋，可燕淮不給機會。
“這次又是為了誰？”
“是那個蘇定？你要跟他私奔？”
“還是什麼別的人？”
話音落下，燕淮眼睛死死地盯著謝昭華，謝昭華被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二人面面相對，呼出的氣息都能噴薄到對方臉上。
謝昭華能清晰地看到，燕淮向來冷淡的面孔此刻變得有些猙獰，眼下的烏青和虛弱又為他添上幾分病態的憔悴。
連忙開口道。
“臣妾心悅于殿下，也慕殿下，怎麼會跟別人私奔呢？”
誰知燕淮聽了，卻從嚨里出一道自嘲。
下一秒，夾雜著憤怒與不甘的聲音涌出，他指著院子里的人詰問。
“慕孤？”
“孤你為什麼要為求？”
“你口口聲聲說，可你懂什麼是嗎？！”
燕淮死死地盯著謝昭華，緒全然無法抑制。
兩人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燕淮苦笑著搖搖頭，他聲音弱了下去。
“謝氏，你怎麼就不擔心呢？”
“你怎麼就不擔心孤找別的人呢？”
“不會。”謝昭華心中一揪：“殿下不會找別的人。”
可說罷，的聲音也弱了幾分：“況且……臣妾怎麼會不擔心呢？”
“坦白說，臣妾知道有人在殿下的院子里，心里也是張的。”
“臣妾也怕殿下跟有什麼。”
話音落下，男人卻有些無謂地搖搖頭，他后退幾步看向別。
顯然，他不信。
謝昭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眼看男人就要離開，謝昭華心中著急，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
一把抓住要離開的男人，電石火之間，湊上去。
“啵！”
聲音在殿響起。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燕淮的上。
輕快，溫潤，香甜，來不及反應。
燕淮瞳孔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謝昭華環住燕淮的腰，將臉埋到燕淮前。
“現在殿下相信了嗎？”
“我心悅于殿下，也只心悅于殿下。”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燕淮才反應過來。
心臟開始加速跳。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懷中的子，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他因為抱得太用力，致使懷中的子發出悶哼聲，他才猛然松開。
可他仍舊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地，輕輕地，珍重地將子重新圈懷中。
察覺到子沒有反抗，他試著把頭埋子的頸肩。
良久，一道賭氣、委屈又傷心的聲音響起。
“可你從來就只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