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
一支蠟燭下,吳桂榮樂樂呵呵地數著錢。
“四百九十,五百!我的老天爺,一天就賺了這老多?”吳桂榮看著手里的鈔票,覺恍恍惚惚,像是在夢里一般。
“可不!”江喜民樂滋滋地著旱煙,對吳桂榮說:“這一天賺的錢,就能頂的上咱家好幾年的收!”
“爹,你也太厲害了,這樣要不了多久,咱家就發財了!”吳桂榮激地聲音都了。
江喜民嘬了一口煙,吞云吐霧:“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玩意兒這麼賺錢,以后老大就別去松鶴樓當服務員了,跟著我一起,去賣木桶。”
老二嘻嘻哈哈地上前摟著吳桂榮的胳膊,一腳得意地說:“娘,你不知道,今兒可把老三給氣死了,我們的木桶跟賣的一模一樣,每個只賣六塊錢,偏偏賣八塊錢,還死活不肯降價,我呀,還特意請了一個人,到西街的店鋪敲著鑼,凡是有到店鋪的客人,通通被拉到東街做咱們的生意,老三的臉一準都被氣綠了!”
吳桂榮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輕聲細語地說:“老二啊,你這麼做老三那邊豈不是一單生意都做不了?”
“那我管不著,既然我們賣的是一樣的東西,那我必須心狠手辣,不然咋和老三競爭?”
吳桂榮只得閉上了,沒有再提。
一連幾天,店鋪都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客人。
即便江喜民沒有在東街支攤子,眾人也沒有上江檸的店鋪去買,而是耐心等待著攤子重新開張,因為兩塊錢的差價夠普通人家半個月的口糧了。
這幾天,江檸潛心在家,一邊照顧著陸謙,一邊用筆在紙上畫著各式各樣的設計圖。
謙謙君子家私,必須提上日程了。
林大有急的團團轉,因為后院的倉庫又迎來一大車的木桶,經過清點,又多了三百只!
可眼下店鋪無人問津,門可羅雀,加上之前剩下來的,足足有五百只木桶!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只能砸在手里。
越想越著急的他忍不住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林叔,有事嗎?”看林大有那著急忙慌的樣子,江檸就知道有事。
林大有上前,看到依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點都不著急,這讓他十分不能理解:“小檸,剛才木材廠又運過來一批木桶,現在后院倉庫的木桶,都堆積如山了!可這幾天咱們一只都沒有賣出去,這樣下去,早晚都要砸手里,你……你不是說你有辦法應對嗎,不能一直坐在這兒寫寫畫畫吧?”
躺在沙發上的陸謙開口:“林叔,小檸不是閑的沒事干在紙上寫寫畫畫,是在畫家的設計圖。”
“家?”
陸謙微微一怔:“小檸沒跟你和劉姨說過嗎,取暖木桶的市場早晚會被各路人馬蠶食,下一步準備做家。”
江檸說:“這個我還沒來得及和林叔劉姨說,縣長那邊我還沒有拜訪過,事八字還沒一撇。”
“縣……縣長?”林大有聞言結了起來,像他這樣的小人,縣長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大人。
“林叔,你來的正好,上次去汜水縣,我聽當地人說兩天后有一場最為盛大的天爺廟廟會,當地數萬人都會去參加,是我們做生意的好機會,我需要你去倉庫清點一下,我們到底還有多貨。”
陸謙瞪了瞪眼:“怪不得當時你在公車上跟一群大姨聊的火熱,原來是為了尋找商機。”
江檸嘿嘿一笑,說:“本地市場讓他們分去,我可以開辟外地市場,甚至是全國市場。價格戰這種行為是弱者妥協的表現,而我永遠不會那麼做。”
林大有這才恍然大悟,沖江檸豎了豎拇指:“怪不得小檸你這幾天一點都不著急,原來是還有后手。”
“去吧,林叔,查仔細一些。”
林大有應了一聲,高高興興地走出了辦公室。
一連幾天,自行車一點消息都沒有,江檸已然猜到找不回來,可太需要一輛自行車來代步,對于創業的人來說,時間就是效率,效率就是金錢。
和陸謙商量了一下,江檸打算再去買一輛自行車,剛到樓下,迎面走進來一個人。
劉姨還以為是客人,急忙笑呵呵地迎上去:“同志,買取暖木桶是吧,我跟你說,我們家的取暖木桶……”
就在劉姨滔滔不絕地為來人介紹時,那人看著江檸冷冷開口:“老三,近來可好啊?”
劉姨一下子愣住,隨即明白過來眼前人不是來買取暖木桶的,聽說話的語氣,似乎來者不善。
“好,好的,有勞二姐掛心。”
原來是小檸的二姐!
劉姨站在一旁沒有言語。
江靜四下里看了看,冷嘲熱諷道:“喲,你這店鋪還真不小,就是冷冷清清的,咋一個人都沒有呢?”
江檸微微一笑,看著江靜:“二姐有事?”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我的好妹妹嗎?”
江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請坐吧。”
江靜勾一笑,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
江檸看向一旁的劉姨:“姨,麻煩你倒杯水來。”
“不必了。”江靜直接拒絕:“我看你這兒,晦氣的很,別喝了你這兒的水,讓我染上晦氣!”
劉姨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很明顯,這人是來砸場子的。
剛要開口,就被江檸用眼神制止。
“那我真是要多謝二姐了,冒著染晦氣的風險還跑來看我。”
江靜微微一怔,看著眼前牙尖利的老三,總覺很陌生,很不對勁。
“行啊老三,就幾個月不見,你現在皮子功夫耍的很溜嘛,不像以前,給你兩掌,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會抹眼淚。”
江檸微微一笑,給人的覺卻像是笑里藏著刀,綿里帶著針:“二姐就別提以前的事了,不然我怕自己小肚腸忍不住還你兩掌,那樣誰的臉上都不太好看。”
江靜愣了愣,沒想到過去任欺負的老三如今變的這麼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