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又一沓鈔票堆在眼前時，吳桂榮的雙眼又是一亮：“又賺了這麼多？”
江喜民嗯了一聲，側躺在床上，著從縣城里買來的哈德門香煙，雖然第一次覺勁兒有點小，不夠味兒，但勝在香煙貴呀，他要做村里第一個的起盒裝香煙的男人。
“行了行了，別數了，再數也不會生小崽！”江喜民催促妻子把鈔票收起來：“快把錢收起來，要是被人看到了，要上咱家借錢。”
吳桂榮應了一聲，急忙把錢用老式的手絹小心地包了起來，鎖進了床頭柜里。
“老大老二呢？”吳桂榮問。
江喜民說：“說是去荷花家玩了，吃飯的時候再回來。”
吳桂榮點點頭。
此刻的荷花家，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聆聽著滔滔不絕的江靜，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羨慕。
“五百塊錢，你們見過沒有？”
一眾同齡人和歲數小一些的孩子們都搖了搖頭，別說是他們了，就連大人都很能一下子拿出五百塊錢的。
“告訴你們，我們家一天就能賣五百塊錢！”
同齡人兼好友荷花簡直羨慕到了極點，因為在老大老二的央求下，江喜民出了大手筆，給二人都在縣城里買了一套新棉。
這也是老大老二為什麼一到村里不先回家，反而到晃的理由。
在八三年的農村，尤其是中原地區，往上吃不著東北工業發展帶來的好，往下夠不著沿海地區經濟發展帶來的便利，能有一屬于自己的服，是多人心中的。
“江靜，你這新棉，一定很貴吧？”荷花眼地盯著江靜上的新棉。
“那可不！”江靜貪婪地著優越帶來的快樂，年紀不大，卻已經學會了背著雙手，拿起了腔調：“我這一和我大姐旁那一，都選的最貴的，一件要十五塊錢呢！”
眾人聞言那一個羨慕，十五塊錢的棉，可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一直待到傍晚，月亮悄咪咪地爬出來，姐妹倆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荷花家。
飯桌上，小木筐里靜靜地擺放著白花花的饅頭，一盤炒蘿卜條，每人一碗稀飯，把幾人給張迷糊了。
江靜猛炫了一口大饅頭，吃的那一個滿足：“這白面饅頭就是好吃，終于不用再吃糠疙瘩了，現在想到稀飯里的糠疙瘩，我就想吐。”
吳桂榮瞪了一眼，帶著幾分批評的語氣說：“以后也不見得能頓頓吃上白面饅頭，稀飯里免不了煮糠疙瘩。”
江靜一聽這話一下子蔫兒了，一臉無打采地說：“娘，咱們家現在都有錢了，為啥還要吃糠疙瘩？那玩意多難吃啊，又糙又沒味兒。”
“有錢了也不能一下子全都給敗了！”吳桂榮十分珍惜白面饅頭，一些碎屑掉在桌子上，也連忙用手指捻起，送中。
“反正我不吃，我就要吃白面饅頭！”江靜撇了撇。
“你這孩子，咋一點苦都吃不了？”
江靜反駁：“我為啥要吃苦？以前是家里沒錢，我吃糠咽菜，現在家里都有錢了，我還吃過去那些東西，我又不是傻子！”
吳桂榮手了一下江靜的腦門，批評說：“這不是傻，這過日子！”
被了腦門江靜頗有些不耐煩，一連吃下兩個白面饅頭后，江靜把筷子擱置在碗上，一抹：“我吃飽了。”
吳桂榮還在喝著稀飯：“吃飽了就去睡吧。”
江靜兩只眼珠子轉了轉，雙手抓住了旁邊江喜民的胳膊，央求道：“爹，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江喜民立刻猜到了自己家的老二想干什麼，無非就是想要零花錢。
“說吧，啥事。”江喜民手抹了抹。
江靜試探地開口：“爹，我想要一輛自行車，你看行不？”
“啥？自行車？”江喜民著實吃了一驚，他還以為只是要上五錢的零花錢，到供銷社去買點糖吃。
一旁的江月也驚呆了，沒想到老二居然敢獅子大開口！
即便是一輛差一些的自行車，也要一百塊左右，二手的也要幾十塊。
“行不行嘛，爹？”江靜來說嘗試著撒。
“不行！肯定不行！”江喜民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家里才剛賺了點錢，你以為有金山銀山嗎？還買自行車，你咋不把天買下來？”
“這幾天我也跟著出力了，我也勞了，再說，我只是想要一輛自行車而已，家里又不是買不起！”江靜撇著，心十分不滿。
而一旁的江月此刻也徹底沒了心思吃飯，如果江靜能獲得一輛自行車，那自然也不能吃虧！
“你是勞了沒錯，今天我不是給你們姐妹倆一人買了一件新棉嗎？你們出去看看，整個南村，誰有你們兩個穿的洋氣？”
眼看說不通，江靜干脆一撇，一扭頭：“我不管，我就是要自行車。”
江喜民瞪了一眼：“等你出嫁那天，爹一定送你一輛自行車。”
“不行！我現在就要！”
“要你媽個頭！”江喜民怒罵了一句，起背著手帶著怒火回了房間。
一晚上，江靜徹夜未眠，滿腦子都是自行車。
在腦海里幻想著自己騎著嶄新的自行車回到村里，那該多麼風，多麼璀璨，多麼奪目！
縣城里的江檸同樣沒有睡，把江靜趕走后，又去了原來那家車行，車行老板說原先賣出去的那輛價格昂貴，店里一時間沒有存貨，讓江檸試試一般的車。
江檸試了試，發現還是原來那輛車好用，便決定回去等店里補貨。
從車行回來的江檸一頭扎進辦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畫著手稿圖紙，希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打縣長，讓謙謙君子家私，為國首屈一指的家品牌。
直到隔壁聲四起，江檸這才意識到又熬了一夜。
看了看蠟燭的燭心，已經很長很長。
了一個懶腰，江檸起簡單活了一下筋骨，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表，差不多正好是凌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