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著桌子上如同小山一般的鈔票,頓時兩眼放。
但他還是一臉淡定地盤著核桃,兩眼盯著江檸,沒有開口說話。
“大哥,這是今天我們所有的貨款,是孝敬您的。”江檸主開口,在這個時候,江檸深知錢乃外之,沒有了可以再賺,但生命只有一條。
男人終于緩緩出了笑容:“不錯,你這個人很懂事,我很欣賞你。”
“謝大哥,我江檸不勝榮幸。”
男人直了腰板,向前靠了靠,兩只眼睛依舊瞪著江檸,問:“你剛才說,這些錢都是你今天賣貨賺到的錢?”
江檸點頭:“所有的錢都在這里了,您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搜我的,但凡還有一分錢,隨您置。”
“好!”男人一拍桌子,嚇得眾人渾一哆嗦。
“有膽識,有魄力!我真是沒想到,你一個人人,居然能有這般膽識!”
“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話,不敢欺瞞大哥您。”
“行,你真他媽的會說話。”男人笑了笑,出一口潔白的牙:“我實話告訴你,你哥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肖,健彪,整個汜水縣都管我彪哥。”
江檸急忙開口:“彪哥好。”
“嘿,你他娘的還真討老子喜歡,你要是個男的,我真想拉你伙!”肖健彪哈哈一笑,從眼前的一堆鈔票里隨意抓起來一些,到江檸面前:“彪哥賞你的。”
拿我的錢賞我,我星星你個星星!
心里雖然這麼罵著,但江檸卻十分恭順地把錢都一一撿了起來,放口袋:“謝彪哥。”
“我問你,你到底賣的啥貨,這一天的功夫,居然能賣這麼多錢?”
見肖健彪對取暖木桶到好奇,江檸心里頓時油然而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是一種可以讓人冬天取暖的木桶。”江檸耐心地向肖健彪解釋,隨后又小心翼翼地說:“彪哥,這東西來錢雖然不如一些灰產業,但它可是正經生意,不怕查的,而且開錢也快,您招兵買馬,不正需要大量資金嗎?”
被江檸這麼一說,肖健彪頓時有些心,他問:“你這些貨從哪里來的?”
江檸說:“我自己的工廠生產的,彪哥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您供貨,咱們互惠互利,合作雙贏。”
肖健彪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讓人骨悚然,接著臉一沉,瞪著江檸:“你憑啥認為我會跟你合作?”
江檸一本正經地回答:“彪哥不是在跟我合作,是在和錢合作。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在彪哥眼里猶如一粒塵埃,可錢這個東西,彪哥難道會和它結仇?會嫌它多嗎?更何況,這比開賭場,開娛樂會所要更加安全,一本萬利。”
像肖健彪這樣的地頭蛇,在八九十年代十分常見,而八三年開啟的嚴打政策,端掉了一大批窩點,什麼地下賭場和娛樂會所,全部難逃被封條的命運。
而那時候的地頭蛇,最大的賺錢來源無非就是搞地下賭場和娛樂會所,江檸深知嚴打政策也一定影響到了肖健彪的生意,不然他怎麼會和自己這麼一個小商販過不去,甚至還親自出面,想來一定是缺錢了。
江檸要做的,就是抓住肖健彪的肋。
也能看的出來肖健彪咋咋呼呼的,就是在故意樹立威嚴,好讓自己到害怕,從而臣服。
就在江檸仔細觀察肖健彪臉上細微的表變化時,突然包間的門再次被踹開,又沖進來一群人,個個手持噴子,強手電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別,都別他媽的別!”
江檸睜開眼睛一看,又沖進來一伙人,而肖健彪的人已經被沖進來的人控制住,而肖健彪也被人用槍頂著腦門。
接著,走進來一個五大三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左臉還有一道疤,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喲,這不南城彪哥嗎,咋這麼慫了,你平日里那子你牛勁兒呢?”
肖健彪冷哼一聲,瞪著來人:“謝狗子,你想干啥?”
“不干啥,就是來會會你,順便報報當年你一刀砍在我臉上的仇!”謝狗子說著說著,忽而咬牙切齒起來。
“有種的,咱倆單打獨斗,你敢嗎?”肖健彪大喊一聲,接著又怪氣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敢,你媽給你起的名字,跟你的為人真是絕配,像狗一樣慫!”
啪!
謝狗子冷不丁抬手給了肖健彪一掌,怒道:“肖健彪,你以為老子怕你,好!今天晚上咱們單練,誰要是缺胳膊了,可不許哭鼻子!”
肖健彪冷的目死死瞪著謝狗子:“你就是把我砍泥,我也不會一聲!”
“好,你有種,走,跟我到后面的巷子里!”
于是,兩撥人先后走出了包間,仇恨蒙蔽了他們的雙眼,以至于把江檸一伙人都給忘了。
江檸急忙攙扶起了劉姨和林大有,來不及多做寒暄,江檸匆匆來到柜臺結了賬,帶著眾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飯館。
走著走著,江檸忽而停下了腳步,心中的一執念讓選擇留下。
“小檸,快走啊,快!”
江檸說:“劉姨,林叔,你們先回旅館,我落了一樣東西,我回去拿。”
“都啥時候了,還回去,別回去拿了,快走吧,小命要!”
江檸還是堅持要回去,讓運輸隊的人強行把劉姨和林叔帶了回去。
夜朦朧,江檸著黑一路尋找,終于到了后巷,忽而,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捂著胳膊倉惶逃跑的肖健彪出現在江檸面前。
肖健彪看到江檸愣了一下:“是你?你咋沒跑?”
“彪哥,這里。”江檸指了指后的垃圾桶。
肖健彪深知自己了傷,跑不了多遠,看了一眼江檸指的垃圾桶,他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江檸幫他蓋好了蓋子。
垃圾桶里的惡臭撲鼻而來,熏的肖健彪只能用手住自己的鼻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自己跳進垃圾桶里豈不是自投羅網?
萬一江檸向謝狗子通風報信,自己豈不是死路一條?
而自己剛剛才劫了江檸一道。
肖健彪越想越害怕,而且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江檸應該早就跑的沒影了,然而卻莫名其妙出現在后巷,難不就是為了報仇?
想到這兒,肖健彪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