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絕、自卑……一口一口蠶食著年的生機,因稚寧而生出的世界,以極快的速度走向枯萎。
稚寧看著池晝搖搖墜,脆弱得幾乎要倒下,滿目驚慌。
扶住他的胳膊,“池晝你怎麼了?”
池晝躲避著的,“薄稚寧,拜托你離我遠一些吧。”
“你應該能覺到我對你的不一樣,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目前還配不上你,我出差、家里窮,但我總覺得這不是問題,我不會安于現狀,我會想辦法給你好的生活,把你照顧得很好,我一定會努力。”
“可你有未婚夫,那是你真心喜歡的男人,你讓我怎麼辦?”
“我突然發覺我連搶的資格都沒有,我不忍心你和喜歡的人分開,而我又拿什麼和那個男人爭?”
“那是應家的繼承人,天之驕子,而我,只是個食不果腹的私生子!”
稚寧搖頭,眼里不知什麼時候涌出了淚水,聽不得他這麼貶低自己。
“池晝,你別這樣……”
“薄稚寧,我見過你和你未婚夫相。”
稚寧出想拉池晝袖口的手僵停在半空,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我見到你們拉著手,很開心,他抱著你,你也主回抱了他,你們很好,好到讓人嫉妒!可我只能在一邊看著!”
“薄稚寧,拜托你放過我吧!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的不是嗎?”
嚨哽住,試圖解釋的千言萬語擁在邊,囂著沖出,可稚寧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如果池晝沒說出‘喜歡’兩個字,稚寧也許會像當初坦白自己假千金份一樣,坦白自己和應珣婚約的幕。
別管會不會影響任務敗,哪怕有些事不能闡明,也會想辦法自圓其說,不喜歡應珣,一點也不!
可如果澄清了,這又算什麼?
證明自己心里沒有歸屬,鼓勵池晝追求嗎?
池晝有他的配,而只是個強行賴在他邊蹭氣運的惡毒配。
會死、會煙消云散,他們之間注定不會有結果,何必現在給他希?
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
很久之前,就想告訴他,他們應該適當分開一段時間,徹底分開不是更好嗎?
不能那麼自私。
稚寧的沉默,在池晝看來,像極了無力反駁的默認。
年竇初開,只吃到一口甜,剩下的全是苦。
和稚寧認識這麼久,他一一領略了自卑、忐忑、不安、貪婪……如今,又明白了嫉妒。
嫉妒那個應珣的有資格擁有未婚夫的份,嫉妒應珣在他還不認識稚寧時就占據了的心。
有些話,只聽薄瑾屹說,池晝是不相信的。
可那天在墓園親眼所見的畫面,讓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他也像他說的那樣,做不到強迫一點。
三個人的會帶來不幸和災難,他和他的母親就是證明。
趙尋鋒沒有心,不會覺到痛苦,可稚寧不一樣。
心、善良又容易陷自責,他怎麼能讓自己變的余生的霾?
他只要幸福,哪怕的幸福和他毫無干系。
胃部的不適愈演愈烈,酸灼的胃翻騰上涌,抑著,池晝好像嘗到腥。
池晝強自忽略,看著稚寧,“我求你,離我遠些吧。”
年話音,臉差得嚇人,他推著往外走,“走吧,我媽就快回來了。”
稚寧哪見過池晝這個樣子,腳下暗自抵抗他朝反方向用力,不想離開。
不停搖頭,“池晝……”
目視著池晝的痛苦,稚寧也仿佛同,口憋悶得厲害。
池晝這麼難,是因為嗎?
他真的這麼喜歡嗎?
他居然會喜歡……
稚寧說不出話,也不過氣。
一直以來,千算萬算,提防著薄瑾屹、提防著趙家,怎麼也沒想到應珣會傷害池晝。
是太笨了,又自以為是。
滿腦子只想和他做朋友,能覺到他也很開心。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了邊很重要的人,獨一無二的朋友。
舍不下。
可難道想害死他嗎?
因為的自私,他被應珣為難,這本不該是他該承的,如果不是,他和應珣產生不了一點集。
‘死’這個字,使得稚寧心頭一震,抵抗的力量就此開始松懈。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
因為稚寧這一句話,池晝渾上下的力氣幾乎隔空被全走,險些維持不住站立。
所以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是嗎?
以前、現在不喜歡,以后也不會喜歡。
連句騙他的話也不肯說,其實是在用這種方式拒絕他是嗎?
好,好。
這不正是他一開始的目的嗎?
他賭對了。
“好。”
隨著正午的到來,院外的小路變得泥濘一片。
被推出大門的那刻,稚寧眼眶的淚水徹底失去控制,不敢回頭、不敢出聲,生怕自己的痛哭會讓池晝更難。
可最終,稚寧還是沒忍住。
隔著遙遠的距離尋找他的眼睛,大概是期看到不舍,期待他反悔,希他能相信能解決眼前的阻礙。
可什麼都沒有,年之于是從未有的冷漠。
稚寧呼吸艱,“池晝,你保重。”
努力沖他笑,竭力表現得完,想給他們之間的關系劃上友好的句點。
稚寧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喜歡落不到實,選擇別人舍棄他,他不恨就不錯了。
但這極有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之后都不會再來打擾他。
希日后他回憶起,腦海中浮現的是微笑的樣子,而非是帶給他的屈辱和災禍。
哪怕他注定會忘了。
池晝全程一句話都沒說,也沒看稚寧,他似乎很不耐煩轉回了客廳,關閉房門。
稚寧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到底還是哭出了聲,細弱、抑、上氣不接下氣。
而池晝,眼前同樣模糊一片。
他回到自己房間,力消耗殆盡,背靠著藏了饋贈的柜,坐在地。
鼻腔因為長時間憋著淚水而生疼一片,下一秒,淚珠無聲從他蒼白的頰邊落。
他真的失去了。
池晝早知失去稚寧會痛,可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刀子割裂會痛,但真正痛到何種地步,流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