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筱聽到醫院名字的時候有點恍惚，因為這是常宴清所在的醫院。
“還真巧。”喃喃地下了出租車。因為沒睡覺，不敢自己開車，對自己和對別人都不負責。
沒有告訴常宴清自己過來的事，畢竟他連軸工作做手比還累，不如讓他多休息一會。只是按照客人給的所在位置，越走越有些迷——那是醫院的臨終關懷病房。
不是說孩子沒能下手臺嗎？
等莊筱去到病房外時，李太太面無地牽著懵懂的小兒走出來，原本風采人的人，短短的半年多時間變得形容枯槁。
“李太太，節哀順變。”這是莊筱對客人說得最多的話，但今日，覺得這四個字的分量無比沉重。
李太太朝點點頭，有些干裂，“麻煩你了莊小姐，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找誰。”
半年前莊筱為李先生定制的紙扎是一個的鄉間小田園，還有兩只小貓，三只小狗，完完整整的一套家，包括整座庭院和各種小件。李太太說，這曾經是李先生向往的退休后和一起住的郊外小屋，兩人曾暢想過無數次的未來，而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期盼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他能夠先去到未來。
莊筱上前輕輕地給一個擁抱，說：“我能理解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孩子現在……是什麼況？”
李太太張了張，微微了一下，輕聲回：“醫生說他沒有自主呼吸，所有反消失，觀察24小時以上沒有變化的，可以宣布是腦死亡了。”
醫生說得很含蓄，但告訴了幾率，醒來幾乎沒有可能了。知道腦死亡的定義，因為家里就有老人是這樣離世的。只要拔了維持生命征的管子，孩子就馬上離開了。
現在的一切，不過是無意義的等待。
莊筱經營的店鋪本來就是人的生老死別有關系，自然也會認識其他同類型的機構，例如殯葬品店和殯儀館之類的，這也是李太太聯系的原因。
莊筱才終于明白，“沒能走下手床”是真的，孩子的確沒有醒過來，并且已經無法再醒過來了。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莊筱看了病安靜的病房一眼，帶著李太太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順便從包里掏出了一顆棒棒糖和圖畫書遞給那個乖巧的小孩。
小孩才五歲，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滿管子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先看了媽媽一眼，得到許可才接過東西，地說了句“謝謝”，才爬到凳子上開心地打開圖畫書，晃著腳丫邊看邊吃糖。
“我還沒告訴哥哥的事。”李士眼睛通紅，眼淚不知是流干了還是被強忍住了，咬了下牙，才說道：“我想請莊小姐幫忙聯系理后事的工作人員，我自己一個人帶著兒，很多手續不能親自作。然后……”
突然哽咽了一聲，好一陣沒能繼續說下去。
莊筱默默地拿出了紙巾，遞給，握住的手給力量。
李太太深呼吸了幾下，繼續說道：“我想請莊小姐做一套和送給他爸爸那套一模一樣的房子，包括庭院，小狗……再給他做兩匹小馬和一臺電腦，他……最喜歡玩電腦游戲了……”
而一模一樣的這套郊外小屋，就是讓父子倆能在那邊的世界相見團聚的憑證了。
即便不能遇見，至……他們還能過得自在。
“以后等我們去找他們的時候，至還能過上我們曾經期的日子，你說是吧？”笑得很勉強，像是在哭一樣，卻沒有一滴眼淚。
莊筱覺得眼睛和鼻子都很酸，抬起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緒涌出來，加深這位媽媽的難。
已經做好了失去孩子的準備。
并且在這個接的基礎上，提前把后面的很多細節想好了，這種撕心撓肺的覺，不是任何人能同的。
“好，我盡快完，也會讓店里的伙計幫你聯系理。”莊筱看了眼旁邊天真的孩子，問：“你和孩子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李太太搖搖頭，說：“沒有了。我會照顧，好好照顧的。哥哥的事，在一切結束后我會找合適的時機告訴的。”
莊筱是外人，不能給任何建議，這是李太太和的兒需要面對的人生課題。
兩人又詳細說了一些細節后，沒有留意到小孩看累了，放下圖書“噠噠噠”就往病房里跑。李太太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像是驚的小鹿一般追了上去，莊筱跟其后。
小孩趴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哥哥，表很疑。
李太太把拉到了自己的邊，沒意識到自己的力氣稍稍有點大，讓兒離開病床的時候差點打了個踉蹌。
“我好像聽到聲音了。”小孩沒有覺得媽媽傷害了，反而指著滴滴作響的機。
房間里非常安靜，男孩像是睡著了一樣，除了檢測征的機聲外，便不再有任何聲音了。
原本一直沒哭出聲的李太太就是因為兒的這句話，像是決堤一般，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小孩害怕有擔憂，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扁著也跟著嗚哇哭了出聲。
因為職業特殊的原因，看慣了為親人離世而哭泣的莊筱有些揪心。想上前做些什麼，可看到李太太憐地把兒抱在懷里，兩人哭一團，又收回了抬在半空的手。
這里沒有什麼是能做的。
正想離開病房，聽到常宴清悉的聲音在后響起。
“莊筱，你怎麼在這里？”
莊筱比他還要驚訝，“常宴清，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兩人關注的點完全不一樣。
常宴清走進來，看了眼抱頭痛哭的兩母，眸有些黯然，輕聲說道：“床上的這個男孩是我的病人。”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昨天的手是我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