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宴清似乎沒有留意到流口水的窘態，只是心地給準備好了拖鞋，順便遞了件自己的外套過去，說：“剛起來容易著涼，刷完牙再來一起吃點粥，太久對不好。”
他們早上是簡單吃過點東西的，但那會兒大抵胃口都不是很好，到這個點胃基本就空了，要吃些東西進肚才行。
莊筱丟了魂似的接過他的外套，聽話地進了洗浴間洗漱去了，順便捂著臉無聲地尖兼跺腳。
等收拾好出來后，常宴清已經把“午餐”準備好了，邀請座吃飯，并告知稍后他就要回醫院上班的事。
“如果你還需要繼續休息……可以繼續在這里。”他低頭認真吃著粥，看不到此時的表，“我明天一早回來，可以給你帶早餐。”
盡管這個提議對莊筱來說是非常人的，但還是搖頭了，告訴他：“我接了李太太的單子幫做定制紙扎，待會打算回一趟店里。”
還要看看之前安排伙計聯系的殯葬那邊的人準備得怎麼樣。
在離世孩子這件事上，心里總有一促使把事盡自己能力辦得最好，這是能為這小小的、還沒看夠這個世界的生靈唯一能做的事了。
常宴清聽說完，心依舊沉重，但神狀態顯然穩定了許多了，至不再讓自己陷自責自己不夠努力的囹圄中。
他想了想，問：“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莊筱以為他指的是殯葬方面的事，反問他：“我也不知道，以前你們醫院里有病人去世，你們一般怎麼做？”
常宴清：“聯系殯儀館到太平間理。”
莊筱：“那你都做什麼？”
常宴清有點迷茫，“那時候一般我都在上班，或者被安排了手，我……應該在上班？”
莊筱眨了眨眼，才明白他指的應該是說在李越小朋友這件事上，有沒有他能做的，笑著搖搖頭，“你已經做得很多了，常醫生。不過……或許你能再多給李太太一點時間？我深深知道，放棄親人是一個非常殘酷、痛苦的決定。”
常宴清點頭，表示認同的想法，但直覺上有類似的故事，認真地著，等待后面的話。
“當年我爸爸車禍院，需要依靠各種機才能保持心跳和呼吸。”現在的已經能直面這件痛苦的事了，“他況比這個小孩要更嚴重，沒撐一天就開始出現多衰竭，爺爺最終做的決定，至不讓他忍著痛苦離開。”
但其實當時爺爺問過想法的，看著床上面無的爸爸，聽醫生說著他那一刻可能承的疼痛，哭了好久才同意了爺爺的建議。
“抱歉……”常宴清放下手里的勺子，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安話。
莊筱搖頭，“過去很久了，我不能說很理解李太太，只是覺得雖然里說著要找殯葬服務的人，但心里還是不愿放棄的，就當再多給和孩子在這個世上一點相的時間？”
常宴清表示醫院其實很尊重家屬的意愿，決定權其實在家屬手上，但他會盡量多時間過去病房看看的。
飯后他先把送回了店里，隨后才前往醫院。下車后，他剛好看到從外面搬著什麼東西回店的陳程，點頭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陳程自上次見過常宴清后有好一陣都于恍惚的狀態，平時工作最嚴謹的他頻頻在一些細節上磕絆，例如貨單看錯了數字，和顧客介紹錯貨品等等，讓邊很多人擔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確不舒服，心里像是被挖了個一般難。
今天突然又見常宴清送了莊筱回店，陳程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碎了。
“老板，怎麼突然回來？李太太那邊談過了？”他扯起一個比較難看的笑容，快步踱到莊筱的邊，看，“眼睛已經好了？”
莊筱正低頭看店里的資料，順便翻找殯葬公司曾經留給的名片，試圖找出一家口碑最好的來，敷衍地回他，說：“眼睛不疼了，我接了李太太那一單，待會你幫我準備材料，我馬上就開工。”
陳程應了聲好，剛準備去倉庫幫找好材料，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回來問：“怎麼是常醫生車你回來？”
“啊？”莊筱不不解地抬眸，對上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愣了下，“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看起來有點糟糕啊。”
陳程了下自己的胡渣子，頗為慌，“是、是有點失眠。”
莊筱被他打斷了一下，卻翻到了一張不久前被塞進手里的名片，眼睛一亮，“差點忘了還有這個做殯葬一條龍的小姐姐，完！”
沒記錯的話，這家新型的年輕公司很有創意，辦過的幾場葬禮都很溫馨，讓家屬多得到些安。
“程哥，待會找齊材料記得幫我放在工作間，我打完電話就過去。”莊筱拿起手機就往旁邊安靜的角落走過去了，不知是沒有聽到他剛剛問的問題，還是就沒用心在聽他說話。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是他送你回來……”陳程低頭怔怔地看著打電話的背影，聲音里滿是落寞。
就算回了他又能怎樣呢？人家是大醫生，有錢有地位，他哪里比得上？
陳程自嘲地笑笑，轉幫找材料去了。
李太太要求的紙扎是莊筱曾經做過一次的，從難度上算是降了級的，加上的手本來就巧，做出完整的一個框架也就花了五六小時不到。只是要糊上致的紙和繪上特定的圖案需要花點心思和力。
“幸好白天睡了一覺，否則現在估計要倒下了。”掛著耳機正和電話那邊的常宴清匯報著自己的進度，“……放心啦，我做完這一部分就回家休息了，現在才十點多，對我來說還早的其實……唔，你不也是剛忙完準備……”
驀地，工作室的門被打開了，陳程端著宵夜進來，見在打電話，不知怎的，直接開口朗聲招呼著：“忙了一晚上累了吧？給你了點你吃的糖水，先歇一會。”
“程哥？”莊筱平時不在工作時被人打擾，尤其是不喜歡有人未經同意就走進的工作室，因此皺著眉，略顯不悅地指了指戴著的耳機示意他自己正在通話，這才對電話那頭的常宴清說道：“那你也先休息下，我待會回到家給你發個信息。”
常宴清自然聽到了陳程說話，沒多想，“嗯”了聲后，好意提醒，“可以稍微吃點宵夜，但別吃太多，睡前攝太多糖分容易長胖。”
莊筱：“……”
他功地毀掉了想把糖水吃完的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