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儀式按照李太太的要求從簡進行，常宴清和莊筱兩人找到時正抱著兒站在李越的像前發呆。
李想看見走來的兩人，笑嘻嘻地跟媽媽說著什麼，隨后朝他們招了招手。莊筱下意識地松開了常宴清的手，回了一個招呼。
常宴清看了眼自己的手，把它口袋里，另一只手抬起來跟著揚了揚。
“紙扎……他能收到的是嗎？”李太太眼里的焦距緩慢地定在莊筱的臉上，想從里聽到肯定的答復。
莊筱的聲音很輕，“我一直深信那些離開的親人們能收到我們送給他們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和思念。”
李太太眼里盈滿淚水，抿著的微微抖著，許久才輕輕地回了聲“嗯”。
常宴清沒有久留，只是安靜地在像前站了一會兒，搭在木桌上的手輕輕敲了敲，隨后才同李太太細說了兩句作了道別。
“醫生哥哥，你要走了嗎？”李想歪著頭看他。
常宴清手了的腦袋，“嗯”了一聲。
李想：“哥哥說你是很好很好的醫生，他很喜歡你。”
常宴清搭在腦袋上的手定住了，半晌才啞聲回：“我也很喜歡你哥哥。他之前和我說過，讓你好好照顧媽媽，你能做到嗎？”
站在邊上聽完了他們對話的李太太子先是一僵，在聽到兒的回答后，最終緒決堤，終于還是哭了出來。
李想說：“我能呀，我和哥哥拉鉤約定過的，要帶著他和爸爸那一份好好陪著媽媽，著媽媽。媽媽是我的太，我是媽媽的彩虹！”
“嗯，李想真棒。”常宴清沒有再多說什麼，努力地朝出個溫的笑容來，又了的腦袋，才轉離開。
莊筱看了眼相擁、互相依靠的母倆，跟在他的后無聲地離開了。
離開的路上遇見了興迎來的李楚妍，莊筱沖搖了搖頭，指了指臉晦暗的常宴清，示意此時他無瑕玩笑。
李楚妍收斂了自己的，上前和他打招呼，卻被他直接避開了，在莊筱看來略顯尷尬地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莊筱沒有解釋什麼，同點點頭便跟著離開了。
“你有開車來嗎？”莊筱追上了常宴清，見他沒有躲著自己，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常宴清搖頭，“沒有，同事順路送我過來的。”
李越很乖巧，在醫院里和幾個常見的醫護關系比較好，這次的送別儀式不止他一個人被邀請了。
“很好。”莊筱扣住了他的手腕，這次換牽著他離開，“我送你回去。”
既然都開了牽手的頭了，肯定要牽下去呀！
這麼好的機會，傻子才會不要。
回程的車上，常宴清一臉疲憊，靠在副駕上看著車窗外不斷后移的樹，說：“之前我懷疑李太太有輕生的念頭。”
一個人短時間遇到的刺激太大很容易冒出不好的想法，這時候，邊有著這人的人陪同，能給予其活下去的勇氣。
而李想就是那個支撐李太太活下去的人。
莊筱點頭，“我遇到過這樣的顧客，能理解。”
坐們這一行的，接待過各種悲慘離開的客人的家屬，其中就不乏人間慘劇的那種。
“我覺很累。”常宴清閉了閉眼，很輕地道了一聲。
車上播著班得瑞的純音樂，悠揚又讓人到無比放松。
“很快就到家了，”莊筱以為他是困了，畢竟春節假期他基本都沒過兩天，后面更是接近連軸似的不斷地工作，鐵人都會累，“你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了。”
常宴清睜眼，微微側頭著。著車窗映亮了素凈的臉，眉眼似乎都染上了明，上散發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不是睡一覺，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他認真地回，“我的年假一直沒休。”
“休！想休就休！”作為小老板的莊筱沒有休假的煩惱，拐了個彎上了立，好奇問他：“你的年假有多天？”
常宴清算了算，“不算周末，五天。”
“……”原本以為能有半個月之類起步的莊筱頓時噤聲，沉默好一會兒，才中肯地評價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休息完……又能積德造好多層浮屠了，特別優秀呢！”
什麼做提供緒價值？
看，這可是模范呀！
常宴清為的善意安笑了一聲，手撥弄著空調出風口夾著的咖啡杯形狀的車載香薰，驀地問：“我休年假的時候能和你一起做紙扎嗎？”
莊筱愣了下，“這麼想不開，你想改行？”
他沉沉地笑了聲：“不是，單純只是好奇你的工作。”
想多看看，是怎麼做紙扎的，又是怎麼給不同的客人定制的，最后……能坦然地面對每一位客人的死亡故事。
“那可以呀～等你請年假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帶你安排一個沉浸式紙扎驗營。”笑嘻嘻地回他。
冬日的帶著醉人的亮，醞紅了兩人的笑。
后來把他送到了小區門外后，莊筱目送疲憊的他的影消失后，才拿出手機，把郝士的電話號碼拉出了黑名單，然后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郝士，你我后面的人生就維持陌生人的關系度過吧。我真心祝你幸福，也希你不要再進我的生活了。往后余生，祝一切安好。】
這句話不單單是和郝士的告別，也是對過去畏懼走父母后路的自己告別。其實很早就知道的，世界上除了郝士這樣母親以外，還有李太太這樣的好母親、好妻子。
真是存在的，而想要追尋。
那就勇敢地、果決地放郝士離開，也給自己加足前行的馬力吧。
只是莊筱沒有想到，常宴清的年假來得那麼意外，又那麼的讓心疼。
兩個月后知曉了好閨顧棠玥早年已經確診甲狀腺癌的事實，還沒完全緩過來，隔天正要去找常宴清再細細詢問點細節時，卻親眼目睹了發生在電視劇里的醫鬧事件。
讓心疼的是，被醫鬧的對象是遲遲無法安排自己年假的常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