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鐘欣欣的提示,以及唐岑與兩個組長的對話,是誰對付的梁工,很明顯了。
二組長在對談中只求自保,目的簡單,不是他。
三組長表面是攻擊二組長,想要梁工走了以后的一組,目標也很明確。
而一直沒在幕后沒有出現、卻又時刻“無不在”的那個人,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蘇唯踏傅志良的辦公室。
“你來干什麼?”原是工程部副總監、現平級調職到營銷管理中心當副總的傅志良,看到蘇唯后臉復雜。
蘇唯過最初的不適,再看傅志良時已然淡定:“我是來赴與傅總之前那場未盡的談話的。”
在那座如噩夢般的別墅里,傅志良曾帶參觀了三個樓層,是引、是警告、也是恐嚇。隨其后的所謂“談話”,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曾經連回憶都不敢,提起都不愿;如今有人助從夢中醒來,再不必害怕了。
傅志良也想起前段時間的折磨,心里恨得牙,當下卻不敢拿如何,只道:“我沒有同意你進來,出去!”
“曾幾何時,你也沒問過我同不同意。”蘇唯主拉開椅子在辦公桌的另一頭坐下來,直視著傅志良。
作自如,眼神堅毅,看上去不再是那個可以用兩句話唬住的小姑娘。
傅志良張起來。
蘇唯不愿跟他浪費時間,直擊主題:“傅志良,你指使三組組長舉報梁工的事已經暴,連同你干預調查結果的事實,我可一并檢舉。”
傅志良:“這是報復?”
蘇唯:“可以是。”
“那你怎麼不去?還來找我?”傅志良果然老巨猾,不輕易上鉤。
蘇唯道:“因為我也打算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要麼,主澄清梁工的事是你從中作梗,恢復梁工的職位;要麼,我將現實況提公司,告發你從中作梗,梁工照樣得到公平。”
傅志良嗤笑:“我憑什麼聽你的?”
蘇唯住領:“憑我一聲尖。”
傅志良兩眼圓瞪,沒想到曾經抖鷓鴣的蘇唯,現今有著鷹一般的堅定眼神。直面,昔日里那些最能令他興的戲碼然無存,甚至了噩夢。
蘇唯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對來說不再可怕的男人。
來傅志良辦公室之前,已經事先詐過三組組長吳越山。吳越山在唐岑辦公室里句句不提傅志良,可事事又與傅志良不開關系——過度的藏,正是心虛的表現。
但吳越山是個聰明人,以的水平原本不可能功。好在鐘欣欣提示利用“優勢”,便借流言中自己與唐岑的關系,大大地狐假虎威一番,吳越山便很順利地說了。
得到許多有用的消息,其中一條是,傅志良前段時間的生病另有。
本就不是生病。
起碼不是主“生病”。
下心中那些喧鬧,專注當下,對傅志良朗聲道:“這是你的第三個選擇。你不想選,我便幫你選了!”
傅志良渾僵,看的眼神近乎恐懼。他知道,只要蘇唯一聲哭,他便會再次遭到那人的瘋狂報復。
去過一次地獄的人更加恐懼地獄。
蘇唯輕易得到了想要的,迅速趕往梁工的住。
梁正浩工作狂一個,幾年如一日地住在距離公司最近的城中村,方便加班。蘇唯很容易便取得了他的地址,卻很不容易才在那些七拐八彎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他的住。
敲門,無人應答。
再敲亦然。蘇唯打了個電話,隔音很差的門后響起了被呼聲。
蘇唯收起手機,提高聲音:“梁工,我是蘇唯!”
門打開一線,掛著防盜鎖鏈,因梁工的拉扯崩一條直線。
門里的梁工看上去老了一大截,胡子拉渣的樣子被城中村的夜燈一照,原本只是有了五十歲的氣勢,現在連五十歲的外形也擁有了。
短短兩日,竟像過了二十年。
蘇唯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這麼大,連忙道:“梁工,事有轉機了。”
趕將傅志良同意主為梁工澄清和后面答應的事都說了。
梁工聽著,眼中毫無波瀾。
“梁工?”蘇唯說完了,對他這種反應很是不解。
梁工的眼瞳晃了一下:“小蘇,我回不去了。”
蘇唯:“傅志良會讓您恢復原職的!”
梁工:“小蘇,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能從傅志良那里取得這個果,很不容易吧?”
蘇唯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在那間令人作嘔的辦公室里時并非表現出來那麼堅,至不完全像說得那樣豁得出去,不過是懷使命,心中有念,強撐著罷了。
梁工微笑,嘆了聲:“謝謝你,但我真的不會回去了。”
蘇唯:“為什麼?”
梁工:“你果然是個好人。但職場上好人很難斗過小人。”
蘇唯:“你是怕傅志良反悔?”
梁工搖了搖頭:“工作是個長久的事,他有得是其他機會。傅志良雖然調離了工程部,但我們和營銷管理中心依然有著不可離的關系,甚至他依然在項目決策委員會占有一個席位。”
蘇唯擔憂起來:“你怕他報復?”
梁工又搖了搖頭:“我個人并不害怕。但我是組長,我們組的項目能否通過委員會的審查,我有巨大責任...即便我一條,組里的人卻是要養家的。”
蘇唯想起二組長的遭遇,只是被傅志良暗示幾句,二組長便自甘墮落,暗中為傅志良辦事,給唐岑使絆子。
權力,尤其是這麼大的權利,在一個品行不端心不正的人手里,太可怕了。
“天晚了,你回去吧,”梁工主結束了對話,“自己小心。”
蘇唯不甘心:“如果傅志良不再是委員會的員呢?”
梁工著笑了一笑,搖著頭手關門。
“梁工!”
蘇唯還想爭取下這位往日對自己有恩的組長,出手擋門,可梁工再無談話的心思,執意關門,眼看大門就要夾到的手指——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重重地拍在門上,震得鎖鏈彈響。唐岑冰冷的嗓音冒著火:
“不長眼睛?你要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