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氣氛凝固，降至冰點。
沈澤呼吸驟，不敢看秦冽，僵轉著頭看向林燁的病床。
雖然是單人床，但是貌似也能睡得下兩個人。
就在沈澤思忖要不要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過去時，秦冽忽然冷沉著嗓音開了口，“剛發的？”
沈澤頭皮發麻，“好，好像是。”
秦冽結滾，半晌，冷笑出聲， “我現在是不是也該發點什麼？”
沈澤安靜如鴕鳥。
秦冽口不知名的緒堵得慌，剛想開口說點什麼，揣在兜里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冷著臉掏出手機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沈白賤嗖嗖，“許煙發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嗎？”
秦冽聲音冷得猶如淬了冰，“你想說什麼？”
沈白調侃，“三兒，你怎麼聽著好像不高興？”
秦冽默不吭聲。
沈白又戲謔道，“牧晴還給許煙那條朋友圈點贊了呢。”
秦冽，“你待會兒把沈叔叔和阿姨的好總結一下發給我。”
沈白沒聽懂，“嗯？”
秦冽冷聲道，“順便再跟他們說一聲，你接下來大概會死于話多，怕是沒辦法給他們二老盡孝了。”
面對秦冽這番話，沈白不怒反笑，還樂不可支。
聽著他的笑聲，秦冽臉越來越沉。
等沈白笑夠了，調整呼吸，語調難得正經，“三兒，你知道許煙那條文案其實只發了一半嗎？”
這下到秦冽沒聽懂了，“什麼？”
沈白說，“許煙剛剛發的那條離婚宣文案，前半句的原句是：關于我們，故事不長，而不得，憾收場。”
秦冽眉心一跳，心也跟著落了半拍。
……
許煙這條朋友圈確實藏了私心。
原文案也確實如沈白所說。
發完那條朋友圈后，就關了手機。
那條朋友圈僅他們這個圈子里的分組可見。
跟秦冽結婚的時候，除了這個圈子里的幾個世家，無人知曉。
如今離婚了，依舊如此。
之所以會關機，是因為知道今晚許家那邊一定會發瘋。
尤其是許靜。
這個時候肯定恨不得把剝皮筋。
給席雪在酒店開了間房，自己也是。
沒回景莊園。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想最后安靜一個晚上。
車開出不遠距離，許煙隨便找了家酒店辦理住。
不是席雪，許靜絕不會大肆宣揚的找。
因為在許家深固的思想里，面子大于天。
辦理住后，許煙也給自己下了一套洗護用品，又買了一套睡。
等到快遞送到，拿著東西去沖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許煙開機，把手機調飛行模式，打開了WLAN。
電話打不進來，但不耽誤跟想聯系的人聯系。
比如蘇婕。
蘇婕這會兒確實都快瘋了。
給許煙打了N通電話，發了N條信息。
許煙點進去，簡言潔語回復：我沒事。
信息剛一發出，蘇婕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婕語氣焦急又擔憂，“你真的沒事？許家那邊……”
許煙，“我沒事，你別忘了，柳姨要認我當干兒。”
蘇婕被提醒，長舒一口氣，“把這茬忘了。”
許煙這會兒剛沖完熱水澡，心都得到了緩解，難得出一不繃的慵懶，人靠坐在沙發里，細長白長，腳尖抵著茶幾，“放心，許家不敢把我怎麼樣。”
蘇婕，“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敢信許姨是你親媽。”
許煙默聲。
蘇婕問，“你現在在哪兒？”
許煙說，“酒店。”
蘇婕，“地址，我過去陪你。”
許煙輕笑，“不用，我累一天了，都準備休息了。”
蘇婕隔著手機擰眉，許久，出聲說了句，“有事就隨時給我打電話。”
許煙笑應，“嗯。”
蘇婕，“我永遠都在。”
許煙心里一暖，聲音也變得輕，“我知道。”
兩人聊了會兒，蘇婕問起秦冽，“你說他接下來會不會高調把牧晴娶回家？”
許煙腳趾翹著，指甲是前陣子涂的。
不妖嬈。
怪可的。
跟個人風格反差大。
說，“不知道。”
蘇婕忽地嘲諷，“我以前一直都好奇，同樣是豆子，怎麼紅豆就配相思，綠豆就配王八，我心深一直都在為綠豆鳴冤抱屈。”
許煙忍俊不，“現在呢？”
蘇婕道，“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我一直都同錯了對象，我應該同紅豆，相思一文不值，王八一斤八十，相思太苦，王八大補。”
許煙笑出聲，“確實。”
聽出許煙是發自心的笑，蘇婕在電話那頭吁了口氣，“煙煙，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對秦冽……”
許煙，“無于衷。”
蘇婕，“那就好。”
許煙漾笑，“撞南墻這種事，一次就好了，再多，我怕腦震。”
蘇婕不知道哪筋沒對，忽然問，“如果秦冽后悔了呢？”
這話一出來，蘇婕和許煙同時沉默了。
數秒后，蘇婕鄙夷譏笑，“除非天上下紅雨。”
許煙水眸含笑，是真不在意了，“自然災害不可行。”
兩人這通電話一直聊到了凌晨兩點多。
最后還是許煙實在扛不住了，這才掛了電話。
電話切斷，許煙起走進臥室休息。
已經困極了，本以為躺下就能睡著，卻在沾上枕頭的那刻突然變得異常清醒。
翻來覆去，皺眉坐起。
過了一會兒，踩著拖鞋去外面的酒柜開了一瓶紅酒。
拎著酒瓶走到落地窗前盤坐下對瓶吹，百無聊賴，順便打開手機看微信朋友圈。
晚上發的那條宣點贊評論的不。
首當其沖的就是蘇婕。
【恭喜姐妹重獲新生，打今天起，我有錢我不花，我存著給我姐妹請十八個男模跳蹦。】
第二個是牧晴，沒多說，只點了個贊。
但這個贊，在這種況下，也顯得極為綠茶。
畢竟放眼泗城，誰不知道跟秦冽那點事。
第三個是沈白，看熱鬧不嫌事大。
【恭喜恭喜。】
第四個是牧津，第五個是徐蕊……
徐蕊評論意味深長：離了好啊，總不能耗盡一生，搏一段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婚姻吧。
看到徐蕊這句評論，許煙拿起酒瓶喝酒。
沒醒的紅酒有些。
，酸不舒服。
總不能耗盡一生，搏一段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婚姻吧。
是啊。
當初是多傻，才會覺得所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這才不過短短半年，現實就甩了一記響亮的耳。
也讓明白，所隔山海。
是隔山海的那兩個人本就相啊。
比如秦冽和牧晴。
兜兜轉轉，轉轉兜兜。
他們還是他們。
許煙正出神，拿在手里的手機震，垂眸，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信息：你不在家？
發信息的人是秦冽。
下一秒，信息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