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沖做完手頭的工作，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七點過了。
辦公室里該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燈都暗了一大半。
“你怎麼還不走？”
安靜的環境里，后忽然一個幽靈般的聲音憑空響起，程沖嚇得一口氣差點沒吊上來。
扭頭一看，甘子涵喪著一張臉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抱臂。
就好像程沖加班影響了下班似的。
“看什麼看，問你話呢！”
甘子涵見不吭聲，又催促道。
甘子涵平日里幾乎不跟程沖流，因為不屑。再加上最近運高漲，馬上就要走上人生巔峰了，眼里就更沒有辦公室里這幫人了。
“你要走可以先走，我走得時候會關門。”
程沖平平淡淡回答。
甘子涵看不上，還看不上甘子涵呢。
就甘子涵那破眼神，瞧上陳金平那渣男，還自以為真的傍上大款了。
陳金平于甘子涵的烈焰玫瑰，就像當年于程沖的那幾個冷掉的包子。
無論哪一件，都沒堅持超過一個禮拜。
孩子就是這麼好拿，太容易被一些老掉牙的套路所，總覺得那個人和別人不一樣。
然而并沒有什麼不一樣，天下烏一般黑。
“你趕走吧，我來關門。”甘子涵雙手抱臂，趾高氣昂。
聽到這話，程沖就奇怪了，聽過有勸人留下來加班的，沒聽過催人趕離場的。
除非……一會兒有誰要來？
陳金平！一定是陳金平要來！
真是看不懂了，去哪兒約會不好，為什麼一定要來辦公室來約會？
看著桌上這些發票憑證，還能有什麼心談說。
以前也沒覺著陳金平的口味這麼重。
“行吧，那我走了。”程沖不想跟甘子涵多糾纏，更不想一會兒見到陳金平。
正關機，甘子涵忽然接了個電話。
“喂？……嗯，我知道…”聲音刻意又低了些，“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知道了，嗯嗯…”
不是程沖想聽，要怪就怪辦公室里太安靜，不想聽都直往耳朵里灌。
要是說別的還好，可是聽甘子涵提到錢，程沖難免心生警覺。
記得陳金平的非法借貸平臺已經被取締了，但是難保他又另起山頭。
連甑尤妮這種只見過一面的他都沒放過，更遑論甘子涵了。
要不要提醒一下，以免被騙又騙財。
程沖著包扣，認真思考這種人間慘劇真實發生的可能。
“咳！”
甘子涵已經掛了電話，轉一看，程沖還在那兒磨磨蹭蹭，不由心頭火起。
“那個…”
“你怎麼還沒走？”
程沖剛想給甘子涵提個醒，就被一句話給懟回來了，再怎麼古道熱腸也被懟沒影兒了。
自求多福吧您嘞！
程沖挎上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誰還沒點脾氣呢。
上了公車，打開微信，一眼就瞧見甑尤妮的頭像上方頂著的小紅點。
什麼況，不會又上詐騙犯了吧？
以這專吸詐騙犯的質，以后干脆到反詐中心當吉祥得了，警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點開消息，開場就是好幾場照片，小圖看不出想表達什麼，上面也沒有人，就一排玻璃櫥窗。
圖片下面是好幾串語音。
語音？
怎麼甑尤妮現在也步老齡化，開始用家長專用語音功能了？
程沖照例直接看轉換出來的文字。
“今天鄭義請我吃飯，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張！”
“邊上還有個的！”
什麼玩意兒？
鄭義請甑尤妮吃飯？這兩人怎麼湊一塊兒去了？
跟鄭義一起吃飯還能看見誰，鄭義的同事？
不對，看這麼激，多半是湯免。
程沖皺了皺眉頭，語音轉換文字就這點不好，遇到口齒不清或者帶點口音的，本就猜不出對方在說什麼。
還得聽原生語音。
出于好奇心，程沖妥協了，點開語音放到耳朵邊上。
“今天鄭義請我吃飯，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沈之昂！”
“邊上還有個的！”
“兩個人大晚上在馬路呢！”
“隔太遠了拍不到臉，你自己趕辨認辨認！”
“你們倆怎麼回事？他不是答應你假扮男朋友了嗎？現在又跟別的人出來馬路，他這算不算劈？”
程沖聽完，面上沒什麼表，但是心底大震撼。
手指微微發，點開圖片，放大。
照片是隔了條馬路拍的，馬路斜對面，一男一兩道影。
兩個人應該是在聊著什麼，人的頭微微側仰向男人，臉上似乎帶著笑容。
雖然程沖十分不想承認，但是照片放大的瞬間，一眼就認出了那道高大的影就是沈之昂。
不是說晚上要加班所以趕不回去麼，加班就是為了陪別的人馬路麼？
程沖深吸一口氣，依然無法緩解心里一陣一陣的酸痛。
假的就是假的，不了真。
全部都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幻想。
甑尤妮沒耐心等程沖的回復，反正每次們倆的聊天對話框就不像在聊天，反而更像個留言板。
等程沖回復微信就像等一個不回家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到。
上次鄭義回去之后就一直念的收留之恩，說要請吃飯表示表示，于是兩人約了今晚。
鄭義大約除了單位附近的區域以外其他都不認識了，約飯就約在警局附近。
哪知道吃完飯出來，鄭義前腳把甑尤妮送上出租車，甑尤妮就在車里看到了街對面的沈之昂。
匆忙之下拍了幾張照片，不甚清晰，但足夠為呈堂證供。
程沖這小姑娘沒別的病，就是太向，格溫溫吞吞，追個男人拖拖拉拉，一點不干脆。
要是按照的節奏，早就拿下沈之昂了，哪兒還能讓他在大好的月黑風高月圓夜和別的人一起馬路？
這個沈之昂也真是，這麼久了也沒給個準信，要追就趕追，婆婆媽媽，是不是個男人！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甑尤妮等不及程沖回復，直接一個電話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