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近日有大作。
港島高級督查藺今同接到消費者的舉報投訴電話。
舉報人稱他前日于段斐工作室購買的一方花雕玉樽經檢驗,鑒定為假貨。
前往申請售后無人理,且態度極差,要求警方介還他公道。
一通本應該打到市監局的錯位電話,在被藺今同接取后很快便造了連鎖反應。
先是底下人員前往負責理,在消費者跟商鋪各執一詞的說法中探案斷司。
再是有熱心群眾匿名舉報段斐店中古玩多為贗品,稱段斐在廣省特設制贗工廠,專門生產贗品高額詐騙買手。
警探據線索追蹤到了熱心群眾所指向的工廠所在地。
破門進去時早已人去樓空,地上碎屑飛揚,遍布不古董殘骸,一地狼藉。
瓷、玉石、青銅、字畫……
專家檢驗,斷定皆為贗品。
事關重大。
港粵兩地果斷聯手立由藺今同主要負責的專案調查組,合力追查段斐制贗案。
段斐被勒令返港問話。
驚天大瓜曝出,負責營銷梅疏影的新聞瞅準時機,直接曝出真相。
——梅疏影一早便知道會有人模仿制贗的畫作,特地等著呢。
網友看戲看得腦子嗡嗡,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就這麼被帶了節奏。
但很快,事又有反轉:警察在探尋過程中什麼贗品都發現了,唯獨沒發現梅疏影的假作,警方斷定,梅疏影的假作并非在此制造。
一來二去,消息經過有心人的加工改造,了:梅疏影甩鍋洗白。
大家在網上吃夠了虧,也不敢輕易發聲,但鋪天蓋地的水軍所到之煽的負面緒,還是讓大家不可避免對梅疏影這三個字產生了怨懟。
怎麼就你有這麼多事?
天天搞事,到底煩不煩?
一波平,另一波節奏走勢又起。
《思親圖》買家再次出聲,管他到底誰做得贗品,你梅疏影都必須出面跟他道歉。
于是在某種神力量的控下,事節奏再次朝著對梅疏影不利的方向發展。
#強烈要求梅疏影出面解釋。
#梅疏影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麼不敢面?
#梅疏影出來!
虞辭晚間給藺今同致電,“制贗工廠制造里沒有梅疏影的作品,這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吧。”
藺今同疲憊的嘆息,“辦事的不都是我的人。”
兩地聯合辦案,藺今同的權利沒有那麼大,做不到只手遮天。
他前手做局,后手就被安排聯合調查,事雖然能辦,但許多地方還要人掣肘。
因為他打了段斐手里的制贗工廠,了跟段斐關聯的利益集團的蛋糕,所以梅疏影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們在你出來。”
這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或許他跟虞辭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危險在近,藺今同在四面楚歌中閉眼,良久才緩緩嘆出一口疲倦的氣。
“小辭,我不能再跟你合伙了。”
虞辭握著手機,輕輕點頭,“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
“是大哥對不起你。”藺今同說:“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梅疏影這個名字死掉。”
“這是我們十一年的,共同的心。”
藺今同說到做到,當晚,一大批沖進各大平臺,逮住了那些個輿論結論的點開始反制。
——真不知道那些人安的什麼心,說不定就是犯罪團伙故意引導輿論
——不理解為什麼不去追查制贗罪犯反而攻擊無辜的作者。
——這個賬號我記著,之前就誣陷其他人,互聯網沒有記憶的嗎?
——真不知道有多良心的企業,個人被這樣潑污水,聲名盡毀,造謠一張,辟謠跑斷。
網上兩撥人相互對沖,打得有來有回,吵得沸沸揚揚。
晚間,藺今同手底下負責對接畫作的下屬找到了《思親圖》的買手。
港島富商,萬綏。
“你是梅疏影?”
“不是。”下屬禮貌道:“我是梅老師的代理人,梅老師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出面,所以委托我代為理這件事。”
萬綏不耐煩地將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桌上,“那你老板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清高這樣,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既然看不起我們上的銅臭氣,又何必來賺我們的錢呢?
“我花了一個億連一面都見不到?我就這麼賤?”
下屬微笑,“萬總您誤會了,梅老師并沒有這個意思,是十分尊重您的。”
“尊重?”萬綏道:“既然是尊重我,為什麼不敢真人面?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尊重?”
“萬總,您不要生氣,事已經發生了,我現在就是在為您解決問題,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除了讓梅老師出面道歉。”
“那我偏要梅疏影出面給我道歉呢?”
下屬微笑,“那也就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萬綏沉的看著他。
下屬起,“很謝您今晚能答應跟我會面,再見。”
青年轉要出去,萬綏臉眉頭皺。
“你們一直把梅疏影藏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青年腳步一頓,轉頭微笑,“那請問,萬總這次的行為真的只是為了要見梅老師一面嗎?”
萬綏臉沉。
青年微笑離開。
出了萬家,他出電話,“爺,談崩了。”
藺今同的回復很干脆。
“那就手。”
先禮后兵,萬綏要是配合那他們就用配合的理方式。
不配合,那便采用不配合的措施。
誰屁底下不得帶點泥?
藺今同不相信萬綏鬧出這麼一出只是為了讓梅疏影道個歉。
很快,底下人便收集了一大堆關于萬綏行事不端的證據。
“只能找到他在商業上的一些罪證,再多的就沒有了。”
一張張罪證文件送來,有稅稅的,有賄賂的,有洗錢的,還有非法轉移資產的。
“臟這樣也敢搞事。”
藺今同冷嗤,“蠢貨。”
下屬道:“有這些證據確實能夠讓萬綏坐牢,卻沒有辦法順道幫助梅老師反轉輿論。”
“除非能有萬綏在這次事件中直觀獲利的證據。”
藺今同去問:“要調查他的銀行卡流水,也得等立案,且不一定是收錢辦事……”
難搞,但也不是不能辦。
畢竟在港,他藺家,不是吃素的。
只不過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書房門被敲響,有傭人推門進來。
“爺,有人送來了一封文件給您。”
“什麼人送來的?”
“不知道,什麼信息都沒有。”
藺今同皺眉,“拿過來,我看看。”
接過文件打來一看,藺今同臉驟然一變,抬步向窗外看去,街道空空,什麼都看不到。
下屬上前一睇,牛皮紙袋里,赫然正是他們最需要的,能夠直接幫梅疏影翻的,關鍵證據。
——萬綏跟段斐的人接合謀梅疏影現的照片,及錄音。
“這……”
“是誰的手筆?”
有照片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錄音?
這也就意味著,給他們送這些證據的人,完全了解于藺今同跟梅疏影的關系的同時,甚至還了解那些人對梅疏影出手的真正目的——準備拿他藺今同刀。
“爺,那我們用嗎……”
一份證據背后意味著的意思不一定完全出自好意。
在這種時機給出更像是一種時間到了,一切按照計劃的方向走,該給出了的覺。
“用。”藺今同說:“對我們有利就用。”
他握著文件袋,轉頭看向窗外,目沉沉。
希給他送這份證據的人,未來不要為他的敵人。
升州。
霍勵升背靠書房椅凳,修長的骨節握著筆,垂眸睇向桌面的紙頁。
寶桂從外面進來,“霍生,東西都送過去了。”
“嗯。”
他輕道。
“去吧。”
寶桂便推門出去。
書房熄了燈,幽微的月從窗外探進來。
霍勵升將藺今同的名字輕輕地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