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頭的是陸文博,他手里銜著沒點燃的煙,一下甩在地上,“什麼意思,你拿這玩意給我干嘛,連你也沒辦法嗎?”
醫生取下口罩,“陸,列行公事,必須有家屬簽字,邢先生的況實在太復雜了。”
“我來簽。”
蘇北北的聲音在肅靜的長廊驟然響起,陸文博和桑野同時看過去,只見穿著藍白的病號服坐在椅上,一頭烏發垂在耳后,臉恢復了些許氣,但仍然蒼白,憔悴。
廖靜將蘇北北推到醫生面前,蘇北北接過帶的病危通知單,利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醫生,我是邢川的家屬,請你跟我說實話,邢川現在到底什麼況?他究竟傷的有多重?”
眼神澄澈,鎮定,明明剛剛才從鬼門關里走出來,卻表現的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冷靜。
“鋼筋從邢先生后背進了他的,差一點就穿了整個脯,現在肺部染嚴重,脊柱傷,顱還有淤,他多骨折,況很復雜,即使手功也要進ICU觀察24小時才能確保能否保住命。”
醫生迅速說完,攥著病危通知單返回手室,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沉重的鐵石,得人難以呼吸。
“北北...”
李溪冉蹲下觀察著蘇北北的神,唯恐嚇著。
“他不會有事的。”蘇北北角出一笑,是在安自己,也是在安等在手室外的所有人,“他一定會平安。”
“對,阿川一定能平安出來。”陸文博已經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有合眼,他走到蘇北北前半蹲下,眼底一片烏青。
“小蘇妹,你和阿川都一樣,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去病房里休息吧,這里有我和桑野還有陳博看著,阿川一出來我們馬上通知你。”
“廖靜,李醫生,你們陪著小蘇妹回病房,我們幾個男人在這守。”
蘇北北視線始終定格在手室門上,不愿挪開,“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里陪著他。”
“北北,聽話。”
廖靜攏了攏肩頭的薄毯,“北北,邢先生護著你要了半條命,你一定不能出一丁點差池,我們回病房好好休息好嗎?”
蘇北北收回視線,發現不僅僅是陸文博,所有人眼底下都帶著烏青,抿著點了點頭,“那可不可以把我的病房換到離手室最近的一間,我離他近一點就好。”
此時陳博和兩名保鏢提著幾個大袋子朝這邊走,桑野接過他們的食,“先吃飯,壞了徒增醫護人員的負擔。”
他視線掃過李溪冉的臉龐,將其中一個袋子直接塞給,“你們回病房。”
李溪冉著通紅的眼眶說了聲謝謝,“北北,我去護士,你再等一下。”
“我去。”桑野頭也不回的朝值班室走。
十分鐘后蘇北北從VIP病房換到普通三人房,只要能離邢川近一點,就算讓躺在走廊里也愿意。
李溪冉將食盒拆開,確定沒有孕婦忌的食才推到蘇北北面前,“北北,快趁熱吃,你現在是急需營養的時候。”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北北,你嚇死我了...”
蘇北北鼻子一酸,摟著,“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沒事就好,北北,你沒事就好。”廖靜也抱上來,三個人都小聲啜泣著,帶著劫后余生的歡喜與后怕。
和陸文博一下飛機就直奔事故現場,泥白雪地里是整排整排的裹尸袋,這是廖靜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逝者,當場就腳無力癱倒在地上。
整座商場都塌了,遍地的泥磚墻瓦,隨隨便便一塊就能將人砸個稀爛。
來之前在飛機上煎熬了整整八個小時,做了無數最壞的打算,當看到救護車上完好無損的蘇北北時,強的緒瞬間發,哭得比李溪冉還奔潰。
這一幕廖靜這輩子都忘不掉。
后面營救邢川的場面本不敢看,更不敢聽,連一向泰山頂也嬉皮笑臉的陸文博都白了臉。
蘇北北問:“只要我按時吃飯睡覺,寶寶不會有事對嗎?”
“不會有事的,你只要能穩住緒,吃好睡好,寶寶會在你肚子里茁壯長。”
蘇北北著小腹,出一苦笑,“我們都活下來了,都會好好的。”
又問:“困在地底下的人都救出來了嗎?”
廖靜將小桌上的粥蓋揭開,“據說昨天是該商場的年周慶,所以人特別多,樓塌了,死了兩百多個人,還有幾百人在搶救,現在全城的醫院都滿了傷患,陸文博說如果不是邢川在這開了自己的私人醫院,他本等不到醫療資源。”
蘇北北心口一,拿起粥勺的手依舊發著抖,“我在現場聽到了槍聲,有人惡意制造混,但是槍擊也不可能會造塌樓,我記得是從頂樓的天花板開始裂開的。”
李溪冉虛般躺在陪護床上,“事故原因估計一時半會也查不清,傷亡人數太大了。”
話音一落,打起了呼嚕,顯然累到了極點。
廖靜替蓋好被子,嘆了口氣,“我們冉冉小天使膽子這麼小,也搬了四十幾尸,都快嚇傻了。”
蘇北北眼底都是心疼,“廖靜,吃完東西你也還好睡一覺。”
這時一名五十上下的華裔醫生推門進來,看著醒過來的蘇北北,眼眶霎時就紅了,這是生命對生命的相惜與敬畏。
“蘇小姐,我是你的主治醫生Alen,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上前抱了抱,用當地的禮儀在蘇北北額頭淺淺親吻了一下,帶著的禱告語。
蘇北北仰著頭,眸底的霧氣越來越濃,“醫生,謝謝你救了我和寶寶。”
將手里的報告放在床桌上,很溫的語氣,“蘇小姐,你的報告出來了,先兆流產的幾率很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