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維為此已經苦惱了好一陣了。
他原本是不在意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學的，他家有錢，就算沒考上大學，也不會慘到流落街頭。
可是……
他認識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很耀眼很遙遠的存在。
他只要一看到，就會自卑，會覺得自己一無是。
這個人是松雪。
是教他畫畫的老師。
他不敢僭越，更不敢把這樣齷齪的心思公之于眾。
那天，蔣維終于忍不住，去了松雪所在的工作單位——啟藝教育。
他只是想見見，看看在新的工作環境里過得好不好。
但他早該知道的，松雪這樣優秀的人，在哪里都會過得很好。
下課后，他本想請吃飯，但一個男人先他一步，邀請到了松雪。
那男人大背頭西裝領帶黑皮鞋一樣不落，看著就是個功的商業人士。
松雪上了那個男人的車。
蔣維愣在原地，整個人不知所措。
他才意識到自己和松雪的差距。
松雪，名校畢業，事業有，的對象應該和一個檔次。
而不是像他這樣一個連大學都考不上的垃圾。
蔣維心中瞬間涌上極大的挫敗。
他想改變，可是，他能變得比那個男人還要強嗎？
這些天，蔣維想了很多，他覺得自己憑文科績考個好大學是不可能了。
但畫畫還是有點可能的。
他學畫畫的話，既能學習，又能待在松雪邊。
一舉兩得。
只是，藝考這條路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老子想走藝考。”蔣維對沐熙南說。
沐熙南并沒有表現得太驚訝，只是問：“你跟蔣叔說了嗎？”
“沒。”
在大人們眼中，藝考是差生才走的路。
藝考不是正途，是為考不上大學的人準備的出路。
蔣維自知自己考不上大學了，才選了這條路。
他真的很想跟松雪待在一起。
蔣維看向沐熙南：“你給分析分析，我走藝考能考上大學嗎？藝考應該容易多了吧？畢竟文化分那麼低。”
沐熙南一聽蔣維是這樣想的，連連搖了搖頭。
“你要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建議你還是別走這條路了。”
“為什麼？”
“你只看到藝考對藝生文化分要求不高，但你知不知道他們比的是什麼？是藝考績啊！你以為很簡單嗎？你這也太看輕藝考了！”
蔣維本就拿不定主意，被沐熙南這麼一說，他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是來找你問建議的，你別打擊我啊！你就不能騙騙我，跟我說藝考很容易考上大學……”
沐熙南覺得奇怪：“你怎麼突然想藝考了？”
“改邪歸正了唄，想上大學了唄。”
蔣維這話實在真誠，沐熙南也下聲音道：“其實，之前上課的時候，老師夸過你速寫不錯，素描好像也還行，你要真下定決心考大學，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你覺得我可以？”蔣維問道。
沐熙南不可思議道：“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炫酷狂拽炸天的蔣維嘛？蔣維可是說一不二瞄準目標立馬開戰的！”
蔣維癟道：“那到時候我跟我爸說這個，你必須在旁邊幫著點！”
沐熙南雙手抱：“我有什麼好？”
蔣維敲了的腦門：“你個臭丫頭！還傲起來了是吧？”
“你又敲我頭！”沐熙南一邊抱怨一邊跟他打鬧起來。
蔣維的煩惱暫時散開了。
晚上睡覺前，兄妹二人跑到家長房間，敲開房門。
也不知是不是打擾了蔣曉利和沐香巧的興致，總之蔣曉利沒給蔣維好臉。
蔣維悶著聲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們說了一遍。
蔣曉利聽完，不但沒說什麼反對的話，反說了一句：“太打西邊出來了啊，我兒子居然上進了！”
事就這麼順利地談了。
蔣維心大好，對沐熙南的態度也好了許多，沒再不就調侃這調侃那的。
沐熙南也因為跟時衍塵相互確認“心意”后，心飄飄然，到從未有過的輕松。
開心地坐在書桌前，多寫了兩張卷子。
第二天上課，沐熙南比時衍塵早到一些，照常在上課前整理好書桌。
然而，看見桌上那堆壘得高高的書，莫名覺得它們礙眼，便雙手一抬，一放，直接把書本塞進了屜里。
時衍塵進教室時，看見他和南南的桌子中間沒了阻礙。
他角不住往上揚了揚。
上課時，他又能看見手撐著下時出來的嘟嘟的側臉。
看見因為難題而皺眉的神態。
沐熙南無論是做題還是聽講，都能覺到旁邊有道視線在看著自己。
一整天都板直了，坐姿端正，時不時用手一耳邊的頭發。
這些下意識的小作，沐熙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快放學時，時衍塵的手臂被了。
他偏頭去，見沐熙南悄咪咪遞過來一張紙條。
年手接過，展開看上面的字——
【放學能不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呀？】
他寫字問道：【可以呀，去哪里？】
沐熙南回：【去市中心的商業街，幫夏夏買禮】
這回時衍塵沒有立刻寫字回復。
幫夏夏買禮？
夏夏？
得也太親昵了。
見時衍塵久久沒把紙條傳回來，沐熙南先是看了眼講臺，確認老師正低頭批改試卷后，才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
傾過去，手掌舉在旁邊，小聲問道：“怎麼不回我呀？”
時衍塵側目垂眸，見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盯著這雙眼睛，拒絕的話到了邊又被咽了回去。
“我跟你一起挑禮吧。”年笑著說。
沐熙南愣了愣，道：“行呀！”
放學后，和時衍塵一起，坐著王叔開的車，去了市中心的商業街。
兩人并排著走在街道上，恰好路過沐熙南給時衍塵做手鏈的店。
店主認出了沐熙南，正要朝打招呼，瞥見邊站在的時衍塵，頓時出驚訝的表。
時衍塵趁店主還沒開口，拉著沐熙南的手速速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