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里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雖然在涼，但許知遇還是整個后背都汗了。
個別有殘疾的孩子過來的很慢，排隊的隊伍越來越長。
許知遇無意中抬頭看到二樓辦公室的院長正站在窗戶邊跟招手。
“我一會上去，院長。”揮手喊了聲。
院長知道還得被孩子們纏一會，笑著沖點了點頭就又進去了。
接近正午，許知遇看著站在隊伍最尾端的顧寅面歉意，“你不用等我的師哥，你可以先去跟院長打招呼。”
顧寅了下耳垂，“沒事，一起去。”
“小寅哥哥站在這里，也在排隊嗎？”小東有些不高興知知姐姐邊有男生，即使是小寅哥哥也不行。
顧寅有些尷尬挪了可以忽略不計的一步，還站在隊伍里。
許知遇小東鼻子，“你以為小寅哥哥像你們一樣呢？”
顧寅默默又挪了一步，從隊伍里出來。
等所有的小朋友都和許知遇擁抱說完悄悄話，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顧寅除了中間接了幾個工作電話，一直等在旁邊。
生活老師過來跟許知遇了招呼，就開始拉著孩子們整理隊伍。
“好了，現在午餐時間到了，你們快去食堂吃飯，知知姐姐跟小寅哥哥要去找院長了。”
孩子們嘰嘰喳喳著不愿意走，許知遇就沖他們眨眼睛，“快去，姐姐訂了炸送過來，去晚了就沒得吃了。”
小朋友們就一哄而散往食堂跑了。
“你還是這麼會哄孩子。”顧寅把剛買的礦泉水擰開遞給。
許知遇咕嚕咕嚕連灌了幾口，“那肯定，我十幾歲就在這里哄孩子了。”
顧寅沉默了幾秒，“那個人還沒消息嗎？”
許知遇看向地上的石板默默搖頭。
顧寅抬手拍了拍的肩，“走吧，先去看看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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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院長笑瞇瞇地看著門口的兩人。
“你們兩個是一起來的？”把老花鏡掛在鼻尖，從眼鏡上方看著面前的兩人。
顧寅拉開凳子，讓許知遇坐下，“門口上的。”
“哦，巧的，上一個大學，還是一個帶教律師，真巧，你說是不是啊，小寅？”
院長小口抿了下茶，笑瞇瞇地看著顧寅。
“欸，院長，你別再開我們倆玩笑了，我結婚了，喏，看見這大鉆戒沒有。”許知遇把手到面前。
院長癟，“誰結婚還每個月跟做兼職一樣，定時發工資，還簽合同？”
顧寅轉頭，“合同？什麼意思？”
許知遇瘋狂地使眼給對面的老太太，“沒事沒事，就是我老公每個月都固定給我零花錢。”
這事越人知道越好，但告訴了院長。
因為必須解釋每個月資助福利院孩子們治病的錢，還有修繕擴建福利院的錢是合法的。
許知遇是十幾歲起，就是這家福利院的資助人。
第一次進院長辦公室時，把書包里一塊兩塊的零錢湊出來，一共十六元，放在院長桌子上。
“給你，我要做福利院的資助人。”那天扎了個馬尾，表就像拍在桌子上的錢有幾百萬那麼霸氣。
院長一下子就記住了這個有小小的酒窩的漂亮孩。
是來找幾年前丟失的弟弟的。
但是找來時，那個許知洲的孩子已經被一對外國夫婦領養到國外，且斷了聯系。
許知遇就每周都來，每周都來問消息。
后來這個孩為了這家福利院資助金額最大的資助人。
每個月六號，從最初的十六元、幾百元，到幾千元幾萬元，再到幾百萬的轉賬到福利院的賬戶。
起初院長覺得這孩子心善，后來金額太大了，在電話里勸不要把錢都資助福利院，再捐，就要拒收了。
電話那頭的許知遇就說，“院長阿姨，我很喜歡吃草莓蛋糕，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只有每個月把卡上的錢轉給你們，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吃一次草莓蛋糕嗎？”
因為信號不好，許知遇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因為我弄丟了我弟弟，就是我在你們福利院找的那個孩子。”
“弟弟丟了，我的家也散了，我爸在找他的路上車禍死了。”
“我媽知道爸車禍之后，來接我放學時給我買了一個草莓蛋糕。”
“三角形的，我記得那個草莓可紅了。”
“我就坐在學校路邊吃起來了，我記得我媽當時看我吃草莓蛋糕的表。”
“那時候我不懂，后來我懂了，在恨我。”
“后來我也恨我自己。”
“當時用手抓起草莓蛋糕，一整個塞進我里，對我說‘許知遇，你還有資格笑？’”
“這是自殺前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許知遇，你還有資格笑？
“我把家弄散了，可我還笑的出來，我很可怕吧？”
“院長，讓我繼續捐錢吧，至每次捐了錢，我才覺自己又有資格吃一塊草莓蛋糕了。”
那之后，院長就不再阻止往福利院的賬戶上轉錢了。
不是在捐錢，是在找一個自己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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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因為工作電話出去。
辦公室就只剩下許知遇和院長兩個人。
“你既然已經開始工作了，不用來這麼勤，你弟弟當時的領養人要是有消息了我會聯系你。”
許知遇笑了一下，“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在這見那些孩子們也讓我很解。”
院長輕輕拍下的手，“新工作力很大嗎？”
許知遇點頭，“嗯，老板有點讓人有力。”
主要是那個大金蘑菇。
“別把自己那麼，在霍家怎麼樣？你真當那個婚姻是工作”
顧寅敲門進來，“院長，不好意思，我能帶走知遇嗎？帶教律師找我們。”
院長攤手，笑得有幾分調皮，“當然，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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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顧寅向解釋，是師傅臨時請他們吃飯，說是有度假村的案子要接。
兩人一前一后到達目的地餐廳，剛跟段珮打了招呼坐下，門就被打開。
許知遇馬上就看到秦云鵬后高峻拔的影。
空氣的流瞬間變得繃起來。
霍驍邁著慵懶的步伐進來，悠悠的視線從上掠過，又掠過顧寅幫擺放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