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明,正是適合踏青的好時節。
沈弗念約溫嘉月出府。
“整日在府里待著多無趣,咱們去外面玩吧。”
溫嘉月問:“去哪?”
“管它去哪,馬車停在哪就在哪玩,想這麼多做什麼,”沈弗念拉著便往外走,“今日天氣好,快走!”
溫嘉月無奈地跟上。
離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街上偶爾能看到從臨近長安的各個州府趕來的待選秀的車駕。
沈弗念嘆道:“這麼早就過來,能不能選上還不一定呢。”
溫嘉月笑道:“總得試試不是。”
沈弗念忽然問道:“說起來,你那個繼妹年齡合適,也得參選吧?”
溫嘉月點了點頭。
“那可千萬別被選上做妃子,”沈弗念撇撇,“就那個虛偽的樣子,到時候肯定蹬鼻子上臉。”
溫嘉月只是笑笑,沒接話。
上輩子,溫若歡不知是用什麼法子落選的,第一場便被刷了下來。
然后在溫府一待便又是三年,十八歲還沒親。
這個年紀雖然不算太大,但是還是會遭人非議的。
當時溫嘉月還為著急過,但溫若歡一點都不急,還反過來安,順勢又來侯府小住。
然后便遭到了溫若歡的毒手。
想到這些恍若隔世的舊事,溫嘉月輕輕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出來玩要開心,”沈弗念道,“你再哭喪著臉,我再也不跟你出來了。”
溫嘉月莞爾一笑:“那我走了?反正我也沒想出來。”
沈弗念立刻開口:“別……”
頓了頓,哼了一聲:“行吧,是我需要你。”
溫嘉月掩一笑,說起了的事。
“給耀兒改姓的吉日就定在五日之后,你怎麼有閑心出府?”
“老是待在府里我張,”沈弗念想了想,“我總覺得不太真實,像做夢一樣。”
溫嘉月道:“放心吧,侯爺辦事還是極為穩妥的。”
“我大哥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沈弗念嘆了口氣,“就是心里覺得不踏實。”
溫嘉月道:“你怎麼也嘆氣,別想這事了,一會兒好好玩。”
沈弗念撇撇:“我本來都忘了,還不是你非要提。”
“好好好,我的錯,”溫嘉月笑道,“晌午我請客賠罪。”
“那可不行,這銀子必須我來花,你的那點私房錢還是自己留著吧。”
兩人說說笑笑,玩到傍晚才回府。
分別之后,溫嘉月回到臥房,卻見次間擺著個箱籠。
有些驚訝地往室走去,忽的想起來,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沈弗寒會去榆州一趟。
難道就是明日?
細細回想一番,沈弗寒半個月之后才回府。
可五日后便是耀兒改姓的大事,這可怎麼辦?
不由得蹙了眉,若是當時定下日子的時候能想起這件事,說不定就能提前辦了。
不過改姓是板上釘釘的事,推遲半個月也無妨的。
想到這里,溫嘉月便放下了心。
進了室,沈弗寒正在從櫥里往外拿裳。
溫嘉月故作不知,問:“侯爺這是要出京嗎?”
“明日去榆州一趟,”沈弗寒道,“你也去。”
溫嘉月愣了下:“我?”
忽然覺得可笑。
上輩子怎麼也說不了沈弗寒,至死也沒出過長安,這輩子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走出去了。
可卻并不想去了。
一字一頓道:“我不去。”
似是沒想到會拒絕,沈弗寒稍顯意外地看向。
“為何?”
溫嘉月很快便想到了理由:“昭昭還小,離不開我,侯爺自己去吧。”
沈弗寒道:“昭昭有娘照顧,你不必親力親為。”
“我放不下。”
終于意識到不是在假意推辭,沈弗寒放下手里的東西,來到邊。
“你不是一直想出京嗎?”
溫嘉月謹慎地問:“什麼時候?”
很確定,自從嫁侯府,這是沈弗寒第一次離京。
以前應該沒有提過吧?難道沈弗寒知道了什麼,在試探?
溫嘉月張地攥了手。
“四弟從金州回來那日,”沈弗寒頓了下,“還有,這段時日你一直在看游記。”
溫嘉月悄悄松了口氣,解釋道:“那時想去,現在不想去了。至于游記,打發時間罷了。”
沈弗寒了眉心:“真的不想去?”
他以為會答應的,沒想到卻一直在推。
溫嘉月毫不遲疑地點了下頭。
上輩子想和他一起去各個地方,純粹是想照顧他罷了。
現在,不得他在榆州多待半個月。
沈弗寒沉聲道:“可我想讓你去。”
溫嘉月怔了下,問:“為何?”
“因為……”
沈弗寒有些遲疑,他從未想過會不答應,所以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借口。
若是直接把那個夢說出來,他有些擔心會嚇到。
他去榆州的時機太巧,正好是改姓前。
他不敢去想,待他回來,會不會只剩的尸骨。
雖然夢里他并不知曉是什麼時候死的,只是畫像太年輕,和現在的幾乎沒有差別,讓他不得不多想。
難道,就算提前改姓也避不開嗎?
或許,只有一直待在他的邊,才是最安全的。
見他遲遲不開口,溫嘉月追問道:“因為什麼?”
沈弗寒垂眼道:“沒什麼,明日你隨我同去便好。”
溫嘉月氣笑了:“我都說了我不去,你聽不懂我說話?”
簡直莫名其妙,上輩子不讓去的是他,這輩子非要讓去的還是他!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決定。
若不是知曉沈弗寒沒有重生,還是以前那樣的子,不然真的要懷疑了。
“聽懂了,”沈弗寒沉默片刻,“只是,我希你去。”
溫嘉月愣了下:“這又是為何?”
實在瞞不下去了,沈弗寒只好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溫嘉月心神微,難道是和上輩子有關的夢嗎?
忍不住問:“你夢見什麼了?”
沈弗寒正在思索說實話還是撒謊,忽的福至心靈。
他平靜道:“明日你隨我去榆州,我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