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擁抱月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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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振醉心于淮揚菜系,口味偏甜,姜顛點了幾個菜,其中有糯米糖藕、黑鯽魚湯、玉米蝦仁,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因私房很講究工序和口味,所以哪怕是家常小菜,也做得異常致。秦振吃得停不下來,興致也高,他這人就是這樣的,一高興了話就多,攔也攔不住。

他說起很久之前和程逢一起跳舞的事。

“當時所在的舞團很差勁的,資金不夠,領隊帶小孩們出國參加比賽,只能住最廉價的地下室。冬天里熱水一時有一時沒有,房間又冷又,充滿了怪味。有一回半夜我看見蹲在便利店里,就問在做什麼,你猜跟我說什麼?”

秦振聽多了說書,講話抑揚頓挫的,還知道制造懸念。

姜顛抿著茶淡淡笑著,秦振又接道:“說房間太冷了,便利店暖和。我真是嚇了一跳,趕拎著往外走。剛出便利店,一群黑人小伙從我們邊經過,第二天新聞里面說那間便利店發生了槍擊案,兩個收營員當場死亡。你說嚇不嚇人,當時多傻啊,當是在自己家門口呢?哪里暖和蹲哪里,命都不要了。說真的,這麼沒有自我保護意識的一個小孩兒,在國外那個環境要想出事真是太容易了。”

秦振家庭條件很好,是很浪漫的法國佬,對孩子比較尊敬,也是對待非常專一認真的人。他們認識的時候都還很小,在不同環境的舞團里,從天南海北的城市相聚而來,參加了數不清的比賽才能走到最后的舞臺。

那一場比賽,秦振拿了冠軍,是亞軍。他們約定第二年再來比賽,果不其然,第二年他們又來了。秦振笑著說:“那會兒真的很笨,長年紀,也不長腦子,我跟說晚上不要一個人出去跑,偏不聽,大半夜打電話跟我說的舞伴生病發燒了,領隊的門敲不開,很著急,想去買藥。”

程逢打斷他:“不是發燒,有哮,很嚴重的。”

“哦對,我想起來了,是哮,因為藥很難買。那回倒好些,知道外面不安全,還想著找個墊背的,天知道我有多怕那些整天夜里在外面游的黑人小伙,但是以往的教養又不允許我放任一個孩子獨自上街,只好陪一起出去了。著急,我也不懂,那天晚上摳出了上所有的零錢,我也把經費都給了,我們跑了三個街區才買到哮特效藥,結果回去時的舞伴竟然在爛醉如泥的領隊行李包里翻出藥吃了,而我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有將近十天吃不飽肚子,了就只能喝水,回程的時候什麼東西也買不了。”

說這話時,秦振似乎對還留有怨憤,惡狠狠地瞪著,“我看我喝水都能長胖的病就是那時落下的。”

程逢哭笑不得:“這你也怪我?”

自己回想起當年在國外比賽的糗事,也覺得很傻,傻到當時本想不到找人去打開領隊的門。當初的便利店槍殺案并不知,是后來再遇到秦振時他講給聽的,還一度以為他在耍,直到那晚去買藥,經過一個街區看到有人直接扛著槍過街時,才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外文化和社會環境不一樣,出國比賽的那些年,給的除了一開始有的新鮮之外,剩下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慌張和迷茫,想家,想念某種習慣的安全,想要一種夢想對的認可,但是在那幾年,真的太難了。

“記不清當時究竟有多大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吧,聽舞伴說其他舞團的孩子去國外參加比賽,十三個人去的,回來的時候就剩十二個了,還有一個本不知去向。我覺得很不可理喻,也不敢相信,還曾經試圖通過各種關系去打聽里面的事,可惜最終也沒有得到任何肯定的結果。”

說到這里,轉頭看著姜顛:“你相信嗎?我不是好奇,我只是害怕。在很小的年紀就要背井離鄉出國比賽,我有時候也不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在追求自己的夢想,但就是停不下來,好像前方有一團在吸引自己。我想也許那個走失的孩也去追這團了,我只能這麼安自己,和自己說世事總是奇怪的,如同我跳了三百場都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程逢,忽然在第三百零一場有人出了我的名字,然后全場都在我的名字,我好像就這樣一夜名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說完自顧自笑了起來,往事提起來容易,輕描淡寫就是十幾年,但是那種害怕應該是刻在骨子里了。姜顛卷起袖子,取了紅酒替倒上,笑著說:“那就敬過去的你,勇敢的你,追夢的你,完整的你。”

他以茶代酒,半卷的袖口下一截小臂修長如竹,這故事被講出了幾分惆悵,但這杯茶卻被他喝出了幾分豪邁。往事如煙,一杯酒權當敬過去了。

程逢笑著喝完,秦振高興地拍拍手掌。取了紅酒還想再倒,姜顛卻又不肯了,攔著說:“慢慢喝,你可以慢慢講。”

秦振支著下看他倆一來一往的作,忽然想起了說書里的“平淡自如”,男之間的關系最難達到這個地步,平淡中有,自如中有尊重和理解。就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姜顛是懂程逢的,正如他知道爵士舞在程逢心中是一個曾經用十幾年去追逐可最后卻落滿灰塵的夢,后來因為一些人,灰塵被吹散了,鼓起勇氣想再追一次夢,這一次可能會用一個十年,兩個十年,甚至于整個下半生去追那團,但是一旦再蒙塵,的夢就將永遠塵封了。

人這一生可以勇敢很多次,但是勇敢需要有意義,所以把夢給了姜顛,如同把靈魂和生命的意義都給他,要告訴他程逢是一個舞蹈工作者,可以窮盡一生去演繹爵士舞,但真的沒辦法再經歷一次潛規則式黑暗的肯定,這對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和否定。

秦振以前就問過,為什麼不單純做一個爵士舞老師,這樣可以永遠保持激,熱爵士,簡簡單單地抱著干凈的夢過活。當初回去的時候,想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夢想,如果只有一個人回來,那真的太可惜了。

和他講那個書吧的年們,孩們,講他們的天真和無畏,講得他熱沸騰仿佛也要再回到過去,再走一遭天南海北闖江湖的路。但是羨慕歸羨慕,說到底,他沒有程逢勇敢,沒子勁,能為了那些們,把自己的夢想再放回大染缸里浸一次。

原本能有更好的生活方式。

有些話不好直說,但是姜顛都懂。他做影業,做節目,做音樂,都有一個商人的份在,可是在面前,他永遠只是的聆聽者。他握住的手,在瞇著眼睛由著紅酒麻痹口腔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了他全部的與誠。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相信我,《舞之城》沒有黑幕,一切源于藝,一切終止于藝,我有這個資本可以隨時為你停,只要你高興。”

“程程,在我邊,你可以開心地、盡地跳爵士,沒有人能擋你的路,包括我。”

程逢笑著閉上眼,地抱著他:“阿顛,你真好。”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高興地吻他的耳朵,和他講悄悄話,“阿顛弟弟,姐姐好喜歡你啊,怎麼辦?你怎麼這麼好?”

姜顛渾一僵。他紅著臉推開,半是惱怒地了下的小耳朵,口不擇言地說要去外面煙,然后跑了。

秦振捂著肚子大笑:“程逢你老實代,到底怎麼搞的,也太純了吧!”

“喂,注意你的用詞啊,你的中文表達怎麼時好時壞的?”

搞不搞的,也太難聽了吧。

程逢挑起一只草莓放進里,咬了一口全是,甜得都快化了。

“哼,討厭,在我面前秀恩,不知道我是單狗啊。”秦振瞪,瞪了一眼還不解氣,又瞪一眼。程逢回瞪他,叉起一只草莓佯裝向他丟去,秦振張開了,結果定睛一看,又喂自己去了,氣得過來和搶。

兩個人正鬧著,對面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從外面走進去一個人。程逢正對著門口,在對方回關門時看了一眼,是林旭跟著,服務生送了一瓶白酒進去,門再次被打開,程逢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直接愣住了。

實在是太悉,都用不著仔細辨認,一個模糊的影子就能判斷出來,是戴寶玲和周堯。只是怎麼會和林旭一起吃飯?

程逢正納悶著,姜顛回來了。他像是去洗過了臉,額前的頭發了兩縷,程逢但笑不語。他在旁邊坐下,繼續和秦振講以前的事,還說到五年前在芬蘭撿到這個醉鬼的事,恨得牙的說這麼多年從不長記本不懂得獨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程逢心思不在,時不時地應兩句,一直看著對面包廂。直到周堯出來,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起,拍拍手走出去。

自從上次和他不歡而散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周堯很顯然也看到了,站在門口沒有。程逢往他后看了眼,問道:“真巧,你也在這邊吃飯?”

周堯將門關實了,微微笑道:“嗯,你也是。”

他很自然地看到了包間里的姜顛和秦振,也點頭打了個招呼,問道:“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怎麼,想邀請我們一起嗎?”

“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我準備走了。”

程逢看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眉頭微皺:“不用陪里面的人了嗎?”

周堯拿不準的意思,沉著說道:“實在有點不舒服,只能改日再謝罪了,都是合作伙伴,我想他們不會同我計較吧。”

他這一句似是而非,還夾帶玩笑的意思,可程逢太了解他了,周堯一旦不愿意說真話或者想瞞什麼事的時候,就會故意繞彎子。

“是嗎?其實我已經看到了,里面是寶玲和林旭,他們以前沒有過來往吧?”其實周堯要是也在里面,不會多想什麼,主要是林旭剛進去不久,他就要先離開,這況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周堯解釋說:“你也許還不知道,池風集團是本季度《蒙面天王3》的最大贊助商和投資方。今天的會面是寶玲自己提出來的,我只是作為一個中間人幫忙牽線,至于想和林旭說什麼,你應該清楚。”

“池風集團?”

程逢不由自主地看向姜顛。這真的有意思了,《蒙面歌王3》和《舞之城》將互對手,而兩大節目背后的投資方一個是池風集團,一個是新風馳國際,父子兩廂對陣,又會誰勝誰負?但是其他人也許并不知道新風馳的CEO,那個神的老外梅耶,就是姜顛。

姜顛喝了一杯茶,沒有說什麼,神淡得沒有過一起伏,像是早就知道《蒙面歌王》的投資方是池風集團。他的姿態仿佛是在告訴,這一次他的對手不單單是《蒙面》這檔節目,更是當年拋棄他們母子霸占池風集團的姜毅。

池風,風馳?回想起種種細節,當真細思極恐。他這次回國的目的,真的……單純嗎?

程逢不敢往下想,眼下也本顧不得那些。知道林旭不是個好人,他看娛樂圈里的人都戴著有眼鏡,而周堯放任自流的態度更是讓坐立不安,無法想象在關起的這扇門里又會進行怎樣的易。

忽然,里面傳出了一聲尖,下一秒有酒瓶摔碎在地。

程逢立即推開周堯,打開門沖進去。林旭的一掌狠狠地甩在戴寶玲臉上,直接把打摔在地。程逢擋了一下,林旭的另一掌就的下頜甩向了酒桌,滿桌的狼藉和倒的啤酒瓶,他順手拿了最近的瓶子,二話不說就要朝程逢頭頂上砸去。

一只手及時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容不得他掙扎,直接一腳給他踹旁邊去了。林旭氣怒抬頭,還要撲過來,姜顛又是一腳踹在他的小腹。這一回,林旭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彈。

程逢嚇住了。

林旭留的指甲很長,哪怕只是從下刮過,也留下了幾道印子,火辣辣的覺從脖子往上升。的皮天生細膩敏,磕到哪里都會立刻變得青紫,印子當即腫了起來,整個下紅彤彤的。用手捂著,去旁邊拉戴寶玲。

戴寶玲的臉也被扇腫了,有重疊的掌印,可以看出來林旭下的手有多重,且不止打了一下。程逢頓時怒了,沖著林旭罵道:“你有病嗎?”說著拿出手機,要報警,戴寶玲手忙腳地攔著,連說算了。

程逢皺眉:“他打你,為什麼要算了?寶玲,你別怕,是他先手的,去了警局我們都可以給你作證。”

戴寶玲依舊搖頭,看了眼在場幾人,一沒頂的恥辱襲來,低著頭說:“不是,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把事鬧大。”

“你當然不想鬧大了!這事傳出去你還有什麼臉,要是被了,別說是你,就你帶的那個什麼廉、廉若紳都休想再在娛樂圈混。你當我林旭是什麼人?想搭就能搭上,就你這樣的人,送上門我都不要!你都被多人睡過了,還裝什麼裝?不喝酒你來干什麼?”

“我去你媽的!”林旭剛說完,秦振又補了一腳。

林旭捂著肚子,痛得臉都變青了,蜷著仍不忘罵他們:“你們、你們都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報警抓你們。”

“你報啊,難道你還有理了?不肯喝酒你就能打了?”

“有你什麼事?你最好給我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齷齪事,你和這娘們都是一路貨,往日我看在周堯的面子上才……”

“夠了。”周堯聽不下去,蹲下揪住林旭領,沉聲道,“剛剛介紹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寶玲不只是我以前的經紀人,更是我的朋友。林旭,你不用看我的面子,因為我們不再是朋友。”

“你瘋了嗎?就為了這個人?”

林旭真是抓狂了,猶如瘋狗一般撲騰而起,推開周堯朝著程逢沖過去,指著的鼻子罵道,“跟那什麼破節目組的領導那麼明正大地調,你眼睛是瞎的嗎?就這樣的,娛樂圈一抓一大把,我都不知道你癡個什麼勁!你信不信,我給一個資源,馬上就能跟我走?你要喜歡,讓陪陪你能有多難!”

“你閉吧!”饒是秦振這個法國佬都聽不下去了,從后面揪住他的領,兇狠道,“你知道個屁,老子真想撕了你,我看你是被圈人背叛過的吧,否則怎麼這麼仇視們?”

“背叛你媽啊!”林旭了痛,發足了勁從秦振手下掙扎出來,撲過去和他撕咬在一起。秦振常年練舞,實,林旭膘,啤酒肚大鑼鼓,被他三兩下就擰倒在地了。

他還不放棄,一句比一句罵得更臟,秦振怒到極致,一拳頭就要打他臉上,姜顛及時擋住了他。臉上皮組織很容易留下傷痕,姜顛的下手就高級多了,全往他多的地方湊。林旭被弄得渾酸痛,扯破嗓子往死里喊,也不見有一個服務生過來。

半小時后,李坤出現了。倚著門瞟了眼在地上求饒的林旭,勾著笑得賊狠:“這怎麼回事?都不用我出手了?”

他上前拎起林旭瞅了瞅:“你小子可以啊,什麼人不好得罪,敢得罪我程逢姐和寶玲姐,你是不知道他們后臺有多吧?知道我是誰嗎?”

下了子,附在林旭耳邊吐出幾個字,林旭刷的慘白,臉上橫。李坤拍拍他的腦瓜子笑:“以后見著倆,記得給我繞路走,嗯?”

林旭一個屁也不敢放。

到了這一步,程逢再傻也看出來了,這間私房菜館估計也是他名下的。姜顛上前摟著,對李坤待:“剩下的你來理,不要驚。”

“嘿,兄弟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快帶程逢姐他們走吧。”

李坤拉過椅子,翹著二郎坐下了。程逢心有余悸,扶著戴寶玲往外走,到了門口,似乎是想起什麼,回頭看向周堯。

周堯也正好在看

“你關上門的時候應該想到過的吧?”

周堯苦笑:“我……”

不等他說完,已經轉走出去。回到家,程逢先把戴寶玲安頓好,隨后下樓去藥店買消腫藥膏。姜顛還沒有走,索就陪一起去了。

兩人一路無話,程逢現在靜下心來,想到他之前的舉,是越想越后怕。知道他曾經差點走歪過,打架對他而言也稀松平常,只是第一次看見,難免震驚。他出手的樣子看起來很專業,像是在哪里練過。

姜顛看皺著眉頭,挽過的手抄進口袋里,邊走邊說:“你知道的,我小時候很不好,我……我媽為了能讓我變得強壯,送我去練過五年跆拳道,后來我上大提琴,學業也漸漸忙起來,去的機會就比較了。以前也沒什麼章法的,都是瞎出手,這幾年在國外又撿起來,練了西洋拳,一方面還是為了強健,另一方面是為了能保護好我媽吧。”

他很面前提起陳慧云,程逢看他神溫和,眼神淡然,便知道他如今和陳慧云的關系應當還不錯,至比五年前那會兒要很多。

“有一次家里遭室搶劫,對方拿了長匕首,我媽發現了他,被割傷了手臂,后來在家里總有點害怕,很長一段時間夜里會突然驚醒,失眠睡不著覺。我為了讓放心,就去學拳傍了。”

程逢,問:“是在杉磯的時候嗎?”

“嗯。”

“你們一直住在杉磯?”

姜顛微笑:“嗯,很喜歡杉磯的天氣,常年溫和,很會有大風大雨。”

陳慧云的前半生看過太過風雨,經歷過最輝煌的時期,也曾走投無路到想要結束生命,走到今天這一步像是洗盡鉛華了一般,起平凡人的生活。程逢以為如此,姜顛卻搖搖頭,目視著前方說道:“不是的。”

有些人摯平凡,有些人卻終將在烈火中燃燒至死,陳慧云是不甘于平淡的人。

“你不想問我嗎?我在這個時期做《舞之城》,目的真的純粹嗎?”

程逢停下來,仰頭看他:“阿顛,你不說我也知道,當初放棄大提琴時,你心不甘不愿,被迫聽從父母的意愿。后來學理,你終于可以追逐自己的夢想,但你卻選擇了電影。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放棄了,可當你和我說要把我的夢想和前途給你的時候,我忽然間什麼都懂了,你從未放棄過,只是選擇了更好的方式去實現。我相信你對藝有敬畏之心,也不會每個藝者的夢想,但是節目綜藝有它必須要呈現的商業價值,所以你要是和我說,你會盡可能地在藝之外將《舞之城》做到利益最大化,我會贊同你。同時,我也相信你不會為了同《蒙面》競爭,而把《舞之城》置于尷尬局面。”

所謂的尷尬局面,說得難聽點,就是淪為他報仇的工,淪為商戰犧牲品。承認之前對他有過揣測和懷疑,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依舊無條件相信他。

漫過朦朧的夏,將夜捻出漫漫溫

姜顛將抱在懷里,聲音很低也很輕。

“這幾年的發展,我媽幫助了我很多。你也知道,曾經是在金融街小有名氣的強人,教給我的一些東西很寶貴。回國之初,我和聊過一次,對池風集團的很復雜,有也有恨,當初池風是和姜毅一手創建的,最后卻……并不想要我毀掉池風,但是必須要毀掉姜毅的。”

“那你呢?”

姜顛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還笑了聲:“我對他已經沒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將來在一些場合看見他的時候,我該怎麼表現才能算作不太失禮,畢竟過去十幾年他雖然未必盡心,卻也是我認真敬過的人。”

他如今絕口不提“父親”的字眼,想是真的對姜毅失頂。池風集團和新風馳國際的對壘,是不久的將來必然會呈現在眼前的商業之戰。周堯的工作室與池風關系,《蒙面天王3》也是池風贊助投資的,這里面涉及到的人有他們共同的朋友,有曾經的人,不管怎麼說,都不想讓他們卷其中。

姜顛同樣有這個期待,但有些現實是注定殘忍的。

“《舞之城》只是一個節目,哪怕做得再功,哪怕《蒙面天王》收視率再怎麼低,對池風來說,充其量只是進行了一筆失敗的投資,對那個人而言,也許他連皺一皺眉頭都不會,所以你要知道,我想要的絕不是這些。節目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也許更殘酷,涉及其中的人和事我未必都能兼顧。姜毅敗名裂了,我媽才會咽下這口氣,所以……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或許我傷害到了你的朋友,你會怪我嗎?”

程逢胡地抓著頭發:“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阿顛,你真的那麼恨他嗎?”

恨嗎?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或許姜毅毀掉的就不單純是一個家庭,還有兩條人命了。池風集團的財富對于他而言本無足輕重,他想要的,或是陳慧云想要的,都只是那一口氣而已。

“幾十年的陪伴和等待,他踩低的是一個人的本能,也許他應該停下來,仔細地看一看我媽和我。”姜顛的頭發,用力將抱在懷里,“程程,你會一直支持我嗎?”

他雙臂間很有力量,程逢覺得很踏實,也很安心。

的阿顛,在五年的長和蛻變中變了一個富有魅力的男人,與此同時,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被人狠揍一頓后眼神依舊干凈的男孩子了,他經歷過夢想低谷,與死亡肩而過,更是差點喪失一個人的能力,如今的他斂又有鋒芒,溫而不失暴戾,他矛盾地著熱鬧的過去和沉靜的將來,他幾乎讓焦灼害怕,又著迷沉淪。

他看著本無法拒絕他瘋狂炙熱的目

程逢踮起腳,手臂繞到他肩后,輕輕含住他的:“阿顛,勇敢地往前走吧,這一次我死也不會離開你了。”

也許無法擁抱永恒的月,但可以選擇將月裝進瓶子里,永恒地留住這一晚,這一晚月為之沉淪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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