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殘忍總算在歲月里顯出了痕跡。陸別振作起來,但他卻沒有辦法再寫歌了,他的生命被斑駁的青春裂堵滿,被親人的失、憾和憤怒填充,他將用更多更多的時間去修補裂和與家人之間的關系,哪里還有當年一往無前的沖勁,能說寫歌就寫歌?
他本寫不出干凈純粹的歌詞了。
夢想好似一個麗的泡影,曾在他的歲月里出現,亦曾在他心深扎,但他終究還是迷路了,被茫茫無際的生活蹉跎,與夢想肩而過。但他相信,他已經是幸運的人,最起碼他還曾見過“夢想”的樣子,比許多一生庸碌只為活著的人幸運多了。
他們也許本不知道“夢想”是什麼,甚至從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就不用提去追夢了。哪怕只是曇花一現,也值了。
陸別死亡式的醒悟讓程逢十分難,明明知道他心里還有一團火,卻不知道該怎樣去幫他。他冷靜地分析自己的失敗,理智地做出朝九晚五工作穩定的選擇,看樣子像是重新活了一回,可寧愿他還是當初意氣風發的年。
怎樣都不滿足。
陸別說:“我混的時候你嫌我不振作,我真振作了,你又怕我不快樂,世上哪來那麼多兩全其?程逢,你還能跳舞,我真的很佩服你。”
還能跳嗎?
程逢搖搖頭,跳不出來了,瓶頸來得很突然。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瓶頸,是對跳舞失去了激?還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都沒有,想也許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生命里有太多憾和不舍。
這讓深陷于一團黑的漩渦中,靈魂被迫跳出軀殼。
時常想起許多人,會反復地做夢。夢見安因在仄塞的牢房里,周漆黑無,與外面的聯系只剩一扇天窗。會夢見陸別在臭氣熏天的巷子里喝醉,老鼠搗翻了啤酒罐,他無家可歸。夢見廉若紳頂著一頭黃在電影院門口等裴小蕓,結果等到天黑,小蕓都沒有出現,他一轉,發現寶玲一直就在后,但他還是大步往前走。
……
和平常并無兩樣,但就是跳不出來了。最早發現這個問題的還是秦振,在moon舞蹈室,秦振不止是程逢的好朋友,更是舞室的負責人,有學生私下里向他反應程逢在上課時神不佳,已經好幾堂課沒有跳新舞了,他去觀了一堂課,就知道了癥結所在。
他嘗試和通,只說最近有些累,不是故意消極怠工的,可幾天之后依舊跳不出新舞,的神經系統像是癱瘓了一般,腦子本轉不起來,只是下意識地擺,卻沒有任何節奏和編排可言,慢慢地也認識到自己出了問題,本不是累,是靈枯竭了。
距離《舞之城》半決賽只剩半個月。
秦振在學生們都離開后把程逢留下來,手把手帶跳舞,努力地配合,可不是手放的位置不對,就是踩到秦振的腳,不是節奏錯,就是腦子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秦振不斷地鼓勵,也一次次嘗試,但是不行,真的不行,本沒辦法屏住心神回到當初的舞蹈世界。
推開秦振,頹唐地立在空的教室中間,低下頭道:“算了吧,我想我真的不行了。”
秦振拿起一旁的巾丟給,故作輕松地笑道:“沒關系,今天累了就先休息,我們明天再繼續,反正我多得是時間。”
“秦振,別再浪費時間了。”程逢了干燥的,暴地將巾一團扔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