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有一好聞的草木清香,白鶯鶯眼眶發燙,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捂住頭。
漫長的緘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盯著自己的羊皮鞋尖,雙泛白,人有些恍惚。
“鶯鶯,是你嗎?”
林逸到底還是先一步認出,眉眼含笑,輕輕地扼住的腕骨,“傷到了嗎?痛不痛,抱歉,我剛才在找書,沒注意到拐角有人,讓我看一看撞到哪里了?”
白鶯鶯如鯁在,想要說什麼卻又沉默無言,安靜地仰頭著他,亮淚卻從眼角劃過。
戛納的五月天正是暖春,無限明的春大片地過七彩玻璃窗映到木質地板,整座小木屋也都暖洋洋的。
林逸角的笑一點點的淡去,看著眼角的淚,克制而又禮貌的收回了手。
“鶯鶯,好久不見。”
“是啊。”白鶯鶯努力克制著聲線,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狼狽出糗,哽咽聲卻藏不住,將的緒完全的鋪展在男人面前,“真的好久好久沒見了。”
……
“斯坦福有一個學流會議,法國的合作商在戛納,我便一同隨著項目團隊來了,確實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
他們各自捧著一杯香醇的手磨咖啡,木桌上還放了幾本他挑選的書,兩人安安靜靜地挨坐在高腳凳上,看著書店外的人來人往。
“你變了,斂安靜了許多。”
“是嗎?今天是我這幾年來最高興、最活潑的一天了。”白鶯鶯著熱氣騰騰的杯壁,有些酸,余卻瞥著那個讓自己常常惦念的人。
林逸從手邊的一摞書里出一本遞給,“我在國新聞得知了你主演的電影圍了戛納單元競賽候獎名單,恭喜你,大明星,你再一次超越了自己。”
“這算什麼?禮嗎?”
“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這麼理解。”
白鶯鶯的目定在書封上——《飄》
“你在我心里就像斯嘉麗一樣,堅韌如鋼,是不可小覷的。”
白鶯鶯發自心的笑了,俏皮的宛若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林逸微微晃神,眼前這個致疏離的大明星,得他挪不開眼睛。
“只是候選,最終能不能拿獎還不一定呢。”
“拿獎與否,并不重要,提名即肯定,不是嗎?這絕不會是你走向國際的最後一步,未來還長,大明星星途璀璨。”
兩人聊了一會兒,白鶯鶯助理的電話便打了進來,催著回酒店,化出席晚宴的妝。
兩人付了咖啡錢,一前一後走出了小木屋。
風鈴迎風而飛,發出叮叮當當破碎的響聲,急促而又尖銳。
他們短暫的相遇,亦如人生短暫的集。
白鶯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盯著那雙漂亮而又骨的手,“我們還會再見嗎?”
林逸笑笑,懷里抱著三五本書,深灰的羊絨開衫熨帖得平整,整個人上謙謙公子的氣質格外突出。
“會的,一定會的。”
白鶯鶯猛地低頭,鼻子泛酸,始終不敢抬頭看他,倔強地背過去,故作釋懷的為了揮手。
林逸駐足在原地,紳士而又溫的目送著消失在人群里。
他們就到這兒吧,友人之上,人之下。
他的心很小,十幾年來早就被人占據了心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他的人在國,有一位很的丈夫,生了三個可的寶寶。
這輩子他們像是兩條平行的線,再也不會集,他大概會有99%的可能孤獨終老,一個人在國平凡安穩的度過余生。
白鶯鶯走出去好遠,終于忍不住一個人在異國的街頭上放聲大哭,墨鏡遮住紅腫的眼,懷里的那本書載滿了淚水。
人生三十幾年,參演過上百場戲,老話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在真真假假的戲里,飾演著不同的角,悟著不同的人生。
沒有因戲生的緣,卻對朋友的朋友一見鐘。
白鶯鶯回想自己漫長的一生,前半生風無限,星途璀璨,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走進一家火鍋店,那個溫潤如玉,謙謙公子起,紳士禮貌的替自己拉開椅子。
了心,卻已習慣用不正經掩飾那顆真心,故意拿話調侃人,看著對方被自己逗得面紅耳赤,的心怦怦直跳。
可惜,這麼漫長的一生,這人無趣地只愿意一個人。
走不進這人的心,卻又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勉強湊合其他人。
演藝圈的明星們隨著年齡的增長,開始為自己的人生上一份答卷,良好的伴,攜手共度余生。
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同事一個又一個的了答卷,回首去,自己仍然是白卷一份。
或許,最好的答案已然在那。
上了一個人,便不愿意再將就任何人。
戛納的五月溫暖如春,白鶯鶯仰頭了天,湛藍一片,白雲蔚然,小鎮街頭滿是金發碧眼、形魁梧的異國人,忍不住抱了懷里的那本書。
不是斯嘉麗,注定沒辦法做到敢敢恨,將視為人生的點綴。
與的人攜手一生,平凡幸福地生活。
這一輩子那麼長,倘若沒有,又該如何度過?
京北五月初,機場人頭攢,記者們扛著長槍大炮,高舉應援牌,路人也被這陣仗嚇到,紛紛駐足觀。
白鶯鶯意氣風發地捧著戛納影後獎杯,笑著從專屬通道走出,一時間閃燈齊閃,白鶯鶯依舊笑靨如花,大方而又有野心的親吻獎杯。
“鶯鶯,恭喜你閃耀戛納,奪獎而歸,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我自己,沒有拋棄那個瀕死的自己。”
白鶯鶯三十六歲這年,斬獲南法戛納影後,一番主演的文藝劇《二十九年冬》圍獲獎戛納電影節。
《二十九年冬》有這樣一句臺詞:在我人生的二十九歲這一年冬,第二十九場大雪如期而至,全世界都是白的,只有我的心,我的,是鮮紅的。我用這顆心,上了一個不該的人,用這,吻過不該吻的人。
沒有人知道,白鶯鶯二十九歲生日的那天,借著酒意,在上下一白的雪景里,吻了的人。
林逸也不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