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眶通紅，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許辭音一個頭兩個大。
真是......撿了個麻煩回來。
“我沒說趕你走，但你總不能一直待在我這里吧這是我家。”試圖跟這人講道理。
阿景吸吸鼻子，仰頭看，委屈中帶著困，仿佛本就理解不了許辭音在說什麼。
“我、我聽話......音音、我聽、聽你的話。”
他扯扯的袖子，飯也不吃了，委委屈屈坐在一邊。
許辭音嘆口氣。
的不行，只能來的了。
————
救助中心外。
“吃棉花糖嗎”
阿景看許辭音一眼，接著警惕地搖搖頭，手指則勾著挎包上的金屬鏈帶。
“行吧，那把你口水咱們再進去。”
許辭音故意逗他玩，沒想到阿景真上了當，抬起袖子了又，角都蹭紅一片。
救助中心是政府公益項目，很多工作人員都是區志愿者協會的志愿者，前臺的接待人員自然也不固定。
為了解釋清楚兩人的關系，許辭音費了些功夫。
與上次不同，這次的前臺是個有些靦腆的孩，聲音小小的，但業務很練。
“許—辭—音——，找到了，是昨天沒錯。”
在來訪記錄本上翻找了片刻，終于找到了許辭音的名字。
順著的指尖看過去，許辭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后面跟著一串不屬于筆跡的數字。
“編號7618這是什麼意思。”
孩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順便給許辭音解釋。
“意思是他是我們7月6日收錄的第18個人，按照編號我們會先給他們分配臨時房間。”
許辭音若有所思。
第18個人，要知道昨天來的時候可是早上，就已經第18個了。
“7618......哦，昨天晚上查房的時候他就不在了，我們這邊給您打過電話，沒有打通，您手機是不是開攔截了”
許辭音劃開手機，果然在攔截號碼的最上欄看到了逢洲區救助中心的號碼。
自從上次被中介騙，在警局接完教育后，回來路上就把手機調到了最高攔截模式，一個擾電話都打不進來。
前臺孩有些無奈地笑一下。
“您知道的，我們救助中心的幫扶對象很多都是被棄的殘疾人，他們有些能記住家里號碼，但我們打過去后會被那邊故意拉黑，次數多了就會被標記擾電話......”
時間已經是下午，電梯里陸陸續續下來一些能自理的殘疾人，大多是去花園散步。
許辭音隨意一看，剛想錯開眼，一個五大三的黑背心男人吸引了的注意。
倒不是因為他那夸張的花臂和右側空的管，主要是他從出了電梯后，就一直盯著這邊看個不停，搞得許辭音心里發慌。
“傻子。”
他朝著這邊做了個鄙視手勢，表挑釁。
許辭音不是吃素的，見他莫名出言不遜，眼神還吊兒郎當的，下意識反駁回去。
“你說誰呢”
男人拄著雙拐往這邊走，表兇煞。
“又沒說你，兇什麼兇。”
許辭音下意識后退一步，皺起眉盯著他看。
什麼素質。
前臺的孩舉起一旁的防電，在桌面上用力敲了幾下，努力拔高聲音，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還是控制不住地抖。
“21806，回你的活區域！”
門外的保安腰上同樣別著電，聞言也往大廳走，男人這才悻悻地停下腳步。
面前被一片影遮住，剛才那人朝這邊走的時候，阿景急沖沖鉆到許辭音面前，張開雙臂，儼然是一副母護崽的架勢。
“......壞人。”許辭音聽見他小聲嘟囔。
趕忙把人拉回來，低聲詢問道。
“你認識他”
阿景下意識點點頭，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心虛地搖搖頭。
“不許撒謊。”
這句話一出，許辭音真有了幾分在帶孩子的怪異錯覺，清了清嗓子后剛想開口，又被后罵罵咧咧的男人打斷。
“上次老子沒揍死你算你命大，還敢還手這次送上門來了，等著吧，以后見你一次打一次！”
出言不遜的男人被保安架走，聽他這麼說，許辭音突然聯想到了阿景手臂上的傷痕。
————
“能調到的監控都在這里了。”
前臺孩給兩人端了杯茶水，將筆記本電腦挪到許辭音面前。
阿景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扣指甲，時不時擺弄下許辭音包上掛著的鑰匙扣。
救助中心建立時間不算長，加上背靠政府，部網絡很完善，除了要保的，大部分資料很好獲取。
許辭音點開第一段視頻，是大廳的監控。
好巧不巧，視頻里正是當時騙他的“證據”。
看著屏幕里的自己掙開阿景的手，跟他說了幾句話后，便急匆匆抓起車鑰匙離開，只留下阿景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離開的背影愣了好大一會。
直到汽車的影子消失不見，阿景表失落，耷拉著腦袋回到柜臺前，盯著桌面上的接待本看了很久。
監控做了加速，實際上他看的時間要長的多。
看著這一段，許辭音鼻子莫名發酸。
突然明白，為什麼昨晚在警局里，一個傻子能磕磕絆絆地跟警察背出的名字和手機號。
直到監控里負責對接的護工很快過來領他去房間，第一段視頻算是結束。
纖長手指落在電腦板上，明明一下就可以點開第二段視頻，屏幕上的鼠標卻久久沒彈。
許辭音在走神。
想，自己一時熱上頭，正義心棚，想給旁邊這人討個公道。
可之后呢
就算找出來他被人霸凌的視頻，又能怎麼樣，難道要去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維權、申訴、打司
就算鬧不到這一步，偌大一個救助中心，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誰會去管一個被欺負的傻子。
何況現在對于這種事的理，都是以調解為主，誰又能去保證，事后那個男人會不會再次報復他，說不定手段更蔽惡劣。
想到這，許辭音闔上眼睛，輕微晃腦袋。
自己好像有點多管閑事了。
退一萬步講，萍水相逢，反正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再把人送回來的打算，以后會發生什麼，和又有什麼關系。
總不能一直留在自己家里吧，工作是為了賺錢，又不是做慈善。
算了，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小曲而已，今天過后，一切都會恢復如常。
許辭音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