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大門外就是公站，目送人扛著背包離開，許辭音轉過。
走了兩步，沒有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回過頭，發現阿景依舊站在原地，愣愣地著公車離開的方向看。
“看什麼呢，走了。”
阿景這才回過神來，見已經與音音隔了好幾步的距離，他小跑著趕上來，臉上帶著疑。
“音音，為什麼不自己送啊”
拎著一整袋的小蔥，許辭音看了眼人剛才待的位置。
離小區正門不遠的墻邊，很不起眼的位置，一看就是不想被陳五發現。
不知事的全貌，許辭音沒辦法評價什麼，但聽人臨走前接了個電話，在電話里回答說自己下午就能回工廠。
許辭音站定回頭，遠遠著公牌看了一會，轉問阿景。
“那趟公車，是不是要經過火車站”
正好是每天要坐的線路，阿景很篤定地點點頭。
“對呀，終點站就是。”
“走吧，趕給陳五送完就回家了，罐頭還沒喂呢。”
阿景跟在后，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音音，音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還能有什麼為什麼，不想見面唄。”
阿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人走到保安亭時，陳五正坐在外面刷牙。
見阿景拎著個大蛇皮過來，他笑了笑，吐了口牙膏沫，剛想調侃什麼，突然瞥見他后的許辭音。
“許小姐。”
把牙刷按進牙杯里，拽過搭在肩膀上的巾，陳五胡在上幾下，扶著椅子要去取墻邊的拐杖。
一條，他沒法跟別的保安一樣蹲在地上刷牙，只能每天搬著椅子，屋里屋外地挪。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們就來送點東西。”
把裝小蔥的袋子掛在門把手上，許辭音了阿景的胳膊。
“這是我倆在菜地種的蔥，昨晚雨下得太大了，都吹倒了，地里有積水，我們就把蔥都拔了，想著給你送過來點。”
許辭音剛說完最后一個字，阿景就迫不及待開口。
“陳五陳五，我們剛才在小區外面到你朋友了，這是讓我們帶來的，我給你放屋里啦。”
看著完完全全在狀況外的傻子，許辭音嘆口氣。
陳五原本臉上還掛著笑，聽他說完，再仔細看一眼阿景手里提著的蛇皮袋子，他臉上的笑僵住了。
許辭音從來沒見他作這麼迅速過，胳膊下夾一個拐杖，連蹦帶跳往大門方向跑。
跑了沒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又匆匆往回趕。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兩人反應過來時，陳五已經趴在床前地上，正拿拐杖使勁往最深夠。
阿景蹲在他邊焦急道:
“走了，把那袋子給我之后就坐公走了，你、你別過去了。”
一個灰撲撲的盒子被帶出來，陳五拍拍上面的灰，從盒子里取出張嶄新的銀行卡來。
他扶起拐杖，連膝蓋上灰都沒來得及拍，堅持要往門外走。
“我、我就去看看。”
回家路上，阿景緒難得低落，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
許辭音覺得新奇，停車后也沒下去，側過臉去看他。
“怎麼了”
阿景癟癟，看許辭音一眼，拽著安全帶悶悶道:
“我想不明白。”
左右沒什麼要事，許辭音調了調座椅，往后一仰，隨口問道:
“哪里想不明白”
阿景抿抿，轉過頭盯著，有些不確定地繼續道:
“那、那是陳五的老婆嗎”
許辭音坐起子，抬手阿景的腦袋，一臉認真道:
“最近是不是變聰明了一點”
“！”
抱著胳膊把臉扭到車窗前，阿景不服氣地嘟囔。
“音音，我只是有一點點傻而已，好吧，反應還有點慢。”
“但是我知道陳五為什麼這樣，他之前總是跟我提他老婆。”
許辭音很給面子地附和一句。
“哦，那他都說什麼了”
“嗯......”
阿景仰著腦袋回憶一會，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東西，最后搖頭誠實道:
“我都忘了。”
見許辭音抿要笑，他又急忙補充。
“因為、因為每次他一說，我就會想起你，一想你我就沒辦法聽他說話了。”
讓他一句話說得臉發熱，許辭音回手，訕訕地轉移話題道:
“好了，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別想了，回去還得炸蔥油呢。”
阿景難得沒搭話，想了一會，他歪過腦袋，一臉糾結地盯著許辭音看。
“音音，你說，如果一個人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也這個人，那他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許辭音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傻子會問出這種問題。
“嗯......不好說，畢竟這種東西，太復雜了，中間發生過什麼只有當事人知道。”
“，到什麼程度呢雙方付出的對等嗎兩人的有沒有什麼不能彌補的裂這些都很難說的。”
刻骨銘心的許辭音只在小說和電視劇里見過，覺得這東西有點象。
上學時為那些書里抵死纏綿、有飲水飽的恨故事落過幾滴淚，現在想想也只是一笑而過。
臨走前，跟那個人聊了幾句，問要不要幫忙帶幾句話，人只是擺手。
“不用了，他走了，家里的債還清了，爹娘也健康，現在這樣就好的，不用帶什麼話。”
想起后印著某某工廠字樣的背包，許辭音更釋然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誰會有閑心去琢磨那些啊啊，又不能當飯吃。
想到這，許辭音瞥一眼副駕駛上的傻子。
阿景正托著臉愁眉不展。
見轉頭，他解開安全帶，委委屈屈撲到許辭音懷里，蹭著腦袋嗚咽兩聲。
許辭音只覺得納悶。
“怎麼了這是”
阿景抹抹眼淚，紅著眼角，仰起臉擔憂道:
“音音，你以后要是生我氣了，一定要直接告訴我，我笨笨的，猜不出來你在想什麼，你千萬別不要我音音......”
見他越說越難過，最后直接哭得泣不聲，許辭音他眼角的淚，又好氣又好笑:
“你又在胡思想什麼啊，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還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