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璟回到辦公室，距離手機那聲震，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
九點了。
他點開消息框，看著許辭音發來的那張照片。
櫥窗里擺著致蛋糕，每一個都是掌大小，不過漂亮倒是漂亮。
玻璃有些反，裴璟放大圖片，能看到許辭音的倒影。
正舉著手機，頭發垂下來，出瑩潤耳垂，穿的有點薄，像是剛從車上下來。
裴璟走之前，在副駕下面放了個牛皮紙袋，里面是圍巾和披肩。
他知道許辭音的習慣，開車時不習慣穿太厚，總覺得影響轉方向盤。
雖然公司不冷，車里也不冷，裴璟還是怕會冒，便準備了厚圍巾。
可惜他忘了，就音音那種羽絨服都能忘在車上的子，又怎麼會記得戴圍巾。
“叮咚——”
門鈴響起時，許辭音正托著腮，昏昏睡中。
“許小姐，非常抱歉，今天客單量太大，這是您的蛋糕，作為超時補償，我們會給您退回一百積分，您看可以嗎？”
許辭音眼睛，對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蛋糕盒，沒脾氣地點點頭。
五點多下的單，店里說七點半之前送貨上門，現在都快九點了，才剛剛送到。
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許辭音收拾一下桌面狼藉，是啃過的炸骨頭。
把罐頭從窩里撈出來，放在另一張餐椅上，許辭音又去洗了洗手。
桌上手機突然響起。
“怎麼了？”
裴璟往后一倚，整個人在靠背上，把手機舉在面前。
他了太，著屏幕，眼睛一挪不挪。
許辭音洗了碟草莓，聽到視頻那邊傳來說話聲。
“沒事。”
許辭音把盤子往手機面前一放，撿了個最大個的草莓，小孩拳頭似的，一大口下去，才咬下去堪堪一半。
“沒事就掛了，無聊。”
裴璟趴到辦公桌上，側著臉看。
草莓水沾到上，隨著說話聲，的瓣微幾下。
裴璟垂下眼。
“不要。”
這個時間，公司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大樓都暗了下來。
“音音，你今天去買蛋糕了？”
許辭音沒看他，一邊給草莓掐葉子，隨口道:
“你那邊，消息延遲嚴重。”
裴璟把臉埋在臂彎，蹭了兩下，額前頭發都被弄了不。
他眼下帶了點青，也有些發干，隔著服，說話聲悶悶的。
“沒有，就是下午的時候，一直在開會，剛從會議室回來，我就給你發消息了。”
“等了幾分鐘，看你沒回我，我才打視頻的。”
想起今天看到的新聞，許辭音掐草莓葉的作停下來。
抬頭，正好對上屏幕里，裴璟翹起的幾捋額發。
他好像比走之前憔悴了一點。
“我今天上班時候，看到新聞上，說......說你們公司......”
許辭音努力回憶一下容。
“什麼價暴跌百分之十五，歐盟暫停電子簽業務，還有一些其他的。”
只是復述了一下事實，對于那些的難聽猜測，許辭音不愿多說。
裴璟直起腰，表很放松。
對上許辭音擔憂的表，他開口，聲音里甚至還帶了些笑意。
“其他的？”
“讓我來猜猜。”
“不會是什麼‘瀾韻帝國崩塌，2.3億騙局揭開國企業自殺式潰敗’，或者是‘全球旅游業最大笑話:瀾韻酒店靠“洗白”合同詐騙續命’？”
許辭音有些擔心他的神狀態。
這人......不會是被刺激瘋了吧。
“你......”
裴璟笑了笑，逗道:
“怎麼？沒猜對啊，那讓我再想想。”
“‘瀾韻集團死亡倒計時:從熔斷到破產只需這五步’，你是不是看到這個了？”
許辭音瞪他一眼。
“你還笑得出來。”
突然有些難，他說的這些標題，跟今天在網上看到的大差不差，來來回回都是些唱衰的，還有不人在謀論。
裴璟趴在桌子上，胳膊墊在下面，一只手舉著手機。
看許辭音表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收住笑，垂眼看，說話聲很輕。
“音音，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許辭音蚊子哼哼似的嗯了一聲。
其實是不相信的。
畢竟這麼大的事，換哪個企業來，怎麼都得掉層皮，他怎麼可能不焦慮，在面前撐罷了。
知道裴璟肯定因為這件事忙了一整天，現在好不容易下班，估計也不想聽到這些，便想著轉移話題。
沒想到這個時候，裴璟故意問。
“你不相信？”
無理取鬧本暴無，許辭音哼了一聲，里嘟嘟囔囔。
“關我什麼事。”
裴璟突然湊近屏幕。
“音音。”
“干嘛？”
“要是公司破產了，你還要我嗎？”
許辭音覺得裴璟該去好好睡一覺，腦袋跟被驢踢了似的，一點都不清醒。
“說什麼晦氣話。”
“你養我吧，我不想上班了，上班好累。”
抬頭看了眼某位立志吃飯的男人，許辭音塞了口草莓，含糊不清道:
“你做白日夢了。”
“我剛離職，屬于無業游民，你居然想讓一個無業游民養你。”
聽說離職，裴璟突然坐起。
“蛋糕好吃嗎？”
“還沒吃呢。”
許辭音把蛋糕盒拉到面前。
“你不說我都忘了。”
剛想跟他吐槽這個店的制作速度，沒想到屏幕那邊，某人又開始幻想上了。
看到完整蛋糕的一刻，裴璟有些驚訝。
“怎麼還沒吃？”
聯想到某種可能，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音音，你不會是在等我陪你一起......”
裴璟開始語無倫次。
“對不起，我下次、下次肯定及時回你信息，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許辭音一邊取蠟燭和配飾，一邊為自己澄清。
“你來，只是因為外賣送晚了而已，正好趕上你打視頻的時間，才不是故意等你。”
裴璟自我安的技已經爐火純青。
他用臉蹭了蹭袖口，看著許辭音蠟燭，低聲道:
“嗯，那就是緣分。”
許辭音才不管是不是生日，反正店里送生日帽和蠟燭了，那就得借機會許個愿。
要是都攢到生日時候說，老天爺該怪貪心了。
許辭音把帽子折了折，折到最小頭圍，轉手扣到罐頭的圓腦袋上。
關上客廳的燈，兩步跑回餐桌前。
點燃最中央的小煙花，火苗越躥越高。
裴璟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屏幕。
許辭音正雙手合十，低下頭，很虔誠地沉思一會。
煙花燃盡，吹滅蠟燭，緩緩睜開眼睛。
裴璟托著臉看。
“許了什麼愿？”
許辭音很認真。
“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裴璟笑了笑，低頭盯著看，一字一句開口。
“靈，你許什麼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