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裴璟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
獨占一百多平的辦公室，落地窗前還有紀霖找人安裝的吊椅。
整個下午，許辭音都窩在辦公室里打發時間。
投影很大，給自己放了部電影，旁邊茶幾上還有助理送來的下午茶，各種致點心。
辦公桌后擺了整面墻的大書架，按照許辭音對裴璟的了解，知道，他搞這玩意，純粹是為了裝飾。
隨便出本書，封面是白和紅棕拼，許辭音看了眼書名，管理的實踐。
一聽就是本很催眠的書。
與想象的不同，這書不僅不新，翻幾頁，里面有鋼筆勾畫的痕跡，偶爾還會出現幾批注。
許辭音不相信裴璟會看書。
“二手書，絕對是買的二手書。”
倚在書架邊，許辭音慢慢翻，目停留在一批注上。
[寫的什麼，看不懂。]
[這段什麼意思？看不懂。]
“......”
裴璟會在扉頁記錄他的閱讀時間，許辭音看了看，發現這本書他讀得很早。
大約在七八年前，他就已經看過了一遍。
那些字跡還偏稚，甚至可以稱得上潦草。
向辦公桌，許辭音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幅場景。
十六七歲的年，抱著本看兩分鐘就會走神的書，他攥著筆，一邊勾勾畫畫，一邊擰眉吐槽，十分鐘能寫出六七個“看不懂”。
而那些標著“看不懂”的批注后面，在三四年后，都被補上了新的悟。
看著扉頁的記錄，許辭音推測時間。
那時候，裴璟大概已經二十一歲了。
他的字跡變得工整勁瘦，一筆一劃寫得很仔細，像是在認真回答四五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自己。
把書回去，許辭音開始打量整個書架。
大多數書都有被翻過的痕跡，有好幾本的書脊甚至已經散了架，里面還夾著些房務報表。
站在書架前，看了將近一個小時。
坐回沙發上時，許辭音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今天中午，對裴璟的評價，有點太武斷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漸漸暗下來。
慢慢推開門，裴璟最先注意到幕布上投著的電影。
辦公室沒開燈，里面線很暗。
裴璟沒外套，關掉投影，他打開燈，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前。
了許辭音的臉頰，看的睫微微，裴璟小聲了兩句。
“嗯......你回來了？”
迷迷糊糊坐起來，把頭發整理一下。
許是趕飛機太累，靠在沙發上，許辭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看了眼手表自記錄的睡眠時間，詫異地睜大眼睛。
居然睡了三個多小時，電影都循環播第二遍了。
看看外面完全黑下來的天，許辭音了裴璟的肩膀。
“都怪你，我現在都神了，還不如一直睡下去，今晚肯定得失眠。”
一邊給許辭音找外套，看閉上眼，整個人往沙發上栽，裴璟有點想笑。
彎腰把撈起來，他安道:
“好了，司機在樓下等著呢。”
“回家再睡。”
瀾韻到頤春灣的路，從十幾歲到現在，裴璟走了不知道多遍。
可沒有哪天像今天這樣。
平日里十幾分鐘都嫌遠的路程，今天仿佛一眨眼就過去了。
著車窗往外面看，許辭音神頭越來越足。
閘機抬桿，車緩緩開別墅區。
許辭音注意到迎門石上龍飛舞的金大字——頤春灣。
別墅里靜悄悄的。
推開大門，許辭音環視整個家，聲音帶了點不敢相信。
“你，一個人住啊？”
鞋柜里多了幾雙款鞋，是裴璟中午安排人送來的。
見他點頭說對，許辭音表復雜。
怪不得，怪不得這地方冷冷清清的，連點人氣都沒有。
正愣著神呢，一雙手突然到腰間，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喂！”
裴璟表愉悅，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松。
“裴璟！”
他語氣無辜。
“怎麼了？”
一下午沒見，終于到家，親幾下怎麼了？
許辭音毫不客氣的咬住他送來的，手推裴璟的膛，含糊不清道:
“我要吃飯。”
裴璟一邊答應著，低頭在角蹭了幾下，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
膩歪了二十分鐘，許辭音終于逃出魔爪。
對上塞得滿滿當當的冰箱，出一盒水果，有經驗的看標簽上的日期。
靠在櫥柜邊緣，掃了眼干凈得像樣板間的廚房，許辭音慢悠悠開口。
“嘖，這一冰箱都是今天買的，真巧。”
裴璟跟個尾似的跟在后面，本來還想求點夸獎，沒想到弄巧拙。
他連忙解釋。
“這兩周太忙了，基本都在公司吃。”
想到早上那份涼了的三明治，許辭音看他一眼，扭頭往外走。
“那點外賣。”
裴璟趕環住的腰。
“音音，音音......”
憑借日漸嫻的耍賴技，裴璟連哄帶承諾，把帶回冰箱前。
他就是想跟在廚房多待一會，像以前在逢州那樣，熱氣騰騰的，有家的覺。
“我讓人買了魚，還有豆腐，我們今晚做湯喝好不好？”
許辭音掰他的狗爪子。
“不。”
裴璟把臉埋在頸間，低聲呢喃。
“音音——”
鼻息噴灑在脖頸，許辭音覺得，抬手去揪他的耳朵。
“走開。”
裴璟低頭啄的角，狗皮膏藥似的在許辭音上。
“我們一起，你教教我。”
“這樣，等你回逢州之后，我就能給自己做了，好不好？”
倒油，煎魚頭，鍋里噼里啪啦的，許辭音哼了一聲。
“這種菜有什麼好教的，做了這麼多次，傻子都能看會了。”
鍋里燜著米飯，裴璟在旁邊切豆腐。
聽到許辭音的嘟囔，他湊過去，在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笨，還得跟你多學幾次。”
許辭音瞪他。
“你想得。”
裴璟翹起角，看向，不說話，只是一直在笑。
差生文多，這人雖然不會做飯，白浪費這麼大一個廚房，柜子里的廚卻是一樣都不缺。
“音音，你看，我態度很認真。”
燃氣灶上，蒸汽把砂鍋蓋頂起，香氣飄到每一個角落。
見他又是那副“快點夸我”的無賴表，許辭音徹底免疫。
“態度認真？”
裴璟點了點頭。
許辭音挖坑道:
“多認真？切個香菜我看看。”
裴璟十分樂意往坑里跳: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