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辭音的觀念里，談和結婚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哪怕萬般深思慮，踏婚姻后，悔不當初的人比比皆是。
對上不解的眼神，裴璟整個人一怔，話到邊也停了下來。
他突然想到被存在保險柜里的ID卡，連帶著裴韻之前送來的投資金條、銀行卡。
還有幾次三番忽視他要買海景別墅的打算，從來沒有回應過他關于未來的想法。
天上飄來一大片云彩，把太遮了個七七八八，周遭突然暗了下來。
遠是攝影師的招呼聲。
“先暫停先暫停，一會線好點再拍。”
新人回到車上休息，裴璟收回視線。
眼眶沒來由地發酸，他低下頭，盯著地上片的青草發呆。
面前遞過來一張紙，抬頭，對上許辭音的臉，裴璟垂了垂眼，睫也跟著了兩下。
許辭音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拽拽裴璟的袖子。
“喂，我全程一句話沒說，你又在心里編排我什麼呢？”
裴璟撿了小樹枝，一掰二，二掰四，然后扔到地上。
耳邊響起他郁悶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ID卡鎖起來，還有那些金條、銀行卡。”
許辭音眨了眨眼，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不然呢？不放在保險柜放在哪里，四斤金條，我每天掛在上嗎？”
裴璟搖搖頭，一條條控訴。
“你只把和我有關的東西鎖了起來，不花我的錢，我說買幾套海景別墅，我們以后假期去玩，你也不理我。”
許辭音嘆口氣，覺得兩人的消費觀念終究是不對等的。
在看來，裴韻第一次上門拎四斤金條這事已經夠......不把錢當錢看了，沒想到兒子更是青出于藍，買別墅說得跟下樓買瓶水沒區別。
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再說話，裴璟絕不會給兩人之間留下任何“沒解決的問題”，他看一眼，聲音有些發啞。
“你是覺得，如果有什麼財產牽扯的話，以后......會很麻煩嗎？”
他終究是說不出分開那兩個字，也不敢去想。
哪怕放在去年這個時候，他都理解不了，陸鳴一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結婚。
一張證件而已，能拴住什麼？破裂，該離婚還是離婚。
那時候，他把分手、離婚這些字眼看得云淡風輕，在一起就在一起，談不下去就好聚好散，這有什麼的？
不知道話題是怎麼突變到這里的，許辭音了把臉，聲音很輕地承認。
“是，我確實有這種想法，我覺得破裂已經夠折磨人了，如果同時還要理那些剪不斷理還的財產糾紛，親手斬斷以前那些信誓旦旦的山盟海誓，很難堪。”
又不像凍進冰箱的，制冷一開地老天荒，說實話，甚至有點害怕這種轉瞬即逝的、說變質就變質的東西。
至于結婚，不是沒往那方面想過，但每每想一會，的心臟又像是被上了塊石頭一樣。
小時候對團聚執念太深，與父母像是相的兩條線，短暫相遇，又匆匆分別。
為了應付分別后海浪般一陣陣涌上來的思念緒，開始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越是思念，越不能去想。
要不然，等到下次分離的時候，海浪越撲越高，說不定什麼時候，悲傷緒就會把整個吞噬。
和阿景分開的時候也是如此。
后來，在網上刷到過類似的科普，許辭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心理疾病，但也沒有去找心理醫生驗證過，畢竟這種東西，半點都沒影響到的正常生活。
當下的歡愉，并時刻做好失去的準備，這是多年實踐下來的、保護自己的法則。
裴璟默默聽著的想法，一言不發。
想是一回事，真從里聽到“破裂”、“財產糾紛”、“難堪”、“變質”一類的詞，他只覺得心口發酸，約約還帶了些說不出的下墜。
裴璟的思緒開始發散，他忍不住去想。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要走，他一定不會放手，死都不會放手，不能走，去哪他就跟到哪。
如果半點挽留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建一個誰都找不到的房間，就剩他和音音......
想到這，裴璟突然驚醒。
對上許辭音平心靜氣的眼神，他有點想給自己兩掌。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明明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他為什麼要有這種想法。
坐在一邊，看著裴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會皺眉一會懊惱，許辭音有點不著頭腦。
“你想什麼呢？”
裴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糾結半天，決定跟許辭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嗯......我只是，不想跟你分開，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你喜歡什麼樣，我就變什麼樣，如果哪天你看膩了，我......”
裴璟有點卡殼，然后了自己的臉。
如果真看膩了，他該怎麼辦，整容嗎？
見他擺著一副后悔表，里復述的全是“囚”、“鎖起來”、“死也不放手”這種違和話，許辭音有點想笑。
拿出手機，在搜索框劃拉兩下。
裴璟獨自懊惱了一會，見許辭音低著頭，不知道在搜些什麼。
實在是想不到那時候該怎樣挽留的心，他嘆口氣，決定中場休息一下。
腦袋湊到自己的頸邊，許辭音聽到他疑問：
“你在搜什麼？”
許辭音繼續劃著網頁，面不改道：
“搜一下最簡單的炸藥配方。”
裴璟有點不著頭腦，詫異道：
“搜這個干什麼？”
許辭音看他一眼，開始講冷笑話調節氣氛。
“等真到了那一天，我就把你那破籠子給炸了。”
裴璟把許辭音的手機擋住，怕當了真，趕解釋。
“我......只是幻想了一下，又不會真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