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窩進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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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會意,上前兩步,說道:“若是太后不嫌棄,妾愿替太后剝青核果兒。”

“既然你有這份孝心,上前來罷。”高氏說道。

江念上前幾步,提上了三層臺階,側到高氏邊,看了一眼那青果核,問道:“可有開殼?”

話音剛落,高氏冷笑一聲:“罷了,還是讓妲兒那笨丫頭來罷,免得傷了梁妃的指。”

江念忙笑道:“哪就那樣氣了,幾個果兒而已,妾這就剝了給太后嘗一嘗鮮味。”

一邊的宮婢上前,替江念凈過手,再以巾帕拭凈手上的水漬。

江念從盤中拿起一顆青核果,開始用指一點點掐剝,外層的殼很不容易破開,待破開后,還要一點點撕里面的薄皮。

終于剝完一個,核桃大小的外殼,剝出來的仁并不多,江念將其放玉碟中,宮婢再將玉碟呈到太后面前,高氏揀起放口中,“嗯”了一聲,還算滿意。

江念手上不斷,已開始剔剝第二個,有了初次經驗,后面剝起來就容易一些,可也耐不住一直剔剝。

一雙玉纖蔥枝手,指尖已然殷紅,跟染了胭脂一般。

高氏雙目斜睨,只當看不見。

殿外的漸漸燥熱起來,樹上蟬聲鳴唱,一陣接一陣變得熱鬧,幾聲“隆,隆——”沉沉的轟聲遠遠傳來,一下又一下擊打在人的心上。

是鐘鼓樓傳來的聲音,散早朝了。

“罷了,吃幾個解解饞,也夠了,你去罷。”高氏說道,還是有些忌憚小兒子。

宮婢端來清水,江念凈過手,退到階下:“不擾太后清休,妾告退。”

待江念走后,高氏眉目間有擔憂,問向一邊的朵妲兒:“你說回去了,會不會訴于我兒?”

朵妲兒寬道:“梁妃為媳,您為母,這也是孝敬,能說什麼?就是說出來,只會讓大王覺著矯,昨兒不也來過一趟麼?太后不必憂心,到底您才是大王心里的頭一位。”

高太后點了點頭,是了,若敢在小兒子面前訴苦,昨日就說了,不會挨到今日,而且兒子也不會真為了一個外族子,同自己這個母親過不去。

要麼就是沒說,要麼就是說了,小兒子沒當回事,無外乎就這兩種可能,高太后如此一想,心也就落回肚子里了。

……

江念回了西殿,依舊讓秋月替腰部,今日不僅僵站好久,手上也沒閑著。

“珠珠,在柜子中間一層拿那瓶青的瓷瓶來。”秋月一面給江念腰一面對珠珠說道。

珠珠趕忙跑去將瓷瓶拿了過來,打開瓶塞,給江念涂抹手指。

往常呼延吉散朝后并不會立即回西殿,還要在議政殿同臣下商討政事,這日也不例外。

待他回殿已是下午,轉了一圈不見江念,遂問向木雅:“梁妃呢?”

“回大王的話,秋月同珠珠二人陪同出去的,應是在孔雀苑。”木雅回稟道。

呼延吉點了點頭,在外殿坐了一會兒,然后又站起,再坐下,還沒坐上一盞茶的工夫,再次起,徑直出了西殿,往孔雀苑行去,才走到孔雀苑的灰白拱門,就見江念慢慢往外行來,此時天已有些暗了。

江念看見呼延吉也是一怔,半個下午都在外面,就怕呼延吉回了西殿,見著指頭紅腫,所以干脆避出去,待天暗些,再回西殿,然后借口上不好,早帳中,他便注意不到了。

江念走上前,緩緩行禮:“大王準備去孔雀苑?”

呼延吉清了清嗓子,狀作隨意:“準備去苑里走走,這會兒天也暗了,不去了。”

兩人并肩往回走。

回到西殿,江念便去了沐室,若是以往,都要在池子里泡一泡,這會兒卻是十分快速地洗凈子,穿戴好,走回寢屋。

中,呼延吉的臉,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念子一怔,已是過了一下午,自問早已調整好神,不知他為何作此一問。

“興許月信快來了,上有些難。”的月信確實快來了,每個月的那幾日神總是懨懨的。

呼延吉點了點頭:“要不要吃些什麼?我讓膳房做了來?”

“不了,這會兒只想躺下。”江念說道。

呼延吉見進了帳幔,便不再多問,轉去了沐室,沐畢,回到寢屋,也上了床榻。

邊的床榻沉了沉,江念知到他躺下,便轉過窩進他的懷里,覺著很是溫暖,昨夜沒睡好,困極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呼吸變得綿長。

后,呼延吉慢慢從床上坐起,放輕手腳下了床榻,撈過一件外衫,隨意系上,出了寢屋。

木雅就守在殿外,見呼延吉出來,躬迎了上去。

秋月來。”呼延吉說道。

木雅應諾去了,不一會兒引了秋月來。

秋月本是睡下了,木雅前來說大王傳喚,不由得心里發慌,這麼晚了,大王喚肯定有事,腦子嗡嗡的,夾著步子隨木雅行到君王面前。

“你主子今日到什麼事沒有?”呼延吉問道。

秋月不敢答話,今日在祥云殿發生的事,梁妃不讓說,可大王又特意傳問話,一時間進退維谷。

“你只管說來。”

上首的聲音明顯已是不耐。

秋月弱聲道:“晨間的時候,梁妃去了祥云殿……”

“然后呢?”呼延吉問道。

“圣太后讓梁妃殿下剔剝青核果,空著手剝……”

秋月說罷,聽不見上首的回音,忐忑不安地咽了咽,干脆把昨日圣太后晾著江念,讓獨自在殿中立了一上午的事也一并說了。

不論發生何事,總是向著江念的。

說完,上首仍是沒有任何回應,此時夜已深,能聽到窗隙嗚嗚的風聲。

終于,男人開口了:“你過來。”

秋月膝行到呼延吉前,從前就有些懼這位小阿郎,如今更甚。

呼延吉微微傾下,說道:“你明日這樣……”

秋月聽著,連連點頭。

呼延吉擺擺手,讓人下去,自己轉回了寢屋,掀開床幔,看了眼榻上睡的人兒,眼睛又落到微微蜷起的指上,那指尖因抹了膏子,泛著油亮,油亮的指尖是紅紅的。

呼延吉輕著手腳,躺到側,人睡得很沉,沒有醒來。

他將擱在枕上的手輕輕一握,在的掌心,然后親了親紅紅的指尖。

次日,江念醒來,呼延吉已去了前殿早朝,這一覺睡得太沉,連他起也未知,睜眼已是天亮。

秋月帶著宮婢們,伺候江念梳洗。

“快些,還要去祥云殿,已是有些遲了。”江念催促道,不知是不是的錯覺,秋月今日手腳格外慢,不像往常那般利索。

“是。”秋月上這麼說,可手上的作仍是慢條斯理。

江念心里焦急,在祥云殿事事小心,謹慎,生怕行錯一步,若是去晚了,那邊不知要怎麼樣,正要再催促,秋月卻“咦”了一聲。

“怎麼了?”江念問道。

“那套珍珠玲瓏八寶發箍怎麼找不著了?”

江念眉間微微蹙起,問道:“是大王送我的那套?”

珍珠八寶發箍,分子母,一大一小,十分稀貴,是呼延吉送的,很是珍視,不常佩戴,收放在妝奩中,怎麼會不見。

秋月道:“昨兒我還拿出來拭,不知是不是婢子放錯了地方。”

“那你快好好想一想,放到哪里了?”江念倒不疑西殿中人手腳不干凈,在王殿當值的人都嚴格篩選過,這方面一定沒問題,且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秋月便在殿中開始翻箱倒柜地搜尋。

得了大王的吩咐,讓今日早上借口拖延梁妃去祥云殿的時間,并非不讓去,而是讓晚些去,能晚一點是一點。

只能盡量延挨時間。

江念滿心滿眼只有呼延吉送的那八寶發箍,生怕弄丟了。

好在秋月尋了半晌終是找到了:“看我這記,定是昨日達娃我,我隨手把它放到這角落,待回過就忘記了。”

江念點點頭,接過木匣,看了眼匣子瑩瑩的子母發箍,笑道:“找到就好。”

說罷,將木匣關上,親自收了起來。

此時天已大亮,又耽誤了一會兒,江念帶人乘輦去了祥云殿。

進了殿中,同頭一次那樣,站了好一會兒,終于,高氏在朵妲兒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來,還有朵氏也一同伴在側。

江念上前躬行禮。

高氏卻不作理會,只顧同邊的朵妲兒和朵氏閑話。

“這兩日我略略看了看梁國的那本書,什麼來著?”高氏問向朵妲兒。

朵妲兒微笑道:“回圣太后的話,訓》”

“是了,就是這本訓》的冊子,很有大道理,做兒媳的不僅需晨間來問安,夜間還需服侍婆母歇下,自己方能歸宿歇息,上面還寫著,做媳婦的要手勤不輟,才是本。”

江念半屈著膝,有些架不住,可高氏沒讓,不僅沒免的禮,里還喋喋說著《訓》,從前在江府時,那《訓》連母親都不看,也不讓看,這會兒卻被另一婦人耳提面命,很是荒誕。

江念實在聽不下去,漸漸直起子,的膝蓋不住這般磋磨。

原以為人家說話,沒注意到這里,合著眼角一直看著,才一起,就聽高氏在上首說道:“準你起了?這就是你們梁人的規矩?跪下!”

江念聽罷,垂下頭,彎下雙膝,安安靜靜地跪了下來。

高氏見恭敬如斯,心里倒很滿意。

朵氏兩姐妹在高氏跟前湊趣,上首歡歡笑笑,殿中卻孤伶伶跪著一道倩薄的人影。

這便是呼延吉進殿看到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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