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朔兒,你父王回了

64.6% / 226/350

呼延吉怔怔地著城頭上的江念,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把看著。

江念亦俯瞰著下面的人,只是眉眼冷凝,沒有半點溫

呼延吉收回目,大喝一聲:“速開城門,違抗者,斬!”說著,把手上韁繩挽得更,縱馬向前。

城衛們聽君王發話,哪還敢猶豫,就要前去打開城門。

不承想梁妃厲聲叱道:“我看誰敢擅啟城門?!”

一時間眾人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城墻上是梁妃,城墻下是君王,哪個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卒子能得罪的,只好拿眼把軍首領阿史勒看著。

阿史勒也急得滿臉是汗,何曾到這樣的事,他覺著自己像鐵鍋上的煎餅,這面烙完再烙另一面。

這會兒,他無比艷羨守在營帳中的達魯,只需往前沖殺,不用面臨這番進退維谷的境地。

阿史勒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避開呼延吉的視線,手掩在袖下擺了擺。

眾城衛兵見了,明白其意,這是不開城門了,既然他們的頭兒不讓開,那他們就不開,反正最后問罪,有他在上面頂著。

阿史勒這會兒秉著寧可得罪大王也不要得罪梁妃的想法,得罪了大王,梁妃還能替他求,可若是得罪了梁妃,沒人給他求,等他二人重歸于好,屆時只需梁妃枕邊風一吹,大王殺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王啊——你不能怪我,也是你太寵的緣故,等這劫過了,還是想想怎麼一振夫綱罷。

江念見呼延吉縱馬向前,從邊的兵衛手里拿過一張弓,拈箭搭弓,“嗖”的一聲,利箭飛向下,直直扎馬蹄前。

“你再往前一步……試試看。”

一箭之下,馬兒揚起前蹄人立而起,呼延吉勒繩控馬,再次抬頭,無言地看向城頭上的江念,咬了咬牙,然后調轉馬頭,拍馬沖黑夜里。

江念把弓箭往旁邊一擲,在一眾宮人的圍護中下了城頭,木雅扶其坐上車輦,然后對車夫吩咐道:“回王庭。”

馬車啟行,往王庭行去。

阿史勒這會兒也不敢離開,他肯定要在這里守一夜,好在沒多久崔致遠也來了,衫的系帶還散著,想是聽到了風聲,這才忙忙趕來。

“大王呢?”崔致遠雙手撐在城墻之上,把子往外探。

“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

阿史勒眼一溜,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大王沒能開城門,然后就走了。”

崔致遠閉了閉眼,扇了自己一掌,轉頭看向阿史勒:“我現在清醒了,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阿史勒把剛才的話再次道出:“大王沒能開城門,就走了。”

崔致遠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回府上了,你就當沒見過我,今夜我也沒來過。”

阿史勒一把拉住,笑說道:“你來都來了,別想摘干凈,再說了,咱們以后總歸是一家人,你也摘不掉,是不是?”

崔致遠揚手一甩,把阿史勒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倒是沒否認他剛才的那句話,而是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把大王攔在城門外,我撞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要不你跟我解說一下?”

“不是我,是梁妃殿下不讓大王進城。”阿史勒說道。

崔致遠聽說后,“哦”了一聲,點頭道:“那是不能讓大王進城。”

然后兩人立在墻頭默然不語。

彼邊……

昆善見大王縱馬回了,兩眼睜瞪,微張,這是……被打回來了?

呼延吉翻下馬,馬繩甩給小兵,重新坐回石盤上,兩微張,兩條胳膊搭在膝上,雙手合在一

“昆將軍,你來說說,該當如何?”

“啊?”昆善張了張,又拿手去撓臉,打仗他在行,這事……他也不通竅啊!

正想著,黑夜里響起“得得”馬蹄聲,巡守的兵衛們立刻張護在前。

呼延吉看向聲源,不一會兒,篝火散出的暈照亮來人,一群騎兵。

為首之人滾鞍下馬,幾步上前,跪拜在呼延吉前:“不知君王歸來,微臣接駕來遲,罪該萬死。”

“達魯將軍起。”呼延吉說道。

達魯起,跟著屈席地而坐:“臣一直領兵于城外曠野駐守,聽到信報這才得知況。”

呼延吉想他本該在夷越東境駐守,如今卻調派來了京都,便問其緣故。

達魯便把京都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備述出來。

從梁妃殿下去信與他開始,然后到了京都,朵家如何聚兵謀逆,把持王庭,高家又如何拿一個冠上呼延氏的油頭無賴大做文章,最后甚至將人領進祥云殿大放厥詞,污言穢語迫梁妃一事,統統道出。

而梁妃又是如何把這些人一個個解決掉,最后又因為朝上大臣反對立小王子為儲君,高家家主被押于牢獄,不得不封城,乃至眼下京都的狀全都細細講出。

呼延吉聽罷,半晌沒說話,可昆善和達魯卻知道大王這會兒心非常不好,誰聽了都會不好

自己在戰場上為家國拼命廝殺,自己的妻兒卻被人如此辱對待,若手里無兵,心不夠狠,會落得怎麼樣一個結局。

要麼同孩子選擇姓埋名,而他辛辛苦苦打拼的基業,盡落他人之手,要麼回于王庭,為了孩子,于他人辱。

呼延吉不敢再想,然后抬眼看向達魯,拍了拍他的肩:“好,做得好。”

昆善唯有嗟嘆,這些人敢這樣輕辱梁妃母子,無非就是以為大王殞,無人給他孤兒寡母撐腰。

等君王回城后,這些人只怕一個也逃不了,到那個時候,死對他們來說都算是解和恩賜。

“達魯將軍,不瞞你說,只是我等如今不了城,你看這事……”昆善說道。

達魯想了想,說道:“不如臣帶兵把城門破了,大王便可城,若是梁妃問罪,由臣一人擔著。”

昆善聽說后,暗暗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是這個意思,總不能大王真在野地里呆坐一夜,但他們這支兵馬又不能破城,否則讓大王和王妃更生嫌隙,加劇矛盾。

但由達魯出兵破城便可輕化這些問題。

然而卻聽大王說道:“不可,一來破城引得城中百姓恐慌,二來我若破城,置于何地。”

一時間再度陷僵滯。

呼延吉垂眼沉片刻,說道:“昆將軍。”

“臣在。”

“你帶兵在城外守,達魯隨我前去城門。”

“是。”達魯同昆善齊聲應下。

崔致遠同阿史勒正探脖眺,先是聽見馬蹄聲,再就看見大王同達魯兩人縱馬到了城門下。

崔致遠眼,朝著城下的呼延吉抱拳行禮:“大王,臣總算盼到你了,微臣就知道大王神勇無雙,絕不會喪命于區區山道,我王自有老天庇護,可千秋萬歲之年。”

阿史勒恨不得拍掌好,就這皮子,活該是大王的近臣。

“崔大人,你快開城門,我同大王城。”達魯朝上喊。

崔致遠擺了擺手,朝下喊道:“梁妃殿下有令,不開城門,我也無法呀!”

達魯覷了一眼側的君王。

呼延吉抬手向下招了招,崔致遠面一白,難道大王我跳下去?

正想著,就聽呼延吉說道:“放條索子下來。”

崔致遠反應過來,欣喜道:“是了,梁妃殿下只說不讓開城門,可沒說不讓放繩索。”

于是眾人呼啦啦忙顛顛去找繩索,找到后,將一端套在城頭的石柱上,用力拋下。

呼延吉牽過繩索,拽了拽,連云梯也不用,就這麼拉住索子,雙蓄力一蹬,如同鷂鷹掠壁,攀上墻面,大幅度的擺中沿著高聳的墻面攀爬向上,作矯健迅捷,不過幾息的工夫,在人們驚詫的目中,轉瞬落到了墻頭。

接著,達魯也牽住索子,跟著上了城墻。

眾人俱伏地叩拜:“恭迎大王還朝。”

呼延吉擺了擺手:“都起。”并不多言,叮囑了阿史勒和達魯幾句,讓崔致遠隨在側,備上馬車往王庭行去。

一路上呼延吉又讓崔致遠把京都上上下下的近況細說一遍。

崔致遠口才好,說得更細更多,于是呼延吉把江念回城后所發生的事了解的清清楚楚。

車馬遽然停下,原是到了王庭前,崔致遠掀開車簾,王庭親衛提著燈,向里一照,震在當場說不出話來,一排親衛跪迎不迭。

車馬徑直了王庭,走上甬道,一路暢通直廷。

……

江念回了西殿,秋月為,換了一的荷長衫,又往臉上,心道,怎麼出去一趟回來有些不一樣了,至于哪里不一樣,一時又說不出來。

“朔兒有沒有醒來?”江念問道。

“醒來了一會兒,見不著你,哭了一陣,婢子抱了半晌才不哭了,又母哺喂,終是睡著了。”

江念“嗯”了一聲:“你去歇息罷。”

秋月應下,退到隔間

江念走到矮幾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然而那手卻在輕輕抖,將杯中的殘茶飲盡,這才行到榻邊,踢鞋上榻,依到孩子的側躺下,似是覺察到悉的氣息,小兒往江念懷里

江念將孩子環在懷里,輕輕拍,溫聲道:“朔兒,你父王回了……”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