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直取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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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打算回老家云水村,離開前探江念,問是否愿隨自己回鄉住上一段時日。

江念應下。

江軻得知江念要去鄉野,有些擔心。

“阿姐怎能去那種窮鄉僻壤之所,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去那里我不放心。”

“哪里就窮山惡水了,云水村離京都并不遠,駕車不過幾日的路程。”

江軻仍是不松口:“那也不行,如今外面得很,阿姐就在這府里,你去了村子,我心難安。”

他沒讓知曉,夷越舉兵伐梁,其志直取京都,眼下兵荒馬,世道不太平,他萬不能讓走。

江念看著江軻繃的面龐,知道他也是擔心自己,如今江家需他頂著,很多時候不得不多思多慮。

“好,那我不去了。”江念嘆了一口氣。

江軻反倒有些驚措,怔怔道:“真的,阿姐不去了?”

“是,聽你的,不去了,我就在府里陪著你。”

江軻覺得自己有些自私,近日的狀他看在眼里,于是轉口道:“那我派護衛跟著,你把秋水那丫頭帶上。”

江念見他已是退讓,便沒再說什麼,于是帶了秋水并兩名護衛,同云娘一道乘車往云水村行去。

馬車很寬敞,江念三人坐于車,出了城門,再行一段路便是不一樣的風景。

因他們出發時已是午后,天邊霞如錦,一群野雁排一字從西墜的紅日前飛過,這天像是一幅大的卷軸,映照出下界的萬

從不同角度看去,就是不同的畫景。

夜晚,他們一行人在一農戶家借宿,次日一早再次啟行。

秋日晨霧彌漫,衫,簾而

江念這幾年過慣了夷越熱的氣候,驟然轉涼的天氣讓有些不適應,鼻管里涼涼的,忍不住吸了吸,還不敢太用力,不然這涼氣直沖腦門。

秋水往江念上披了一件外衫,在領口攏了攏,然后倒了一杯熱水遞到手里,又給云娘遞上一杯。

云娘道過謝,然后笑看著江念。

“云姐姐,你笑什麼?”江念問道。

“如同夢一樣哩!小娘子想想,咱們從前一道被發配,這會兒卻坐在車里悠閑自在,話說回來,還得多虧越王,那日若不是上他,后果難料。”云娘自顧說著,說了一半,像是自知失言,忙止住了話頭。

江念笑了笑,一時間車再次安靜下來。

就這麼的,走了兩日,終于到了云水村,三人先在鎮上采買了一應生活用品。

云娘在村里有房子,那房子帶著一方小院,是過世的男人留下的,空了許久,如今要住人,不得掃灑一番。

清整好后,簡單做了飯食,幾人吃過后,江念、秋水還有云娘住一間屋室,兩名護衛住側面的雜房。

晚間,三人早早睡下,次日一早,江念眼還未睜,就聽到“咯咯——”打鳴聲,還伴著一聲接一聲的犬吠,又有林間野鳥唧啾,好不熱鬧。

這一天就在鳴狗中開始了。

因在鄉野間,江念輕簡裝扮,云娘帶著出了門,兩名護衛遠遠跟著。

此時的江念著布,一頭烏云發用碎花綰起,就是普通農婦的扮相,可那姿容還是引得不追逐的目

此時一個卷著的村漢,立于田埂上,著一件打補丁的短衫,頭上歪扎著髻,瞥見田那頭的云娘,以為看錯了,再睜眼一看,發現還真是。

“云娘,你不是被府捉去了麼?”

云娘把腰一叉,扯著嗓子回喊一聲:“我又沒罪,老爺問清事由就把我放了。”

那人不信,笑問道:“既然沒罪怎麼這幾年不見你,如今回來還帶了這麼個金貴的娘子?”

說著看向云娘邊的子,見那子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云娘挽上江念,說道:“這是我遠房妹子,我去家住了幾年,不?”

。”

此時有早起上山采摘野菜的婦人挽著籃子經過,同云娘閑話,然后不時拿眼把江念打量,又向云娘打聽,年歲幾何,哪里人士,家里有幾口人,做什麼營生的。

云娘笑說道:“你們這些婆娘,幾年不見,不問我,倒是關心我妹子。”

婦人們亦笑道:“你有啥可關心的,腰肢比從前還圓了,一看就是過上了好日子。”

一語畢,婦人們前仰后合地笑起來,真實不做作的笑聲在晨霧的田野間暢快地飄開,傳遍阡陌良田。

江念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心里也跟著輕松起來,看著們談笑,說著家長里短。

任煩惱再洶涌,也不過是大江大河里微不足道的浪花。

心底的難癥還在,并未解開,可心境不似那樣苦郁,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安

云娘帶著江念在村子里兜轉了一圈,走到一條清澈的村溪邊,尋了一塊平坦的大石坐下。

“怎麼樣,我們云水村的風景不錯罷?”

江念挽起耳邊的碎發,點頭道:“銜山繞水,這小村莊會生地方。”

云娘噗嗤一笑:“聽你一說,覺咱們村活了,是從土里生出來的。”

“妹子,咱們算是共患難共生死,我也不把你當外人。”云娘停頓了一會兒,顯然后面還有話。

“云姐姐,你有話但說無妨。”江念說道。

云娘這才開口:“妹子,我是想說……”說著往江念臉上看了一眼,轉而一笑,“咱們拿個網兜去抓些魚,晚上烤著吃如何?”

江念呆了呆,在夷越的過往云娘是清楚的,以為會說一些奉勸的話,勸回夷越,抑或是勸繼續留在大梁。

沒想到卻說去捕魚?

“捕魚?”

“對,你看咱們云水村好山好水,就眼前這條村溪,因著溪水清澈,里面有好多小魚兒,柳子你吃過沒有?”

江念茫茫地搖了搖頭,這搖頭不是沒吃過,而是就算吃過了也不知道那魚兒什麼名。

“咱們這里的村溪因著水質干凈,里面有好些寶貨,這會兒還能捉些螃蟹哩!”云娘是個風火兒,里說出的話同行隔不了幾步遠,說著便起

“走,咱們了鞋,就在溪邊撈一撈,晚間我做油炸小魚兒,蒸螃蟹吃,你嘗一嘗我的手藝。”

說罷秋水去院中拿抄網來。

江念完全跟不上云娘的步調:“……撈魚?”

“是呀!你兒時定沒這樣玩過水,是不是?”

江念向不遠的小清溪,說道:“那水里會不會有什麼咬我的腳指頭?會不會溺進去,我不太會水。”

云娘看著江念,吃吃笑起來:“你看你膽小的。”

江念把臉一紅,兒時坐著馬車游郊外,途經一個河塘時,也曾羨慕那些在河塘里玩水的孩子,嬤嬤在一邊告訴,那水里有“水鬼”專拖小孩下水,說兒,水鬼最喜歡,要下到水里,水鬼就得加餐,不許靠近河塘。

自那之后,江念就記住了,再不想鳧水之事,雖然后來長大,也知道嬤嬤是嚇唬,可是那話的作用還在。

“這片是淺水灘,哪怕到溪中間也只齊到大,往下去好遠水才漸深,咱們只在溪邊,水將將沒及小肚。”云娘指了指面前的清溪。

江念聽罷,隨著云娘近到溪邊,見云娘麻利地了鞋也跟著去鞋

到水里,溪水有些涼,清澈的溪水沒到腳踝,很舒爽,腳下是溜的小石,有些膈腳。

江念慢慢放大膽子,往前行了幾步,低頭看著水里的雙腳,不時有小魚兒從旁邊游過。

“看見魚了,要怎麼抓?”

“我讓秋水那丫頭拿抄網去了……嘿,來了,來了。”云娘招了招手,“這里。”

秋水將抄網遞給兩人,然后就守在一邊。

兜撈了一會兒,木桶里有了不魚,然后云娘又帶著江念石頭找螃蟹。

“這個時節的螃蟹最是,不論是公蟹的蟹膏還是母蟹的蟹黃很是。”云娘說道。

江念并不懂這些,平日里只吃現,于是笑說道:“我這是生了個好人家,又在太平年歲中,像我這樣的無用之人,若是哪日天下大,逃難的路上能把自己給死。”

云娘一面翻石頭,一面笑說道:“也不是這麼說,人都是被出來的,你看咱們那會兒,那樣艱難都活下來的,還有什麼怕的,不過好在都過去了,怎會有逃難的日子哩!”

“倒也是,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江念抬起頭,將手抬起遮住額,擋住頭頂曬人的線,沿著河溪放遠目

云娘一個手快,抓住一只大的螃蟹,瀝著水舉起,迎著日,對江念說道:“就算哪日逃難,還有婦人我呢,咱們也算難姐難妹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這時,溪岸邊的秋水話道:“云娘,那有沒有我吃的?”

這一問,三人皆是笑出聲,本是隨口之言,說著說著竟像真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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