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母親在時,父親不像現在這樣

76% / 266/350

此時門被敲響。

呼延吉將狼牙重新掛于脖間:“進來。”

木雅走了進來,躬道:“稟大王,剛才母來說,小王子在孔雀苑玩鬧時磕傷了。”

呼延吉“嗯”了一聲:“請宮醫了沒?”

“請了。”

木雅說完見君王再沒說什麼,心底嗟嘆,這要是大妃還在,知道小王子了傷,指不定心疼什麼樣。

如今卻……噯……

以前有大妃,宮人們偶爾當著大王的面掩樂也是有的,宮人們每天也無甚煩惱,當值時料理好手頭事,下值了打打鬧鬧,沒了大妃的西殿,只有冰冷和寂然。

正當要退下時,君王開口了:“把他帶來。”

木雅應是,然后退出寢屋,不一會兒,母和秋月抱了呼延朔來。

江念離開時,呼延朔剛滿一歲,呼延吉在外征戰一年,天下平定后再一年,如今他已有三歲。

父子二人相時日,呼延吉平日里公務冗雜,沒有多的時間陪伴他,后來一直征討在外,等他定下大業再回王庭,孩子一下就長大許多。

同他也不怎麼親,只要母和秋月,他也不太會哄孩子,以至于父子二人越來越生分。

呼延朔看著自己的父王,知道他不喜自己,而自己也害怕他,于是犟著不愿上前。

至于為何認為他不喜歡自己,因為他看見自己從來不笑,事實上他對誰都沒個笑臉,王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怕他。

呼延吉見孩子立在他的對面,規規矩矩地向他叩拜。

“跌了一跤?”呼延吉問道。

呼延朔點了點頭。

后的母趕躬下,在呼延朔耳邊輕聲道:“大王問話,要回答‘是’或‘不是’,斷不可只點頭不出聲。”

不及母多說,呼延吉抬手,示意呼延朔到他邊。

呼延朔有些害怕,卻不得不挪步子走到他父王跟前。

“哪里磕了?”呼延吉問道。

呼延朔本想捋起袖子,一想到剛才母的話,說道:“胳膊肘。”

父王看一看。”

呼延朔這才把袖掀起,小兒的胳膊仍是圓圓的,然后把胳膊側出一個角度,好把傷口朝向他父親。

只見肘拐花好大一片,上面已經灑上黃褐的藥

“可還疼?”呼延吉問道。

小兒頭一次到來自父親的關心,說道:“不疼!”

后的秋月和母悄不聲兒地對看一眼,小王子來之前還同們嚷疼,到大王面前又跟小大人兒似的。

呼延吉點了點頭,說道:“好好看顧著,領他下去罷。”

母和秋月暗暗吁出一口氣。

呼延朔見父王神淡淡的,才騰起的心,又回落下去,轉之時,瞥見桌案上兩個茶盞,盞里殘著一點茶水。

小孩兒本就好奇心重,何論才三歲,就算平時教養得再合規合儀,也還是帶著孩子的本,于是興喜道:

“案幾上有兩個杯,是不是母妃回了?”

他的記憶中,母親是模糊的,并沒有什麼印象,像是蒙著一層紗,他心里母親的樣子是月姑給他描畫的。

母親很溫,會輕悄悄地同他說話,會哼唱好聽的歌兒,還有,母親在時,父親也不像現在這樣,常常能聽到寢屋里傳來歡笑聲。

呼延朔問完那句話,對面的父王只是默著臉,后的母和月姑撲通一聲伏跪下。

“帶下去罷。”呼延吉淡淡說道。

秋月和母應是。

呼延朔見父王面不對,也不敢再言,被引著出了寢屋。

……

次日,一名宮侍從王庭甬道急急行來,快步拾級而上,躬于大宮監丹增面前,雙手呈上一封書信。

丹增將信接過,那名宮侍便退下。

從前大妃在時,大王下了早朝會在議政殿理公務,或是同大臣們私下商議政事,然而不論再忙,一定會趕在午時前回西殿陪王妃,除非實在太繁忙,不開

然而現在,就算清閑時候,王也會在議政殿坐一整日,待到日落時分才回西殿。

丹增看著手里的書信,躬于殿門外,說道:“大王,有書信傳來。”

“進來。”

丹增執信到殿,走到案一側,雙手將信呈上。

每隔一段時日會有不同地方的書信送往王庭,不是探報,就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

殿里的幾名大臣見此,起告退。

書信呈上后丹增也退出了殿外。

此時,殿中只呼延吉一人,他低睨著手里的書信,沒立即拆開,而是將它放于桌案上,用手那書信一角,指間躊躇著。

想要拆開卻又怕拆開,好像只要不開封,這一刻的希就可以持續得久一點。

終于,他緩著作,拆開那封書信,將信箋取出,再展開。

男人的目從第一行看去,看得很慢很慢,終究是看完了,信被他折起,重新裝封套中。

信是江軻寄來的,他仍在各各地搜找他阿姐。

呼延吉有時候就想,江軻好像不是在找他姐,就是在找他姐的路上。

他記得江軻離開前問他,可不可以原諒他,他拆散了他夫妻二人,結果,他把他倒吊城頭差點喪命,能不能扯平。

呼延吉當時怎麼說的,他說,你若把尋到,才算扯平,否則一輩子無法原諒。

可能江軻自覺虧欠,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向他報知搜找況,他尋了幾個城,現下在何,沿路找人的況,以及他接下來準備去何

反正每封書信的結尾,他會告訴他,有人見過肖似江念之人,他會沿著方向去追尋,也許不久就能找到人。

江軻的這些話,也不知是在安他,還是在安自己,次次這樣說,次次沒有后續。

他將信收好,放屜中,那里已集了許多這樣的書信。

呼延吉回西殿時,已是傍晚,殿院里很安靜,安靜得只有樹間的蟬聲,一陣著一陣,吱啦——吱啦——

正當他走到一拐角時,聽到草木后的人聲。

“我的用完了,可否借你這個用一用?”一個輕聲說道。

另一個聲音接話:“你小心著用,我也只這一點了。”

先前那聲道謝,過了一會兒,聽到輕笑聲。

“哎喲——你這白膩膩的臉兒,不得我這,把一張小臉越越暗了,快快停下罷。”

呼延吉后的宮侍,輕喝一聲:“誰在那里?還不出來。”

接著草木窣窣響,兩名宮婢低頭走了出來,見了來人,趕跪下。

呼延吉看著伏跪的兩人,最終眼睛落到右邊那人上,他有些印象,是新來的宮婢。

“抬起頭來。”

兩人聽到那冷肅的聲音,頂著心頭的害怕緩緩抬起頭。

周圍的宮人們注意到,大王的眼睛落在右邊那名千鶴的宮婢臉上。

只見人凈白的一張臉,因撲了不符合自己脂,了個花臉。

千鶴不知大王為何一直盯著自己,那眼神太過直白,將的臉看得發熱。

就在眾人以為大王會責罰這二人時,出乎意料的是大王竟然開口問這什麼名兒。

千鶴知道問的是自己,于是答道:“婢子名千鶴。”

呼延吉“嗯”了一聲,又問:“幾時來的夷越?”

千鶴不敢瞞:“不上半年。”

說音落,面前帶過一陣風,伴著琳瑯的脆響,君王已離去。

待人走后,千鶴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從嗓子跳出,而旁邊的那名宮婢則若有所思地將看著。

自這日后,西殿中人看向千鶴的眼神有些不同。

這新來的子頭一次沖撞了大王,第二次又在殿院中失了規矩,無論哪次都該到責罰,然后,仍好好的,不讓人聯想到從前的那位大妃,也是如此。

千鶴隨后回到西殿,木雅在臉上了一眼,說道:“去清洗一下臉。”

說著,拿出一面小鏡,讓自己看。

千鶴只瞧了一眼,鬧了個大臉紅,忙不迭地回房凈了面,不知怎的,腦中浮現剛才君王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時間,臉又紅熱起來。

然后抬起頭,鏡中子細彎彎的眉,有一雙清亮的眼,然而其他的嘛,平平無奇,除了一雙眼經得住看,可這一雙眼也不能撐起這張臉。

一眼看下來,鏡中這張臉只能算是白凈清秀。

千鶴抬起手,開額上微的碎發,那里掩著一塊印記,是同惡霸推搡時跌破頭落下的。

思及此,莫名生出卑意來。

這一覺太過微妙,家的況景連普通人家也不及,卻從沒覺得卑下,可就在剛才,不,不是剛才,而是從見到那個人起,變得有些不像自己。

頭上這一小塊疤痕,本是不在意的,這會兒看著卻極為刺眼,子將額發梳下,理了理,遮住那

之后的日子如往常一樣,這日,千鶴不當值,正巧被分配到雜役的彩云也不當值,過來尋

彩云一來,先是將千鶴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說道:“原來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咱們吶全是腦子笨的。”

這話的調調似諷似酸。

千鶴只是微笑,并不多說什麼,彩云自覺沒意思,轉開話頭:“難得休一日,其他地方也不能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

于是兩人出了下人房,往一個方向行去。

到了地方,千鶴瞪大眼,張了張:“這里是……”

彩云揚起一抹笑,說道:“開眼了罷,這里是王庭的園,我也是聽阿依沙說的,關了許多新奇玩意兒。”

只見欄門那邊,好大一片山地,隔斷出不同的區,每個區里飼養著不同的

有珍貴的飛禽,有兇猛的走,當真是大開眼界。

正在二人看得投之時,后響起的低吼……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