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眨眨眼睛。
看小紅這反應，潤生，應該是很要的一個人才對。
可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這人是誰。
扭頭看了眼宗言，后者同樣一臉怔懵，沖搖了搖頭。
柳依依輕輕咳嗽一聲。
“小紅啊，潤生，是哪一個啊？”
“……是，就是姑娘派去齊陵，跟著葛先生的。”
小紅這麼一說，柳依依就知道了。
葛年去齊陵，讓石海安排幾個小廝跟著打打雜。
這潤生，應該就是其中一個小廝。
“你說他被打了，什麼意思？”
這時候，屋外進來兩人，都是小廝打扮，是自己府里的人沒錯。
只是，兩人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掛了彩。
柳依依就還沒有開口詢問，兩人就跪了下來。
“姑娘，您快救救葛先生吧！”
“葛年？他出什麼事了？”
柳依依讓兩人站起來說話。
原來，幾日前葛年到齊陵后，才將包裹放在客棧，還不曾休息片刻，就馬不停蹄地去找各家店鋪的掌柜。
鄧家在齊陵有三四十家鋪子，不過賺大錢的是酒樓、、首飾等那十幾家。
葛年準備先從小鋪子手，將需要重點查賬的十幾家放在最后。
前幾日都還順利，那些店鋪掌柜見鄧家來人，大部分態度都很恭敬。
數即便態度不太好，但也沒有阻礙他查賬。
葛年做事極為謹慎，賬面上哪怕只有幾十文的不符，他也要找出緣由。
掌柜的解釋無論是否合理，他都一一記下，并給出自己的意見。
等著之后給大管家過目。
這樣，沒過多久，齊陵就有了鄧家派來一位極為嚴格的賬房先生的傳聞。
傳聞一出，有利有弊。
利的一面。
一些掌柜原本沒把鄧家的這位賬房先生當回事，準備隨便糊弄糊弄。
聽到傳聞后，急忙拿出賬簿，自己先仔細核對計算一番。
若是發現賬上銀子與實際不符，也趕提前想好如何跟賬房先生解釋。
弊的一面。
那些本就在賬簿上做了大手腳的，便開始想方設法阻止葛年查賬。
二三十家小店鋪因為商品種類不多，賬簿記錄不復雜。
葛年只是隨意翻看，便知其中是否有貓膩。
小店鋪查完賬，他開始著手查那十幾間大的店鋪。
這次，葛年卻沒有立即行。
他花了兩日工夫去那十幾家店鋪轉了一圈。
進店鋪后先是找地方坐好，然后就靜坐觀察，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店鋪生意忙，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待他覺得觀察得差不多，開始查十幾家店鋪的時候，第一天就失利。
不僅失利，人還被打了。
不僅人被打了，還被抓進府。
聽到這里，柳依依眉頭蹙起來。
“先生是做了什麼事？”
一個小廝道：“沒有啊，我們跟著先生進了一家大的首飾鋪子，先生找到掌柜，才開口說自己是鄧家派來的賬房先生，請掌柜的把賬簿拿出來，他好查賬。
“誰知那掌柜的突然就出一臉兇相，說他沒有聽說鄧家要來查賬，還說我們是騙子。
“然后又出鋪子里的伙計，將我們打了一頓。
“沒一會縣衙的人來了，把先生和另外兩人抓走了。
“我們兩個發現不對勁，趕躲了起來，才沒別抓走，連忙趕回來給姑娘報信。”
石海看了眼大管家。
只見靜靜坐著，神出乎意料的平靜。
“你們先下去，找個大夫看傷。”
又對宗言道：“派人把宗川和元寶回來。”
為了鍛煉鄧元寶，柳依依前些日子就讓丫鬟給他收拾好東西，打包扔去新宅院，讓他跟在石海邊多學學。
宗川也跟了過去。
“大管家準備怎麼做？”
“你怎麼看？”
石海想了想。
“首飾鋪的掌柜明顯有問題，他不可能不知道葛先生是大管家派去的。
“只是，單單憑他，應該沒有膽量跟大管家囂，怕是后有人。”
這一點柳依依也想到。
石海見柳依依微微垂頭，雙眼閉。
知道在思考，也未再開口說話。
直到鄧元寶和宗川走了進來，柳依依才睜眼。
“姐姐！我聽說葛先生被那瘦猴子給打了？！”
一進門，鄧元寶就義憤填膺嚷了起來。
“那個老王八！我早就看他不是好東西！
“姐姐你別擔心，我現在就收拾收拾去齊陵，我揍死那個瘦猴子！”
柳依依靜靜看著他，無奈嘆了口氣。
“元寶，讓你去石管家那里之前，我跟你說什麼了？”
柳依依神平靜，表也是淡淡。
但鄧元寶知道，他的姐姐又對自己不滿了。
“……姐姐說，戒驕戒躁，多聽多看，說話，多腦。”
“這幾句話，以后好生記著。
“你要是記不住，每天給我抄個幾百遍。
“若是一直記不住，我就帶上宗言宗川離開青徽，把鄧家還給你。”
最后一句話對鄧元寶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在他最失落無助的時候，是姐姐他們待在自己邊護著他。
他早就將姐姐和宗言宗川當自己的家人，若是他們不要自己了。
那他，他要怎麼辦！
鄧元寶猛地他起頭，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已經開始打轉。
柳依依遞出手，后者趕跑過來拉住。
將人拉到自己旁坐下，柳依依了他的腦袋，話語諄諄。
“姐姐知道你已經在努力學東西，但元寶你要記著，凡大事者，學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靜氣。
“別人看不出你心中所想，才是你最大的底牌。”
鄧元寶淚眼盈盈，點點頭。
柳依依復又看向石海，卻發現他又出那種審慎的表。
他這神，柳依依先前見過一次，似是在觀察自己的樣貌。
同樣的表出現過兩次，柳依依不疑竇叢生。
忽地腦中亮一閃，眸中閃過一不可思議。
這石海，難不認識原主的父母？！
他是覺得自己的相貌看著眼，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石管家？”
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失神，石海連忙低頭。
再抬頭時已恢復過來。
“剛才眼睛有些不舒服，失態了，大管家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