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海早就離開了,周胤的私人醫生是北歐人,周胤對他并不信任。
黎賽的意思是,不行給送醫院去,省的把腦子再燒壞了。
但他沒想到連這個要求也能被拒絕。
“發燒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癥,非得送醫院搶救,買點藥給吃。”
生病,關他屁事,能保一條小命夠意思了。
黎賽從不會違逆周胤,掛了電話,便讓人去買退燒藥,勞叔心系在他家大小姐上,竟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周胤的改變。
在周胤回來之前,勞叔把藥喂了,然后搬個小板凳,守在床邊,以防姜稚中途醒來,邊沒有個人伺候。
周胤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書房。
沈氏收購已經開始,各種接手續估計要到年后才能完全結束。
周胤并未大批量裁員,而且還保留了沈煜在公司原有的職稱,看似是善舉的背后,其實蘊含著另一層意思。
沈老頭留下的領導班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如果把人全都趕出去,難保他們不會東山再起。
不如留在手里圖個安心。
夜,阿權看勞叔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于心不忍道:“老伯,你去休息,我來看著。”
今晚他負責值夜,爺應該不會說什麼。
一整天沒看到周胤,勞叔不免好奇起來:“你們家爺呢?”
這阿權怎麼說呢?
他跟黎賽一致認為,導致爺如此決絕的原因,可能跟走藥方有關。
擔心勞叔會對爺產生怨恨,阿權自作主張道:“我家爺忙得不開,所以專門委托我過來照看。”
勞叔憂心忡忡,他雖然老了,卻沒有糊涂。
小姐肩膀上的傷不像是普通利導致,昨晚去干了什麼,勞叔心里還是有數的。
加之周胤又是這樣的態度。
他若倒下,就真沒人管大小姐了。
勞叔拉著阿權的手,一臉懇切:“我家小姐就拜托你了。”
阿權人長得笨,可心思卻活泛的很,他要值夜,無法像勞叔那樣守在床邊,便問黎賽要來手機,打開視頻通話。
一部擺在姜稚的床頭,一部自己拿著。
隔半小時看一次。
樓下,阿權一邊煙,一邊掏出手機查看姜稚有無異樣。
誰知道,打開視頻卻看見周胤站在床邊。
阿權立刻嚇了一跳。
他竟然在爺臉上看到了對敵人才會出的危險鋒芒。
阿權覺得自己以后可能要改口姜小姐了。
周胤到底是高估自己了,人可以兩天不吃飯,可兩天不睡覺就有點難熬了。
昨天一天一夜沒睡,加上今天。
本來周胤想熬長一點時間,但想想似乎沒有熬著的必要,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
繼續死撐著不睡,累垮的是自己的。
萬一再搞出個睡眠不足猝死,委實劃不來。
想到這兒,周胤寬解帶,自然的掀開被子躺在還在高燒的姜稚旁。
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他是沒那個本事伺候這位貴的大小姐。
如果那混蛋還有腦子的話,就該知道,這是他給予的最后仁慈。
等他下回再次醒來,不希邊再有一個姜稚的人。
看著視頻里并排躺在一起的腦袋,阿權的眼神從震驚、思索、恍然大悟、又到思索,言又止、徘徊、彷徨、恍然大悟、最后定格驚喜。
這……這是又和好了?
……
微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部皮上,薄薄的服下是涌的管,淡淡的香混著獨特的氣息,在滾燙的呼吸中,充斥整個鼻腔。
脖頸是周胤比較敏的地方,而此刻,這塊地方著的。
周胤被熱醒,也被脖子上的醒了。
他閉著眼睛去推上的熱源,推了兩下,忽然頓住。
怎麼還在這兒?
周胤一秒彈坐,看著攤在面前的雙手,不確信的握了握。
看見雙手完全聽他指揮后,他喜出外的同時又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前幾次都是睡著就調換的,怎麼突然不靈了?
周胤扭頭去看邊,姜稚被他推到床邊,了一小團。
昏暗燈下,周胤不辨喜怒的盯著那一團。
扳過的肩膀,敷衍的在額頭試了試溫度。
還沒退燒?
姜稚大半個在被子外面,迷迷糊糊的手拽被子往自己上蓋。
拽走還不行,還要往下裹。
周胤眼睜睜的看著被子從自己腰間一點點挪走。
直到所有被子都去了那邊才消停。
周胤看了看自己溜溜的兩條,又看了看邊自私的蠶寶寶。
沒換回去就罷了,被子還給人搶走了。
就在周胤思考這里頭究竟有何時,搶他被子的人囈語起來:“勞叔,喝水。”
周胤:“……”
忽然,床上的小人兒翻了個,虛張的眼皮,看著霧蒙蒙的:“喝水。”
周胤冷冷的盯著。
過了片刻,姜稚似乎有些清醒了:“周胤?”
“可不可以給我倒杯水?”
“不可以!”他回答的十分果斷。
姜稚閉上眼睛,乖順的點了下頭:“那好吧。”
然后就這麼翻過去繼續睡了。
周胤盤坐在邊,絞盡腦的思索為什麼沒有換回去的問題。
直到他鬼使神差爬起來給倒水,喂藥的時候,突然茅塞頓開。
那個王八蛋也曉得照顧病人麻煩,所以躲著不出來。
周胤隨便找了個房間,掀開被罩,一頭鉆進去。
你既然不愿意管,老子也不管。
燒死得了。
……
跟病魔斗了一夜的姜稚,在天亮之前發了一汗,奇跡般的退了燒。
勞叔喜極而泣,抓著阿權的手謝了兩三分鐘。
阿權尷尬的抓頭,悄悄告訴勞叔,都是他家爺的功勞,然后就跑去補眠了。
黎賽接替阿權的班,剛踏進來,就發現周胤的反常。
他仿佛被什麼難題困擾住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迷惘。
“BOSS?昨晚沒睡好嗎?”
見鬼了嗎?為什麼睡了一夜,還是沒換回來。
“BOSS?您沒事吧?”
如果今晚還沒有換回來,這是不是以后都由他全權掌控?
周胤撐著腦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黎賽的呼喚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