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多年來難得睡了個沒有噩夢的覺。
原因無他，每次他要陷那個夢魘，一條茸茸的尾就到了過來。
遲捂著臉，面沉地從床上坐起。
托那只貓的福，他別說做噩夢了，連睡著的時間都沒有多。
每次把他驚醒，還振振有詞理直氣壯的。
說什麼……
看他表好難看，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還活著……
“早上好——咦，遲你的貓呢？”
陸離賀探頭四看著，發出了疑的聲音。
床榻上空的，哪里都沒有貓的影子，好像昨晚窩在遲邊的團子只是錯覺。
“可能跑出去了吧。”
陸離賀看著閉的寢室門疑撓頭。
他沒有養過貓，貓會自己開關門的嗎？
遲走到洗手臺打開水龍頭，他抬眼只見臉上一個梅花印，微微下陷著，明顯是剛作案沒多久。
“……”
好得很，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妖，死了一次還不夠，還敢到他面前蹬鼻子上臉。
一次死不了是嗎？
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殺了。
趁著還沒上課，遲到了附近的理發店，理發小哥笑著將他迎到座位上。
“帥哥，要剪什麼發型……呃！”
抬起他的頭發時，理發小哥明顯手抖了一下，笑臉異常僵。
遲早已習以為常。
說來好笑，人類對他避之不及，妖怪卻得到他的。
難道妖的眼中沒有丑之分？
他忽然想起央云，覺得可能也不對，至某些貓妖還，不會變鳥妖一樣的畸形模樣。
頭發剪短后，遲拍了拍肩上的碎發，比起理發師和周圍顧客古怪的表，他顯得異常淡定。
回到教室，央云已經坐在了那里，低頭正寫著作業。
碎發落下幾縷，擋住了側面的眉眼，的脖子微微彎曲，白皙到幾乎明。
致纖細，脆弱。
[宿主，小統升級回來嚕～]
[哦？這次有升級禮包嗎？]
[有哦，不過要10點氣運值解鎖哦，嘿嘿。]
筆鋒一歪，在紙上劃過了一條斜痕。
[帶著你的禮包滾，謝謝。]
遲測過臉，不知遇到了什麼難題，眉微微蹙起，察覺到邊上的目，央云過轉頭。
“咦，你——”
他知道要發出什麼慨。
過眉的頭發被剪短，出側臉的疤痕。走到教室的這一路，他見了無數驚訝的目，不斷傳來驚恐厭惡的聲音。
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多嚇人，拆開繃帶的那天，他看到了親生母親眼里的驚恐。
在視線的倒影里，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半邊面孔幾乎被割裂，暗紅的傷疤扭曲猙獰，宛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的同桌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臉上表慢慢皺起。
遲：……
等等，這是什麼牙酸的表。
“這得很疼吧。”
他聽著頗為同地吸了口氣。
這話換了別人說遲可能不會覺得不對，但眼前這只貓妖曾被他釘死在墻上濺三尺，再發出類似同的嘆……
自己難道不會覺得奇怪？
遲沉默了片刻，
“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還趁著月黑風高在他臉上猛踹了幾腳，別說突然失憶了。
“我還以為這是胎記。”
央云眨了眨眼，模樣有些呆。
遲：……
這種蠢貓是怎麼活過百年的。
該說命大呢還是命大。
[滴，目標人遲，好度+5]
遲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他好像小瞧了蠢貓的心機。
無論在教室里還是在寢室里，從來沒有落單過，如果他想手，百分百會被人看到。
從那天說——
我會永遠跟著你之后。
果然魂不散，卻又保持了巧妙的平衡。
既不會離他太遠，也不讓他和獨的機會出現。
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月，不僅沒有殺死，反過來，甚至在不斷試探著他的底線。
就像現在。
遲看著蹲在床頭的貓，漫不經心著爪子，耳朵輕微地抖了抖。
哪怕遲服時，貓也掃著尾蹲在床頭，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
藍的眼睛轉來。
不知為何，遲想起人類的模樣。
他眼里，變人類的妖都長的一樣，可的形象卻漸漸清晰。
烏發松散，總是扮作乖巧的模樣，垂下眉眼時，青睫掩住澄澈漂亮的眸子。
明明是假意的虛偽，卻哄得別人恍了心神。
他知道的追求者眾多，不然他也不會一來就被幾個刺頭盯上。
不知道的慕者知道的真面目后，會是什麼反應。
[滴，目標人遲，好度+3]
他剛下上，旁傳來一聲嘶鳴。
貓背弓起，連尾都忽然炸，擺出攻擊的姿態。
遲上布滿疤痕，深淺幾十道，有幾道深得駭人，上面沾染了不同的氣息，無一例外都讓人到不舒服。
他看著眼前炸的貓，挑眉道：“怕什麼，都是你的同類刻下的。”
可能也不對。
對這種沒什麼修為的小妖來說，同類的氣息才是危險的。
遲睡在上鋪，陸離賀聽到聲音，把著上鋪圍欄就探出了頭。
“咦，你在跟它說話嗎？它聽得懂人話嗎？”
他往床上看時，央云已經揣起了手，老母似的悠閑窩著，遲拿著本課本看著。
一派祥和。
“它好白好蓬松，你說它每天出去玩也不洗澡，為什麼還是這麼干凈。”
頭頂視線投落，像是覺到了不安，貓尾瘋狂左右擺。
“對，我都忘了，你沒洗澡就踩上了我的床。”
后頸被人拎起，央云瘋狂掙扎著。
“仙不需要洗澡！”
是妖啊，只要一點小小的法就能保持干凈。
明顯遲不聽的辯解，水龍頭的聲音響起。
等等等等——
央云拼命想要跳走，卻被遲無鎮，甩著水濺了遲一。
陸離賀看著眼前飛狗跳的一幕，咽了咽口水猶豫道：
“要不，不給它洗了，它好像不喜歡的樣子。”
說得好！陸同學，一定會在老師面前幫他言幾句！
遲只是笑了一聲，冰冷又無。
水完全沒過央云四肢。
靠北，要死了。
雪白的發在水中浮，遲取來厚巾，無視了寶藍眼睛里的控訴。
[滴，目標人遲，好度+2]
巾將全裹住，一個腦袋在巾里蛄蛹著，拼了命要往外面鉆。
“這是新的巾，我沒用過。”
央云聞言，一點沒領，依舊反抗掙扎著，遲只得將層層包住按在床上。
忽然不掙扎了，出來的貓抓變了人手。遲一個晃神，就見央云不知何時變了人。
他臉一變，扯來被子蓋住央云。
“變回去！”他低聲呵道。
好在寢室里幾人都在干著自己的事，沒有往這邊看。
誰知央云不僅不聽他說話，還仰起了頭，用力將里含的水吐到了遲臉上。
遲：“……”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央云趁機變貓，飛快鉆出來溜走。
遲被氣得發笑，眼睜睜看著央云跑到陸離賀的桌上，雙手撐著桌面，坐得格外優雅。
見他看來，飛快轉過頭，只留給他一個憤怒的側臉。
費力變人就是為了吐他一口口水？
好好好，膽子還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