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清晨，整個淩京城還於霧蒙蒙的一片，路上行人零零幾幾。
城門口，兩輛馬車分列而停，守門的士兵都一改平日清晨昏沉的狀態，目炯炯有神，腰桿得筆直。
城門的另一邊，顧雲柒呼了一口氣，吐出的熱氣隨即煙，片刻後消失在空氣中。
顧雲柒出一隻手在另一隻手背上著，片刻後替，以此來取暖。
真冷！
每到冬天，就更懷念聖境裏的日子，聖境裏也有春夏秋冬，但冬季不會冷到這種地步，最多湖麵結一層薄冰。
“雲柒！爹爹走了！你快些回去，外麵冷！”
顧培鬆騎上馬，笑得開懷，隻是不知怎麽覺得眼眶有些酸。他昨夜在府裏吩咐所有人今早不必起來送，但今早隻有這丫頭還是堅持來了。
顧雲柒點了點頭，手上還不忘相互取暖，隨後看向另一匹馬上的皇甫長辰，正巧他也在看著。
顧雲柒眸閃了閃，眼前的男子雖然因為方便換上了普通百姓穿的襖子，可人在馬上，背卻筆直如鬆，舉手投足之間一的貴氣不曾被掩蓋毫。
“雲柒。照顧好自己。”
皇甫長辰溫潤的眸中含著淡淡的憂慮，剛回來不久，他就得離開京城，縱使千般不願，他也無甚辦法。
顧雲柒淡淡一笑：“殿下放心，雲柒會的。”
對待這樣始終溫的男子，顧雲柒實在擺不出那副冷淡的樣子來。
皇甫長辰看著顧雲柒的麵容，言又止，半晌，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轉頭看向顧培鬆：“將軍，那我們就出發吧。”
顧培鬆頷首：“是，殿下！”
皇甫長辰拉了拉韁繩，調轉馬頭，臨了的時候目在城停著的那輛黑的馬車上頓了頓。
“駕！”
“駕！”
……
數人同時嗬出聲，揚鞭而去。
顧雲柒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好在朱氏被足，府裏的大小事歸其他三個姨娘管理，如此倒也能些煩惱。
“走，回去吧。”
……
“主子，走了。”
黑馬車外麵負責駕車的墨澤後倚靠近車簾低聲稟告道。
“嗯。走吧。”
馬車裏的人淡淡應聲。
“是。”
墨澤看了一眼顧雲柒主仆走過城門的影，調轉了馬車頭……
……
半個時辰後。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淩京城一家名為“起生堂”的醫館門口的隊伍已經排了一條長龍。
顧雲柒帶著若蘭排在隊伍的後麵。
排隊的大多是些婦人或是老者。
“起生堂真是心善吶！要不是起生堂，我和我老伴一病又無子無的，恐怕早就去了……”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口子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家裏的錢都弄出去賭了，上次要不是起生堂肯手救我家娃兒，怕是……唉！”
“這三年來，起生堂的生意越來越好，但是起生堂對咱們老百姓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善……也不知這背後的主子是個什麽樣的活菩薩！”
“……”
隊伍排到顧雲柒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
顧雲柒進門檻，診桌前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夫坐著給排隊來的人看診，旁邊站了個十六七歲的藥負責抓藥。
“姑娘有何不適？”
老大夫看到顧雲柒，眸閃了閃，這姑娘倒是氣質不凡。
顧雲柒看了看那藥，低聲開口：“隻抓藥不看診。”
老大夫若有所思：“不知姑娘要抓什麽藥？”
“浮生三錢。”
老大夫神鄭重了幾分，站起來，目中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恭敬。
“哦？這可是個難得的藥材，姑娘請隨老夫這邊來。”
“好，勞煩大夫。”
顧雲柒和若蘭跟著老大夫步後堂，穿過長廊，轉上二樓。
轉上二樓，老大夫推開最裏麵一間房間的門。
“姑娘，請。”
進了屋子，老大夫立刻俯行禮：“見過主子！”
顧雲柒挑眉：“我怎麽不知道安排在淩京城起生堂的趙知是如此樣貌？”
老大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主子莫怪。”
說完撕下了臉上那層皺顯示著歲月痕跡的麵皮，赫然是一張人皮麵。
麵下是個俊朗的中年人。
“主子。”
這一開口竟連聲音也變了，不複剛剛那般滄桑的聲音，轉而是一渾厚有力的嗓音。
顧雲柒從趙知手中接過那層薄薄的人皮麵，端詳了片刻，眸中閃過讚許：“做得不錯。”
從來都是靠藥來悄無聲息逐漸改變人的容貌，這樣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見到。
趙知撓了撓頭，笑得一副憨厚模樣。
“主子若是興趣，屬下回頭可以教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