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驚喜加更 容玠,舊情難忘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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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驚喜加更 容玠,舊難忘的人,只有你……

轉眼間, 冬去春來,萬複蘇。

臨安城水畔的柳枝逐漸出了新綠,城郊的芳草也冒得越來越長。凄厲的北風將一寒刺盡數收斂, 化作溫暖而和煦的春風,拂過三街六巷、第宅市肆。

一輛馬車在容府外停下, 穿著素白上襦鵝黃羅的年輕子掀簾而出。

隨著步伐輕快地跳下馬車,腰間系著的玉流蘇綢帶和擺上斜繡著的一片片青竹葉, 也仿佛被風吹,上下翻飛,輕盈靈

“蘇娘子!”

早就等在容府門口的遮雲眼前一亮, 高高興興地迎了上來。

蘇妙漪一下車就對上遮雲, 微微有些詫異, “遮雲?你怎麽在門口待著?”

“自然是等娘子你了。”

遮雲接過蘇妙漪手中的書匣, 自如地引著蘇妙漪往府走,“娘子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來藏書閣取書、還書,這不是已經都規矩了嗎。所以公子一大早就讓我來門口迎娘子……”

蘇妙漪笑了, “如今我來容府又不需要人引路, 兄長何必這麽客氣。”

遮雲訕訕地笑了一聲, 沒有答話。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藏書閣外,遮雲卻忽然停了下來,將手中的書匣還給蘇妙漪,“公子今日也在藏書閣裏讀書,我不便進去叨擾公子, 就請娘子自行上樓吧。”

蘇妙漪愣了愣, 下意識擡頭藏書閣樓上看了一眼,“……兄長今日也在?”

遮雲點點頭。

蘇妙漪若有所思,“既然如此, 我也不上去打擾他了,改日再來……”

話還沒說完,遮雲臉頓時變了,連忙勸道,“娘子你就借個書,靜小些,怎麽會打擾公子呢?更何況,公子早就知道你今日要來藏書閣,這都特意……”

蘇妙漪看了一眼遮雲。

遮雲意識到什麽,立刻改口,“公子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嫌娘子吵鬧。娘子大可放心地上樓去。”

蘇妙漪想了想,“好吧。”

遮雲這才松了口氣,目送蘇妙漪走進藏書閣的背影,輕輕將門闔上。

蘇妙漪一手抱著書匣,一手提著擺,刻意放輕了腳步,往藏書閣的頂樓走去。

走到最後一層樓梯時,已經瞧見了坐在團上、就著矮幾提筆落字的容玠。

青年穿著一襲袖袍寬大的天青,許是因為在家裏的緣故,他并未戴著發冠,只用一檀木簪將發隨意束起。鬢邊、額前都有些許碎發垂落,他瞧著不似平日裏那般從容整肅,倒是多了一慵懶悠然、放縱不拘。

蘇妙漪收回視線,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背對著容玠的方向朝書架走去。

本想減弱自己的存在,盡量無聲無息地將書還回原位,再挑一些沒借過的書就離開。可剛邁出一步,後便傳來容玠幽潭落石般的嗓音——

“你是來借書,還是來書的?”

蘇妙漪形一僵,轉頭對上容玠的視線,掀笑道,“兄長手不釋卷,我怎敢打擾?我快還快借,速速就走……”

“回來。”

容玠將手裏的書卷放下,“把書拿來,給我檢查一番。”

蘇妙漪一愣。

“你如此著急地要走,莫不是藏書有損,心虛了不?”

容玠攤開手,平靜地看向蘇妙漪。

蘇妙漪心裏一咯噔,微微瞪大了眼,“怎能可能!”

折返回去,將書匣推到了容玠面前,自己也在矮幾邊席地而坐,“不信你一頁一頁查。”

容玠看了一眼,當真打開書匣,將裏頭的幾本藏書拿出來翻看。

盡管他是一頁一頁地翻閱,可姿態卻并不十分較真,甚至還漫不經心地同蘇妙漪搭起話來,“分店的進展如何了?”

蘇妙漪看著容玠翻書的作,原本還有些張,可聽他問起知微堂的事,便放松下來,腰一塌,往矮幾上靠去。

“祝先生幫我選定了十三個州府,他告訴我,凡是進了商戶榜前十的富商,開分店時都會從這十三個州府裏選,就連裘恕也是如此……”

“祝先生還在這十三個州府裏,幫我篩選了所有想同知微堂合作的書商,挑了十三家最合適的,并做知微堂的分店……”

“上個月,祝先生還特意將這十三位掌櫃留在知微堂,上午讓他們在知微堂幫工,下午讓我給他們講課。我這個人,信口胡謅兩句可以,真要我講課,我怎麽上得了臺面。所以每天晚上,祝先生都要幫我準備第二天講課用的講稿……”

一提起知微堂的事,蘇妙漪便像打了似的,越說越神,越說越得意,本沒顧得上對面的容玠。

直到說得有些口了,停頓下來,不經意一擡眼,只見容玠臉上雖還是那副冷淡的神,可眸底卻比方才晦暗了不,甚至閃過一山雨來的沉。

蘇妙漪微微一驚,“……怎麽了?哪本書壞了?”

誤以為是自己檢查時出了紕連忙起,湊到了容玠邊,低去看他手中翻看的書頁,“哪裏有損壞?”

“……”

容玠眼眸微垂,再擡起時,眸底的風雲變幻已經去,又化作寂然幽潭。

“到底在哪兒?我怎麽沒找著……”

蘇妙漪著急地額頭都出汗了,翻書的手腕才被容玠攥住。

“沒有。”

容玠的目落在蘇妙漪側臉上,薄了一條直線,重複道,“沒有損壞。”

蘇妙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驀地轉頭去瞪容玠,“那你剛剛……”

二人四目相對,距離驟然拉近。

蘇妙漪話音戛然而止,隨即移開視線,掙開了容玠的手,坐遠了些,“那你不早說,嚇死我了。”

“那位祝先生……”

容玠默然半晌,才再次出聲,“倒真是你的好幫手。”

“那是自然。祝先生見多識廣、格古通今……”

“他已年逾不,若連這些見地都沒有,前半生豈不是枉費日月。”

“……”

蘇妙漪沒再提祝襄,起將案幾上的藏書拿了過來,“這些書若是沒問題,我就放回原了。”

不等容玠言語,蘇妙漪便逃之夭夭。

繞到書架後,依照記憶裏的位置,將那幾本藏書一一歸位,隨後又來回踱步了幾圈,遵照書生們最想要的藏書清單,了幾本排名最前的刻本。

到這兒本就結束了,可蘇妙漪卻還不忘替穆蘭尋一些更稀罕的訟師本。這類書幾乎都在書架頂層,只能將擺一提,小心翼翼地踩著梯子走上去,坐在最頂上認真地挑了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選中一本,蘇妙漪複又起,扶著欄桿從梯子上往下走。還剩兩三層就要落地時,眼前忽然一暗。

“給穆蘭挑的書?”

竟是容玠走了過來,剛好站在的梯子前。

蘇妙漪先是一愣,隨即答道,“除了還能是誰……你……”

剛想讓容玠讓一讓,容玠卻不知哪筋搭錯了,雙手扶穩了梯子的欄桿,也將蘇妙漪的路徹底堵死。

“李徵打算將關回府衙大牢了。”

蘇妙漪僵住,一時也顧不得容玠讓開,失聲道,“為什麽?”

“穆蘭名義上到底是個病囚,現在卻日日給人遞狀紙、打司。你見過幾個病囚神抖擻地往衙門跑的?”

容玠掀起眼看蘇妙漪,“更何況這幾日還給李徵惹了些麻煩。李徵已經向我放了話,說穆蘭若是再這麽有恃無恐、折騰,他定將關回去。”

梯子雖不高,可蘇妙漪站著總有些不安,于是順勢坐了下來,蹙眉道,“最近的確有些太惹眼了……”

自從指點那扶風縣的婦人打贏了司後,來知微堂找穆蘭寫狀書的人就逐漸多了起來,幾乎都是子。

幾個案子辦下來,穆蘭已經了臨安城裏聲名鵲起的訟師。

“你讓李大人消消氣,我回去就警告穆蘭。保證接下來一段時日絕不會出現在李大人眼前……”

蘇妙漪正為穆蘭的事憂心著,一擡眼,卻對上容玠近在咫尺的眼眸。

“……”

話音一滯,這才意識到二人的姿勢有些不對勁。

原本是站在梯子上,比容玠高出半個子。可方才一坐下來,二人的視線便平齊了,甚至還比容玠略微低一些。那鵝黃擺從臺階邊逶迤垂落,而容玠的雙手就撐在邊的欄桿上……

乍一看,竟像是被迫困在了梯子與容玠之間。後是硌人的臺階,前是青年的懷抱,一清冽而悉的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而來,讓蘇妙漪忽然有些不過氣。

眼睫一垂,笑道,“書也借完了,我該回去了。知微堂裏還有不事等著我……”

容玠卻置若罔聞,忽地啓,低低地喚了一聲,“妙漪。”

蘇妙漪微微一僵。

容玠通常都是連名帶姓地,甚會省去蘇字,直接喚“妙漪”。記憶中似乎也有那麽一兩次……

在他還是衛玠的時候。

忽然間,“妙漪”二字便隨著那段記憶變得格外繾綣曖昧,就連藏書閣的氛圍也逐漸變得不可言說。可蘇妙漪眼眸裏的溫度卻截然相反,似是因為這聲妙漪,眼底的波瀾又凝結冰。

“再過幾日,我便要進京了。”

容玠垂眼,向低眉斂目的蘇妙漪,“你可要同我一起?”

“……”

片刻的寂靜後,容玠扣在扶手邊緣的手指微微收,“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要將知微堂開去汴京。如今其他地方的分店已經快要落,也是時候去汴京看看。擇日不如撞日,何不與我同去?”

“……”

蘇妙漪仍是沒吭聲。

容玠的聲音一如尋常般雲淡風輕,可細微之著一□□哄的意味,“從臨安到汴京也有十來天的路程,你跟著我,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好啊。”

蘇妙漪忽然擡起臉來,揚一笑,應得幹脆利落,“這最好不過了。”

容玠扣在側的手一松,眉宇間也浮現出一笑意。他,剛要繼續說什麽,卻聽得蘇妙漪笑意盈盈地向他道謝。

“兄長果然深謀遠慮,替我想得如此周全……”

一聲兄長將容玠的話又堵在口。

蘇妙漪那雙桃花眸裏亮晶晶的,浮著一層明與算計,“汴京這一趟本就是要去的,同兄長一起,倒是能蹭蹭容氏的人手,也好我省了雇隨從和車夫的銀錢!”

沒了方才的赧和閃躲,大大方方地手牽住容玠的袖口,親近卻不狎昵地扯了扯,“那妙漪就先謝過兄長了。”

容玠定定地,緩緩直起,松開了扶著梯子的手。忽然角一扯,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麻木,“……行了,回去吧。”

他朝蘇妙漪出手。

蘇妙漪搭著他的手,笑著從梯子上跳了下來,又從地上捧起自己方才借的幾本藏書,福告辭。

***

從容府出來,蘇妙漪便抱著書匣回了知微堂。

將借來的訟師給了穆蘭,穆蘭卻連翻都沒來得及翻,將櫃臺後就匆匆要走,“你今日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差點耽誤了我的時辰!”

蘇妙漪看向手裏的狀紙,連忙將書匣往櫃臺上一擱,出聲,“你幹什麽去?你又要幫人上公堂!”

“對啊。”

穆蘭理直氣壯地,“這次我可是收了別人一百文錢的!”

“別去了!你也稍微收斂些……”

蘇妙漪忍不住提醒道,“方才容玠同我說了,李徵放了話,這個月不想再在公堂上瞧見你。你若再堂而皇之地去替人打司,他就要把你捉回去坐牢!”

“……”

穆蘭形一僵,咬牙切齒地,“我上次在公堂上頂撞了他,他定是在報複我!”

蘇妙漪都無語了,“姑,你還敢頂撞李徵?你待在家裏還是待在牢裏,現在就是李徵一句話的事,你不討好他就算了,還頂撞他!”

穆蘭也面懊惱,在原地踟躕片刻,又轉要往樓下走。

“怎麽說了不聽呢!”

蘇妙漪瞪眼。

穆蘭揮揮手裏的狀紙,沒好氣地,“就算今日不上公堂,至得把狀書給人送過去,再把錢退給人家……”

蘇妙漪風風火火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翌日,趁所有人齊聚在膳廳裏用早膳時,蘇妙漪向他們宣布了一件事。

“過兩日我要去汴京,誰想同我一起去?”

出乎蘇妙漪的意料,衆人面面相覷,竟是沒人應聲。

蘇積玉問道,“去汴京做什麽?”

“知微堂的分店名額如今已經全給出去了,最多再過一個月,各地就能陸陸續續開張。下一步,便是將知微堂開去汴京。汴京與其他地方不同,還得我親自去經營……我同祝先生商量過了,這次去汴京,至將鋪面定下來。”

蘇妙漪說得興致,可一番話說完,膳廳更靜了。

只覺得稀奇,率先轉向蘇安安,“蘇安安,你不想去汴京?”

蘇安安啃饅頭的作放慢了些,“那,那我們能帶上容奚嗎?”

蘇妙漪聽見了,但假裝沒聽見,“帶誰?”

蘇安安把頭一低,不再提容奚了,含糊其辭地,“姑姑你是去辦正事的,我怕給你添麻煩……”

“聽說汴京的蒸餅比臨安城的還好吃啊。”

蘇妙漪漫不經心地說道。

蘇安安眸一亮,瞬間不糾結了,當機立斷地放下饅頭,“我去汴京!”

蘇妙漪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江淼,“你呢?”

“我?”

江淼詫異地,“關我什麽事?我答應我師父守好他的算命鋪子。”

“又沒讓你一直待在汴京,只是去開開眼界,一個月就回臨安了。”

“不去,人生地不的,有什麽好玩的。”

蘇妙漪頓了頓,忽然挑眉道,“你在汴京不是有老人麽?”

提到這個老人,江淼就又炸了,“你別跟我提這一茬!”

“……”

蘇妙漪悻悻地閉上了

最後看向沉默不語的淩長風,“你又怎麽了?”

淩長風用手遮著臉,郁郁寡歡,“汴京城裏全是我的老人,要是看到我現在這幅模樣,還不知道怎麽笑話我……”

“你現在這樣怎麽了?”

蘇妙漪上下打量他,“你如今也算學會了一門技藝,自食其力,不比從前花天酒地、坐吃山空強啊?”

“道理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淩長風仍是懨懨的。

見狀,蘇妙漪也不勉強,“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麽忙。”

淩長風:“……”

蘇積玉卻是不放心了,言又止地,“那這次去汴京,你就只帶祝先生和蘇安安?這一路山高水遠的,再雇些隨從帶上吧,萬一遇上了什麽賊寇……”

“爹,你放心吧。”

蘇妙漪狡黠地眨眨眼,“容玠過兩日也要進京了,我和他同行,有容氏的護院在,還擔心什麽賊寇水匪……我也不必自己雇隨從和車夫了!”

“什麽?”

話音未落,淩長風卻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要和容玠一起進京?!那我也要去!”

蘇妙漪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怕丟臉嗎?”

淩長風咬咬牙,“不是丟臉就是丟人,還是丟臉算了……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說完,連飯都不吃了,轉頭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蘇妙漪坐在原位,一頭霧水。

丟臉和丟人有什麽區別?

出發去汴京的前一晚,穆蘭一臉惋惜地看著蘇妙漪收拾行李,“要不是我是病囚,得一直留在臨安,我肯定跟著你一起去汴京了!”

“我走之後,你這個月都不許出現在李徵面前,聽見沒有?”

蘇妙漪不放心地叮囑道。

“知道了……”

穆蘭面訕訕地,“這個月我就替人寫寫狀書。”

蘇妙漪這才收回視線,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穆蘭瞥了一眼的行李,“你就帶這麽些東西?”

“我是蹭容家的車隊。”

蘇妙漪不甚在意地,“容大公子出行,什麽沒有,我自然是輕裝便行就夠了。”

穆蘭忍不住嘖了一聲,“你倒是會占便宜……”

“占自家兄長的便宜,能占便宜嗎?有本事你也去找個這樣的哥哥。”

聽蘇妙漪對容玠一口一個兄長,一口一個哥哥,穆蘭忽然不說話了。

察覺到一不對勁,蘇妙漪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穆蘭靠在窗邊,言又止,“你現在……是真心要跟容玠拜兄妹了?”

蘇妙漪嗤笑一聲,“那不然呢?你有什麽話就說,拐彎抹角的,一點也不符合你穆大訟師的水準。”

聽到“穆大訟師”這個稱呼,穆蘭角的弧度頓時不平。不過想起什麽,還是鼻子,視線有些閃躲,“有件事,我其實一直沒告訴你。不過你聽了之後不許怪我……”

“?”

“你還記得,當初在婁縣,你同容玠要婚,我拿著請柬來找你的那個晚上嗎?”

穆蘭一邊說一邊還拉長音調模仿起蘇妙漪,“那晚你說,玠郎那氣度,家裏定然非富即貴,說不定還是什麽皇親國戚,若是能嫁給他,我就算是飛上枝頭變凰了……”

“停停停。”

往事不堪回首,蘇妙漪打斷了穆蘭,“直接說重點。”

穆蘭抿,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心一橫,說道,“其實那晚,我看見容玠了。”

蘇妙漪神微頓,“什麽?”

“那晚被你氣走之後,我看見容玠了。我猜,你說的那些話,什麽他非富即貴、皇親國戚,你撈不著人也能撈一筆財的話,可能都被他聽到了……也許,這就是他第二天逃婚的原因……”

穆蘭有些不敢看蘇妙漪,一腦地又說道,“還有,你第一次進玉川樓,被他們追著要飯錢,剛好撞見容玠的那次……我人替你付了飯錢,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家那婢本沒把錢給出去,因為容玠已經替你付過了……”

靜悄悄的,半晌沒聽見蘇妙漪的聲音,穆蘭心中忐忑,不安地掀起眼皮悄悄打量,卻見蘇妙漪仍低著頭收拾行李,神淡淡的,好似剛才那些話對沒有毫影響。

“這樣啊……”

蘇妙漪幽幽地舒了口氣,“所以呢?”

穆蘭愣住。

蘇妙漪轉頭看,“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們做什麽?”

穆蘭一時語塞,“我只是想提醒你,容玠對你,并非兄妹之誼,而是男。婁縣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蘇妙漪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穆蘭神一僵,不可置信地,“你知道?!”

蘇妙漪斜著眼看向穆蘭,出些費解的神,“你們這些人,當真是奇怪得很。從前在婁縣,我心心念念要嫁給衛玠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勸告我,說衛玠對我毫無意,并非良人。如今來了臨安,我與容玠稱兄道妹了,你們又偏來同我說,他其實對我有……”

“……”

“我又不是個沒心肝的。他喜不喜歡我,難道我會不如你們清楚麽?”

穆蘭啞然。

蘇妙漪涼涼地笑了一聲,“他從前喜歡我,可又瞧不上我。如今舊難忘,卻又拉不下臉面。容玠啊,就是這麽擰的一個人。”

“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你既知道他喜歡你,還一口一個兄長……”

穆蘭忽地反應過來,“你在裝傻是不是!你是故意報複他,折磨他是不是?!”

“這就報複麽?”

蘇妙漪看了穆蘭一眼,“我不過是希我們之間的關系簡單些。”

從扶縣主生辰那一日,蘇妙漪就已經往前走了。而被困在那段無疾而終的婚事裏、困在那段裏的人——

唯有容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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