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③⑨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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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 趕去艾青家把自己的日記本拿回來。
昨晚滕寧發完瘋。
早上睡醒被艾青抓來給磕頭道歉。
姜剛出門,還在去艾青家的路上就收到群裏的消息轟炸。
-【啊啊啊我的寶,我的大小姐, 你就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就是!它自己掉出來了!!】
-【我想這本子這麽不像艾青的風格啊,它自己掉出來就翻開第一頁一個大大的SYY日記…】
-【對不起(磕三個響頭版)】
-【我不想看的, 我他媽這B,我再也不喝酒說話了!】
艾青也打圓場。
-【我證明, 不是主翻閱的。】
-【好巧不巧。】
姜垂眸看,其實也沒有生氣, 昨天急了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窘迫,而且東西既然放在別人家裏,自然要承擔寄存産生的風險。
姜回複。
-【我又沒生氣,你們慌什麽?】
滕寧:【?】
滕寧:【你變了。】
滕寧:【如果是以前,你早就把我殺了一千遍了,我就算以死謝罪,你也會把我的靈魂直接撕碎!!!】
滕寧:【怎麽回事, 緒穩定得不像你本人, 這真是你本人在線嗎?沒有被顧時缊奪舍嗎?】
姜覺自己眼皮一跳,隨後冷笑, 回複。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一死^ ^】
-【下次要帶新品的時候別想求著我給你宣品,還有vanilla的年中品牌秀, 我看你也是不想去了。】
vanilla的年中品牌秀邀請的人實在是。
要非常頂層的大小姐才能收到邀請函, 滕寧雖說也是個富二代,但跟姜比起來, 家族底蘊還是差了點兒。
姜其實本對這些東西不太興趣,十幾歲開始到看秀看展, 早就已經麻木,審疲勞。
但滕寧怎麽說也是搞藝設計的,最的就是這些活。
不過vanilla只給中國大陸地區發五張邀請函,邀人可以帶兩位朋友,滕寧以前怎麽都沒鑽進去。
直到後來某次去姜家裏玩,發現把vanilla發來的邀請函隨手扔在玄關櫃子的角落。
“我的大小姐!!帶我去!!”
從此以後的每一年。
滕寧都會跟著姜一起去vanilla的品牌秀。
vanilla每年都是在520的時候發邀請函過來,眼看著時間又近了,姜這句話直接擊到滕寧的大脈。
滕寧:【磕頭.gif】
相比之下,艾青沒有“有求于人”,便直接問:【所以,SYY是不是時缊缊?】
姜:【……】
有種稚中二病黑歷史被人揭穿的覺。
什麽事都逃不出艾青的眼睛。
姜又破罐子破摔的。
-【怎麽啦!!你們不寫日記嗎!!】
滕寧:【嗯…寫,都可以寫。】
艾青:【抱歉,沒搞過暗,不是很懂,正常人誰寫暗日記?】
姜:【我神不正常。】
滕寧amp;艾青:【?】
艾青:【不過看樣子,你沒打算跟顧時缊承認啊,要不繼續放在我家?你拿回去,被你老公發現了怎麽辦?】
連準備銷毀的離婚協議書都能被偶然發現,顧時缊再發現一個暗日記本很難嗎?
姜沉默了一會兒。
昨晚的回避是下意識的,不想讓顧時缊知道寫暗日記的事…總覺得…
真的好丟人啊!!
是想讓顧時缊了解的,也是想讓顧時缊知道他的。
姜有時候會對顧時缊産生一些愧疚的心。
總覺得,好像還沒有坦坦地說過他,總覺得,應該更大聲地告訴他才對。
可是做不到。
就是無法做到坦誠地把這份長久以來的心,如此開誠布公地放在他面前。
姜回複道。
-【不著急,下次吧。】
下次。
下次一定會為更加坦、更加熱烈直接的人。
反正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去慢慢填補曾經錯過的時間,去慢慢發現。
…
姜這天下午收到了任西舒的消息。
兩人私下其實沒有什麽聯系,畢竟姜當時并沒有想要從上得到什麽。
而任西舒總覺自己在叨擾別人,所以在事有結果之前,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只能用隔空喊話的形式,對姜的幫助表示再三的謝。
陳俊澤的事過去兩三天,這次品牌方的反應速度很快,他上的所有代言和合約幾乎已經盡數解約。
還有常駐的綜藝節目,雖說沒有發方聲明,但也在最新播出的一期裏,急將陳俊澤的所有畫面都給理掉了。
有節目的工作人員出來料說。
-【陳俊澤這次肯定是封殺了,稅務問題也是石錘了,現在就等方通報。】
-【你們說得沒錯,娛樂圈對男人很寬容。】
-【這次還是因為大家都收到消息,知道真菌澤這次稅務問題是躲不開了,對方實名舉報,而且舉報人據說是個大佬。】
-【死了死了,現在只是節目組沒出公告,後期理這期節目加班了兩天,我才是要死了!】
任西舒這才聯系上姜。
并沒有說太多謝的話,也沒有跟姜反複聊跟陳俊澤有關的事。
任西舒對很客氣。
-【臨時打擾啦,您月底有空嗎?】
-【我這裏有一條電影試鏡,想邀請您去參加。】
-【我剛跟導演見過面,說,同意我的推薦。】
姜看到這幾條消息的時候,略微有些意外,以為任西舒怎麽都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
畢竟,要離開一個陳俊澤這樣的人,是一個充滿勇氣的蛻變。
要經歷一種撥筋斷骨之痛,還要理現在忽然湧進來的所有好與不好。
即便事變這樣,也有些不清醒之人還在指責任西舒。
還有一些惡臭男人在報團狂歡。
他們說。
-【在一起七年都對你不好,為什麽現在才分手,現在才曝??】
-【也別說男的渣,這的也賤的。】
-【呵呵,看吧,七年的,落在人這裏,最後還不是說渣男!對你再好也沒用!】
-【額額,誰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人最會撒謊!】
但任西舒,依舊在這樣的況下,最大程度地保持了冷靜,甚至還為了謝姜的幫助,去跟導演見了面。
不確定姜需不需要這個資源,但至要先將誠意擺在面前。
姜看了這則電影的消息。
這是一部群像電影,導演是近年來很出圈的一位導演,最擅長拍故事。
在別的電影還在充滿“男凝”味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作為故事的主角。
第一次得到新人導演獎時,這位導演也是不畏懼別人的目,說——
“我希在電影外都看到更多優秀的畫像,不再是在某些電影裏以花瓶、男人的襯托、戲工人的形象出現。”
不過這位導演也很挑剔。
的眼很高。
幾年前姜跟有過一次會面,導t演笑著說:“你啊,還要再長大一點,希我們有緣會再見。”
姜并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但導演那時候還是覺得,缺那一定要拼搏的勁。
小公主麽,暫時就繼續呆在自己的城堡裏吧。
以後會長,但不是現在。
沒想到第二次的緣分機會,是來自于任西舒的引薦,對方讓任西舒給帶來一句話。
-【姜士,我也很期待再見到你。】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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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在這一刻,有點埋怨自己。
覺最近是打著休息的名義,在懶QAQ
明明可以再去上幾個表演班,多練習臺詞和形的!現在機會擺在面前,就覺得自己有點黔驢技窮。
答應下來以後,姜馬上去放映室進行“惡補”。
顧時缊回來的時候,看得在放映室裏打瞌睡,都沒聽到他進來的聲響。
姜手上還抱著筆記本,鋼筆在手上,東倒西歪地點。
顧時缊都已經走近,在邊蹲下。
姜才猛地驚醒,以為自己沒睡,還說:“啊?我太認真了,都沒看到你進來欸…”
顧時缊沒有馬上穿,而是垂眼看著,隨後手,在的臉上了好幾下。
他說:“是準備再發一個變花臉小貓的視頻嗎?”
姜:……??
愣怔半秒,反應過來顧時缊是在涵——
姜馬上拿手機打開相機當鏡子,看到自己右臉上好幾道筆痕,鋼筆墨水留在臉上的印記很明顯。
雖然顧時缊手幫了,但這筆跡本就沒有那麽容易幹淨。
這哪兒還敢說自己沒睡著啊?
“上課哪兒有不犯困的啊…”姜輕咳了一聲,起,“沒辦法,已經認真學了一下午了!我先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顧時缊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先是笑了一聲,隨後擡眸看。
“去餐廳吃飯還是在這兒吃?”
姜有點懶得挪窩:“就在這兒吧,我剛才都忘記要吃飯的事了…”
阿姨用小車推過來就是。
姜去洗臉,顧時缊則是先去餐廳那邊幫忙移吃飯地點,最近家裏的菜單裏,總是會出現那一份紫蘇排骨。
阿姨難得跟顧時缊拉拉家常。
“說起來,姜小姐還讓我教做紫蘇排骨呢!好像自己在網上也看了好多個版本的教程,但又說需要一些實際的作。”
顧時缊斂眸:“嗯,最近好像是在學習做飯,麻煩您了。”
“哈哈哈哈哈,還好顧總你,現在只有這一個喜歡的菜,不然大小姐現在都學不過來了。”
阿姨說著,停頓片刻。
“不過看起來,姜小姐的確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在家的時候連菜都沒切過吧?”
應該,是真的從來都不用自己手的小公主。
從小被父母寵,獨自出來的時候也被朋友寵,跟顧時缊結婚以後,也沒有自己過手。
就算阿姨不在,家裏的事也全都是顧時缊做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公主。
為了讓他吃上一道自己喜歡的菜,願意改變自己二十幾年來的習慣。
…
姜回到放映室的時候,顧時缊已經把晚飯擺好位置。
洗完臉回來,臉頰皮都紅了,好不容易才把臉上的鋼筆印幹淨。
顧時缊見來,挑眉:“小花貓回來了?”
姜:……
“我洗幹淨了!”
“噢,小白貓。”顧時缊的語氣還是有點調侃。
姜覺得顧時缊現在非常欠揍,氣呼呼地,摁住他的肩膀,突然襲擊,在他的右臉頰上啃了一口。
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顧時缊也不惱,只是手給遞碗,他穿著幹淨的白襯衫,袖口挽起來。
清冷深邃的眉眼,倒是有幾分年時的影子。
顧時缊給遞碗的同時,隨口說:“你不是從小都這樣麽,一上課就打瞌睡。”
姜:“……”
他繼續:“我可是幫你撒過很多次謊的。”
“有時候你的記可以不用這麽好。”姜別開眼神,不是很想回憶自己時期的尷尬時刻。
的功課一直都是顧時缊在輔導。
但姜是真的一學習就犯困,就算老師是顧時缊也一樣,還是困,無數次打瞌睡,直接一頭栽進書本裏。
顧時缊這人也壞的。
從來都不醒,困得打瞌睡,他就放任繼續睡。
姜那會兒就覺得顧時缊這人真是奇怪,好像是個無的機人,而且是能完的指令很的那種。
他只會教學習,但不會醒睡著的。
于是在無數個下午,姜發著呆,被落進來的太曬得犯困,撐著腦袋聽顧時缊講課的同時,就睡了過去。
睡醒臉上全是各種筆跡,一時半會兒都洗不掉。
會為了撒謊自己很努力,拿起筆,蠻不講理,就要在顧時缊幹淨的臉上也畫幾筆痕跡。
而且每次,都會給顧時缊畫貓咪胡須。
“好了!不許!這是你自己不醒我的後果——”
“這是懲罰!”
等媽媽上來詢問況的時候,姜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跟時缊哥哥在打賭,我做對了就畫他,如果我錯了嘛…就畫自己啦!”
江雪蘭一開始還懷疑,疑地問顧時缊:“真的嗎?”
姜是個稚鬼,但顧時缊可不是啊,他不像是會陪玩這種無聊游戲的人。
姜第一次撒這個謊的時候其實是慌張的。
這個人,其實不擅長撒謊。
一撒謊,耳朵尖就紅。
但顧時缊那天面不改地冷靜點了頭,就只是應了一聲:“嗯。”
從此以後。
在這個謊言裏,他們就了共犯。
姜時至今日,也不想承認,一開始是謊言,後來是故意,就是想在顧時缊那張漂亮的臉上塗塗畫畫。
顧時缊似乎也沒有識破,只是每次都耐心跟玩這種無聊的小游戲。
這些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了。
姜看著自己碗裏堆得越來越多的菜,說了他一句:“放不下啦!我自己知道夾菜!”
顧時缊嗯了一聲,應著但還是又給夾了一塊。
隨後姜聽到他倏然提起:“對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鯊魚了?”
姜:………
還不如剛剛那個話題呢!
這讓怎麽解釋這個SY的存在!
努力保持冷靜,思考片刻後裝作自然回答:“你出國了七年,不知道很正常。”
為了證明自己。
姜輕咳:“鯊魚嘛,看起來呆萌呆萌的,但實際上很不好惹,攻擊超強。”
“所以取名這個,告訴別人你不好惹?”顧時缊笑出聲,“不像你的作風啊,你說的鯊魚是護士鯊?”
什麽攻擊?
不是只符合“呆萌”這個特質麽。
顧時缊本來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護士鯊。
一種幾乎沒有任何攻擊的溫順鯊魚,在水族館裏很常見。
姜了下自己碗裏的米飯,一定要氣這一下:“那當然不是啊,要兇就得是巨齒鯊!巨齒鯊那個電影你知道吧?”
顧時缊是17年去的國。
巨齒鯊是2018年上映的,那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在一個地方了。
“嗯。”顧時缊應著,“怎麽了?”
姜眼睛都沒眨一下,張就來:“我就是看這部電影,開始覺得鯊魚很猛很帥的!”
顧時缊挑眉:“真的?”
“當然是真的。”姜說,“不信你就自己也看看!”
“行。”顧時缊應著,嗓音中帶著一些笑意,“正好在這兒呢,你陪我看?”
姜:“……我很忙的。”
顧時缊很是故意,給遞話:“我害怕。”
姜:“…………”
懷疑,顧時缊其實已經識破了的謊言,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裝下去了。
但姜還是在心裏罵了自己十遍。
——不是,這面子你是一定要逞強嗎?
——他是你老公!!你在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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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齒鯊》這部電影,比姜預想中還要驚悚、恐怖。
在第N次往顧時缊懷裏鑽的時候。
姜決定攤牌不裝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鯊魚……。”
拙劣的撒謊技巧不可能再用第二次,是可以再用“SY”這兩個字母拼湊不同的詞組。
但顧時缊要識破,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埋在他懷裏,顧時缊給電影按了結束鍵,放映室瞬間變得安靜,要是他現在問。
SYY到底是什麽。
也只能告訴他,是顧時缊的SY。
但顧時缊什麽都t沒問。
他知道答案,也不是一定要承認。
在縱容姜的一切這件事上,他也縱容的謊言,若是不願意承認,就算再編造出幾萬個字組。
他也只會說一句好。
姜整個人恨不得掛在顧時缊上,聽到他低頭哄:“要不要回去睡覺?”
“嗯。”姜點了頭。
姜的膽子實在算不上大,被這電影嚇破了膽兒,晚上睡覺時就往顧時缊懷裏鑽。
很難得,不是他主抱著。
而是姜跟一只八爪魚一樣,纏繞在他上。
只是就算這樣被抱著,姜還是覺得有些害怕,世界漆黑時閉上眼,就覺得腦子裏恐怖畫面不斷閃過。
在嘗試睡失敗好幾次後。
“顧時缊…”
“我們今晚能,開著燈睡嗎?”
顧時缊有些許無奈,但還是手去開了燈,給明亮的環境來抵抗心的恐懼。
隨後又抱著,將摁在自己的懷裏。
“睡吧。”他輕拍著的後背。
姜這才覺得安心了些,有顧時缊哄睡,還開著燈,就沒那麽恐怖了…
好在這一晚,最終還是安然睡。
下一次!一定不再給自己挖坑了!
只是第二天,邊這位又帶著泛著青的倦意去了公司。
顧時缊近日要回一趟國。
有些事需要跟宋斯硯和賀雋通個氣,他不在的時候,也需要有人照顧姜。
顧時缊對別人不放心。
所以今天湊巧,把宋斯硯和賀雋都來了新悅,剛好他們仨難得一聚。
上次賀雋回來的接風宴,宋斯硯都沒來。
說是去追一姑娘了。
顧時缊開完一場臨時的會議,從特助手裏接過一杯咖啡,剛進辦公室的會客廳就聽到那兩人在互相調侃說笑。
賀雋說宋斯硯:“噢?為了追人姑娘,連好兄弟的接風宴都不來?”
宋斯硯懶得說他。
“就你們那局,都是些什麽人?我來不來給你撐場面都那樣,顧時缊去了就行。”
宋斯硯很清楚那個局的質,本不算是接風。
是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
賀雋:“嗯,我這腦兄弟。”
話音剛落,顧時缊推門進來,賀雋微微擡眼,順口:“噢,又來了個腦。”
顧時缊倒是不否認。
但是進門時就被他倆一眼看出神狀態的疲憊。
賀雋對他這個狀態太過于悉,直接就說:“一晚沒睡?”
顧時缊嗯了一聲,坐下輕了一下鼻梁。
“燈開了一晚上。”
顧時缊不太能在過于明亮的環境中睡,在杉磯住地下室的那些年,本就很難見到亮。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漆黑,開著燈,反而無法眠。
不過——
家裏燈開了一晚上,這話說出來就充滿令人懷疑的八卦味兒。
宋斯硯和賀雋齊聲輕嗤。
賀雋重複了一遍:“一晚上?”
“行啊。”宋斯硯也跟著打趣,“不過你還是要考慮一下自己況,要累垮了,新悅怎麽辦?”
新悅的況,也只有他們三個清楚。
看似穩固的地基,實際上早就松垮,顧新山的況很差,本不可能再接手。
若不是顧時缊此番回國力挽狂難,給新悅當那定海神針,新悅此後一定會出現崩盤危機。
“行了。”顧時缊先否認他們的猜想,“只是看了驚悚電影害怕,要開著燈睡而已。”
簡直是純得不能再純的一個夜晚。
宋斯硯和賀雋不是會糾纏這種話題的人,三兩句調侃也就過了,最終還是要回到正軌上。
“你爸怎麽說?”賀雋問
“就那樣。”顧時缊斂眸說著,“不過這樣也好,他瘋著,我讓他住在最好的私人醫院進行療養。”
就這樣。
他盡了自己最大的責任心,回饋了顧新山給他的一切生養之恩。
顧時缊一開始是沒有打算要接盤新悅的,他自己的産業做得足夠大,新能源本就是是一塊很大的料子。
顧時缊其實早早地就從國轉回來很多資金,在國開辦了自己的項目。
國的新能源開發稍微晚一些,跟國這批人相比,他場早,眼毒辣。
比別人更早就打通了市場,也比任何人都知運行規則。
新悅這盤子他接手的時候,已經快要為岌岌可危的高樓,之前宋斯硯和賀雋還說過——
幹脆別接手了。
外面都等著啃新悅這塊大呢,像新悅這種規模的集團,就像大海中的鯨魚。
一鯨落萬生,這種巨的死亡能夠再給其他生提供養分。
新悅要是要解,在這種面臨“死亡”的時刻,也會迎來一批人的新生。
且不說外面等著新悅垮臺的人也比比皆是,更重要的是,以顧時缊跟顧新山的關系。
本就是農夫與蛇。
顧新山不他這個兒子,所謂的養人只是為了把顧時缊培養可以利用的工。
當初的對賭協議,顧新山願意拿錢出來讓顧時缊賭,也并不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一個發展的機會。
他從來都不是在給顧時缊鋪路,而是在給自己鋪。
顧新山早就看上這匹地,卻只願借顧時缊之手,他將所有的風險推給顧時缊承擔。
不論輸贏,他其實都是益者。
顧時缊看在脈關系上,救過顧新山很多次,他本不用過得那麽慘,但顧新山讓他過得很慘。
現如今。
顧新山已經是個瘋子,顧時缊依舊很守規矩地給了他最好的看護。
所有人都說,他最好永遠是個瘋子。
顧新山要是清醒過來,不知道還會對顧時缊和新悅做出什麽樣的事。
就連宋斯硯這種很有涵養之人,也數次表示,像顧新山這樣的人,不配為人父親,也不配繼續活著一切。
三人又聊了幾句顧新山的事,眼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飯點,便一道下樓外出。
“對了,上次你說你家小公主,這次生日不想要什麽排場。”賀雋說,“但我看你準備的驚喜方案沒做啊。”
顧時缊最近忙不過來,本來小公主生日宴會一事,是有宋斯硯和賀雋幫忙的。
也就只有顧時缊。
上市集團的CEO來“開會”只為了給家裏那位準備生日驚喜。
但後來姜說不需要,顧時缊便不再麻煩他們,別的事不那麽著急,他可以自己親力親為慢慢弄。
顧時缊笑,“生日不做排場,別的事總得用上。”
他至,得給求個婚啊。
之前欠下的步驟,都要補上的。
宋斯硯挑眉,打趣賀雋:“單就別心人家已婚男人的事兒了。”
三人有說有笑地從新悅集團大廈走出去,這會兒正是飯點,來往人員多且雜。
難得一見這三人一起出現的畫面。
過往的人腳步放緩,竟很快在他們三個周圍形了一道淺淺的人牆,四周的人竊竊私語。
“新悅東家和東萊的CEO?旁邊那位呢?”
“看起來很牛…你覺得能跟他倆走在一起的,能是什麽普通人嗎?不過,我的人脈哪兒能打聽到這些!”
“臥槽,現在我們京北圈子已經都是這種年輕大帥哥在掌權了?”
“請問,不帥是不能繼承家業嗎??”
看戲的人慢慢多起來。
顧時缊和宋斯硯都睨了賀雋一眼,顧時缊說:“應該是你太招搖了。”
賀雋:“?”
“的確。”宋斯硯說,“平日我和顧時缊兩個人一起出來,也沒這麽多人。”
“沒辦法。”賀雋應了,“帥哥待遇。”
眼看著人群越來越擁,顧時缊也覺得,如此高調地出來,的確是個錯誤的決定。
他平時行事低調,午飯時間喜歡跟特助就近理。
平日裏也沒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看。
顧時缊今日確實沒睡醒,沒有細想,他的腳步停頓:“這樣是有點招搖,先回去開車。”
現在這況,只能開車去私人會所吃這頓飯了。
他們一起轉,準備離開這擁的人,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擁的人群中。
有一道影,在這炎炎夏日之中,叩著一頂鴨舌帽,帶著口罩匿在其中。
男人的手揣在兜裏。
斜照,落在他手背時,出現了異樣的鏡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