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祝璞玉來說，“母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角。
就算懷孕期間已經學習過無數理論知識，但真正實踐起來還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水不怎麼足，產后激素驟降，焦慮的況又加重了不。
最后兩個孩子還是喂養的。
祝璞玉產后在月子中心住了一個多月，日常生活都有人照料，江瀾璟也幾乎天天來看。
祝璞玉本來是打算坐完月子就帶孩子回江景苑，但江景苑那邊只有一百多平，要照顧兩個孩子，再住幾個保姆，本不夠。
時間急，再買一套全新的別墅也不現實。
商量這個問題的時候，江瀾璟提出了讓祝璞玉回去尚水苑住。
溫敬斯走后，那里便空出來了。
祝璞玉聽見“尚水苑”三個字的時候，神有些恍惚，但最后還是答應下來了。
盛夏六月，祝璞玉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尚水苑。
回來之前，溫家已經布置好了嬰兒房，家里的所有東西都安置好了。
或許是景生，住到尚水苑的第一個晚上，祝璞玉便夢見了溫敬斯。
這是溫敬斯去世之后，第一次夢見他。
只是這個夢并不怎麼好。
夢里，祝璞玉拉著他去看兩個孩子，可他卻表現得十分冷漠。
不管是看，還是孩子，都像是陌生人。
問他喜不喜歡孩子，他說不喜歡，然后拂開了的手，轉走了。
他走得很快，頭也不回。
祝璞玉開始拼盡全力追他，可不管怎麼跑都追不上。
噩夢驚醒，祝璞玉上出了一層汗，撐著床坐起來，口干舌燥。
祝璞玉四看了看，臥室里空的，空得人心慌。
凌晨三點，因為那場夢，徹底睡不著了。
祝璞玉坐在床邊平復了一下呼吸，之后便起走出了臥室。
出來的時候，正好上了沖上樓的阿姨。
阿姨見臉不太好，便關心：“小姐，不舒服嗎？”
祝璞玉搖搖頭，“孩子醒了？”
阿姨：“嗯，今天晚上有些鬧，可能是剛換地方不習慣。”
“嗯，辛苦了。”祝璞玉往嬰兒房看了一眼，“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阿姨急著回去給兩個孩子喂，急匆匆走了。
祝璞玉看著阿姨回到嬰兒房之后，轉走向了走廊的另外一邊。
那里是溫敬斯的書房。
祝璞玉推開門，隨手打開了燈，站在門口看著書房里悉的一切，最后將視線聚焦在了那張椅子上。
又出現幻覺了。
總覺得溫敬斯就坐在那里，正抬起頭來對笑。
祝璞玉用力拍了兩下臉，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了一些，關上書房的門，朝那張椅子走了過去。
祝璞玉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辦公桌上的鋼筆，看向了對面的照片。
那是他們兩人之前參加活的時候拍過的一張合影。
溫敬斯好像很喜歡，特意裱起來放在了這里。
祝璞玉很久沒看過這張照片了。
溫敬斯去世之后，開始有意識地去屏蔽這些消息。
祝璞玉扔下了鋼筆，轉手將相框拿到了手里，死死地盯著那張合影，眼眶酸脹，指尖不控制地微。
很難過。
離開的那個人總是輕松的，獨活的才痛苦，余生都會被回憶裹挾。
如果真的是個百分百的腦，那或許不會這麼痛苦，干脆殉，一了百了。
可不是。
再難過的時候，祝璞玉都沒想過“殉”這種事，的人生不是只有和男人。
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之前沒有孩子的時候不會這樣想，如今有了兩個孩子，更不可能這樣想了。
要給兩個孩子優渥的生活，很多很多的，要他們無憂無慮、自由地長大。
雖然江瀾璟說過，溫家會為兩個孩子謀劃好一切，但祝璞玉從未想過做甩手掌柜。
在決定留下孩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未來將承擔怎樣的責任。
所以，溫敬斯，很憾。
可能永遠都無法不顧一切地去他，也沒辦法把放在第一順位。
他們的需求不匹配，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合適吧。
所以才會有后來的這麼多痛苦。
——
孩子快滿百日的時候，名字終于確定了。
取名之前，溫老爺子特意找祝璞玉談過話，他希兩個孩子能姓溫。
祝璞玉沒有拒絕，也不希自己的孩子和祝方誠一個姓。
這次談話過后，溫老爺子請了大師，據兩個孩子的五行八字取了名字。
男孩溫知越，孩溫白榆。
溫老爺子給祝璞玉看過名字之后，問的意見：“愿愿，你覺得怎麼樣？”
祝璞玉：“好的。”
溫老爺子：“那孩子的名，你有沒有想法？”
“妹妹就星星吧。”祝璞玉盯著紙上手寫的兩個名字，深吸了一口氣之后，說出了這句話。
“好，星星好，適合孩子。”溫老爺子點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祝璞玉低著頭不再說話。
溫老爺子和商議好孩子的名字之后，便打算離開：“那你好好休息，我讓人去理一下上戶的事兒，到時候……”
“溫老。”祝璞玉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抬起頭來，朝溫老爺子看過去，聲音略顯沙啞，“我能去祖墳一趟麼？”
聽見這句話，溫老爺子臉上的笑也漸漸地僵住了。
半晌，他點點頭，“我安排人來接你。”
祝璞玉：“謝謝。”
“愿愿啊，”溫老爺子走近，輕輕拍了一下的胳膊，“放過自己，人生無常，這是他的命。”
祝璞玉吸了吸鼻子，沒接話。
——
翌日一早，溫老爺子安排的人便來到了尚水苑接祝璞玉去祖墳。
上車之后，祝璞玉先同司機報了花店的地址。
在附近的花店買了一大束花，向日葵、百合、康乃馨和滿天星。
整是舒服明的暖調。
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停在了墓園門前。
六月，墓園里花草茂盛。
祝璞玉沒有讓人跟著，獨自一個人抱著那束花來到了溫敬斯的墓碑前。
這是溫敬斯下葬之后，祝璞玉第一次來墓園看他。
之前因為懷著孕，一直都沒有機會過來。
墓園應該是每天都有人打理，他的墓碑前干干凈凈的，看不到一點雜草。
祝璞玉蹲下將花靠著墓碑放下，手指緩緩上了上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