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沒什麼人，但前臺的店員還是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往這瞄。
余依一個箭步沖回來，把冰淇淋塞進暮寒玨里。
低聲音：“你在外面能不能注意點？”
暮寒玨慢條斯理地在余依的冰淇淋球上咬了一口，又了張紙了沾在上的油。
“好了，不逗你了，坐下。”
他按了按余依的肩，讓坐在了自己旁邊的位置上。
余依順著暮寒玨剛剛咬過的地方往下又咬了一口，邊嚼邊說：“你的人到底查沒查出來火葬場炸的事啊？”
“嗯，查到了。”暮寒玨頓了頓，從前的口袋里拿了個封口袋給余依看。
銀質的鐵片上，大寫的“GA”標志明晃晃地扎眼。
余依喃喃：“又是Eris……”
抬起眼看著暮寒玨：“是不是沖著你來的？”
暮寒玨沒說話，算作是默認。
余依著那枚鐵片，回憶著在家這兩天發生過的事。
除了暮景琛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和暮寒玨扯上關系。
雖說暮寒玨平日里對暮景琛的態度一直冷冷淡淡，但再怎麼說也是濃于水的親。
拿暮景琛去威脅暮寒玨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但是……
Eris明明知道余依和暮寒玨的關系，如果暮景琛和余依同時在場的況下，很顯然是將矛頭對準余依更能中暮寒玨的痛啊……
凝眸思考間，余依到暮寒玨微涼的指尖平了皺起的眉。
“你知道暮家當初是怎麼沒的嗎？”
余依揚起頭，搖了搖頭。
暮寒玨將視線落在指尖的鐵片上，薄淡淡吐出兩個字。
“炸。”
那些人一把火燒了暮家還不夠，火舌竄進酒窖，整個宅子瞬間火沖天，炸聲震耳聾。
這是暮寒玨后來聽暮景琛對他轉述的。
暮景琛那時年紀小小的，被哥哥安頓在一棵高高大大的梧桐樹上才躲過了一劫。
枝繁葉茂的樹冠后，瑟瑟發抖的小男孩驚恐的瞳眸里滿是火。
次日被墨家人找到后，男孩嘗試著在那些斷壁殘垣中尋找自己的父母。
他找到了，被嚇得生了一場大病。
昔日里風華溫的母親和慈嚴厲的父親在火中變了認不出模樣的焦炭，的還散發著烤的人味。
只有相擁的姿勢冰冷地向暮景琛宣告——他的父母不在了。
再也沒有了。
后來此去經年，人的保護機制讓暮景琛漸漸忘記了當年的場景。
但是，的條件反還在。
他聞不得烤味，一聞就吐。
這次在火葬場安排的炸，本就是Eris企圖在暮景琛面前一比一復刻暮家被滅門的舊事。
讓他崩潰也好，要他的命也好。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毫無疑問是直直在暮寒玨舊傷上的一把利刃。
對Eris、對Gods Arrow，百利而無一害。
如此不一兵一卒就能讓自己的老對手遭到重創，何樂而不為呢？
“瘋子……他們簡直就是瘋子！”
余依的語調不自覺地拔高，瞳中似乎帶了憤怒的緒。
暮寒玨握住的手，安的了，“別怕，我沒他們想的那麼不堪一擊。”
“既然我能活著回到京城，就代表我有滅了他們的本事。”
余依咬著下，頗為擔憂：“可是如果……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暮寒玨親親的額頭，“你男人什麼樣你還不清楚？”
余依著急地說：“可是他們那樣喪心病狂，我擔心你。”
“不用擔心。如果他們再敢來犯，我不介意告訴告訴他們，別人為什麼把我做‘寒部’。”
暮寒玨眼底微不可察地泛起一冷意，又很快遮掩了過去。
他道：“聽過古希臘神話嗎？”
余依癡癡呆呆地搖搖頭。
暮寒玨拿巾將融化滴落在虎口上的抹茶油干凈：“快吃，等下化了。”
余依如夢初醒似的看了看自己化得只剩下一半的冰淇淋，趕嗷嗷炫了兩口。
暮寒玨一直看著把冰淇凌吃才斂起了笑意，換上了嚴肅的表開口道：
“Eris在古希臘神話中被稱為不和神，最著名的一個故事做金蘋果之爭。”
傳說在皮提亞國王珀琉斯和海神忒提斯的婚禮上，沒接到邀請的Eris神悄悄將一只寫著“送給最麗的神”字樣的金蘋果拋到眾神面前。
眾神紛紛爭搶，還請來了主神宙斯來評定。
宙斯請來了特伊城的王子來裁決，最終卻因為眾神不和引發了特伊戰爭。
“我們所面對的Eris也同樣象征了不和，”暮寒玨雙手叉墊著下，“完全可以說科諾維洲就是Eris為我們建的一座特伊城。”
余依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自從Eris出現，挑起的矛盾和紛爭還嗎？
先是暮寒玨將余依圈自己的領地，再到余依遇見Eris……
彤和暮景琛的矛盾，余依和于家的矛盾，暮寒玨和隆家的矛盾。
陸家、墨家甚至連鄧楊、段旭洲、顧嫚、于姣都要卷這場紛爭……
這分明是一個以暮家為中心，瘋狂向外擴張的圈。
而最終指向的那個人……
是暮寒玨。
暮寒玨看著余依忽然笑了一聲：“想什麼呢？皮疙瘩都起來了。”
“Eris城府好深。”
暮寒玨點了點頭：“若是沒有城府，我也不必和較量這麼多年。”
“那，隆悠言……不，白龍黨是不是和Gods Arrow有關系？”
“嗯。”暮寒玨了的頭發，“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被鉆了空子。”
“首先，暮首長，”余依一本正經地說，“我能保護好自己的前提是，你要先把之前沒收我的刀和槍還回來。”
的槍，的寶貝蝴蝶刀，全在這狗男人書房里的屜里鎖著，眼瞅著就一個月了！
該死的，還不知道鎖的碼。
上次想悄咪咪地出來，結果沒功呢。
暮寒玨也想起來了，自己確實收了一把刀一把槍來著。
本來那時候不想讓這麼快卷這場紛爭，沒想到Eris的手那麼快。
事到如今，將這些東西歸還給余依才是讓能夠自保的最好辦法。
“知道了，等下回家就還你。”暮寒玨道，“正好，我還有個禮送給你。”
“真的？是什麼呀？”
暮寒玨看著余依冒著小星星的眼角，勾了勾角：“保證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