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詮換了煙灰的商務襯衫，黑的長。
出中廳，何姨喊住了他。
周詮回頭看，“何姨，今早飯不在家吃了。”
“不是。”何姨揮了揮手，拉住了他，“昨天晚上我去給太太送夜宵，太太拉著我問了好些關于你的話。”
周詮起了興趣，接著聽。
何姨也接著說，“先是問了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后來又問了你有沒有談過，喜歡過哪家小姐。”
“那您是怎麼回答的？”
“我就說了你不喜歡吃甜的，喜歡吃……”
“我喜歡誰您是怎麼回答的？”周詮很打斷人說話，現下是真急著要出門。
“我就照實說了。”
周詮斂眉，笑著問，“實？什麼實”
“我就說你之前喜歡過生，但是哪家的小姐不知道。”
周詮笑了笑，表示贊同。
又叮囑何姨，“晚晚要是再問，就說我喜歡林家的小姐。”
何姨聽懂了，也跟著笑。
然后周詮行匆匆的出了沈家老宅。
……
上車，撥通了許江樹的電話。
“江樹，一塊吃個早飯啊。”
許江樹愣了一瞬，但也沒拒絕，非要看看周詮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兩人約了城外一個廢棄的爛尾樓。
車穩穩停在空曠的沙土地上，周詮下車，沙地上原本沉穩的沙土騰空漫散開來。
周詮瞇了瞇眼，看見了前面的兩輛車。
趙紹瀾正掐著煙，倚靠在其中一輛路虎車上。
周詮慢慢走近，才看見他純白的襯衫下擺沾了點漬。
“怎麼這麼慢。”趙紹瀾戴著茶墨鏡，一臉的不耐煩。
“你這地方，太偏。”周詮著趙紹瀾的肩，側頭，看向后座半躺半坐的男人，臉上青紅一片，像是剛經歷完什麼劇烈的打斗，口毫不可察的微微起伏，還活著。
周詮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翳，“不錯，人沒死。”
趙紹瀾掐滅了煙，“我手，你還不放心？”
從昨晚得到周詮的信息，手底下的人就開始全市查線索，折騰了一夜，早上才確定人在虹螺灣，那地方又偏又破，趙紹瀾帶人到的時候，人還想跑，好好照顧了一頓就老實了。
“該問的都問到了嗎？”
“剛開始什麼都不說，后來上了點手段，就都招了。”趙紹瀾吐了口唾沫，輕蔑的說，“這人啊，還是太惜命。”
又冷不丁的開口，“你這還得有多久結束。”
周詮偏頭看他，“有事？”
趙紹瀾憤憤不平，“小爺我急著回去補覺。”
對于趙紹瀾這種每天凌晨睡，下午起，晝夜半顛倒的人來說，早上七點起床確實太難為他了。
周詮笑了笑，看即將駛進來的一輛黑車，“別急，人不是來了嗎？”
聽見周詮的話，趙紹瀾也抬頭看，周詮的手臂，有點欣賞的語氣，“你別說，這人雖然狠毒了些，審倒是不錯。”
“你是在提醒我他看上了晚晚？”
趙紹瀾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急得跳腳，“我說的是那車。”
周詮沒理他。
黑勞斯萊斯停到眼前，許江樹從車上下來。
許江樹笑了笑，打趣他，“周總，來這地方吃早飯？”
周詮一臉無所謂道，“先來道前菜。”
周詮按著路虎車的車把手，一使勁，車門打開，車里的人沒反應過來，直接滾了下來。
中年男人養的膘壯，一個球似的，滾到許江樹腳邊，痛苦的。
許江樹看清眼前的人，心里暗流涌，原本以為自己將他藏的足夠蔽，沒想到周詮不聲的就將人找到了。
臉上神卻沒變，緩緩問道，“這是……”
周詮笑著走到他面前，配合他，“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周氏集團的財務部主任辛長庚，平日里結領導，做些假賬，貪污賄。后來看沒人管他，又勾結上了分公司的總經理文博龍稅稅七千多萬。”
許江樹低頭看地上的人，一臉嫌棄道，“真是個人渣。”
周詮輕笑一聲，眸暗的發沉，應和他，“對，人渣。”
“后來不知道誰告訴了這個人渣，我拿到了稅務局的單子，馬上就要去分公司理，他害怕了，慌不擇路，上了賊船。”
許江樹神淡然，“這樣的人，周總可一定要給他點教訓。”
兩人一唱一和，不知道還以為兄友弟恭，兩人關系有多好呢。
周詮這次沒說話，地上的辛長庚緩緩地爬起來，布滿漬的手拽著周詮的腳。
里含著，嗚嗚咽咽的說不清楚，“周總，我錯了，我，我不該信了他的話，調換了公司的賬本。”
這個“他”指的是誰，在場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黑的腳沾了跡，加深了。
周詮眼眸暗淡，嫌棄的將人踢開。
周詮邁步，一步步向許江樹近，氣場強大。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淡淡開口，“這件事，晚晚知道嗎？”
昨天，去見他了。
待了兩個小時，關于周家的事，他說了，正常；沒說，也正常。
許江樹從容，“你猜。”
周詮沒說話，面冷的像冰窖。
半晌，他開口，“你做這些，無非是覺著我利用周家的勢力，迫晚晚嫁給我，所以你心懷怨恨，想要搞垮周家，搞垮我。”
“難道你沒有嗎？”
“心里的執念太深，遲早會害了你的。”
許江樹笑了笑，“多謝提醒，我命。”
趙紹瀾也走了過來，著周詮說，“按照辛長庚說的，真實的賬本已經找到了。”
周詮點了點頭，轉過看許江樹，笑里藏刀，又吩咐小武，“在哪兒找到的辛主任，就送回哪兒。”
小武雖然心存疑，但是從來不會質疑周詮的決定，點了點頭。
“是。”
雙手提著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的胳膊，拉著他往前走，辛長庚的在地上磨出一長串的跡，嗓子里不斷傳出嘶啞的聲，那場面，真是目驚心。
趙紹瀾嫌棄的“嘖”了聲，沖著小武的背影，“一點都不紳士。”
旁邊的人有眼力見，搭了把手，兩個人架著辛長庚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