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筠眼神一凝,抬眼道:“所以呢?”
秦悠然慢慢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口子一年也聚不了幾天,你說說你,圖啥……”
話未說完,顧詩筠便面不虞地打斷,“你又來是不是?”
秦悠然漫不經心地聳聳肩,“行行行,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你就看著吧,等你家男人走后,我賭五錢你哭到上不了手臺。”
這人一旦吵吵上來,那估計十有八-九沒給下臺的路。
顧詩筠干脆高舉大旗屹立不倒,指了指后的趙醫生說道:“咱們外科有的是醫生。”
趙醫生正著酒瓶底厚的眼鏡片。
“二位士,在說我?”
他都快四十歲了,這還是第一次被醫生討論,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依然淚目。
秦悠然深呼一口氣,“對,我代表顧詩筠提前跟你接一下,月底的擇期手都歸你了。”
譏誚地冷嗤一聲,轉便走。
看著的背影,顧詩筠抿著,怔怔坐在那,一言不發。
還有兩周呢,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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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顧詩筠從浴室里走出來,將頭發絞在巾里。
拉上窗簾,打開燈,一邊干頭發一邊看著冰箱上著的日歷。
夏日芒種的季節,送過花神,煮過青梅,在知了聲里一天一天過得飛快。顧詩筠愣眼怔了片刻,這才發覺兩周的時間不過就是短短十四天而已。
好吧……
真的就是摳著手指在數日子。
見發怔,程赟走過來,從手里接過巾幫著發尾的涔涔滴落的水珠,“在想什麼?”
顧詩筠回抱住他的腰,低聲問道:“問你哦,你歸隊之后,除了十一月底的航展,再想見你,是不是就得過年了?”
程赟略有猶豫地收了絞在發尾上的巾,沉默片刻,說道:“還不確定。”
一旦歸隊,所有的承諾可能都會如同泡影般付之一炬,所以他不敢給任何肯定的答案,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明天之后的所有明天會發生什麼。
顧詩筠怔怔伏在他口,“那我能去看你嗎?”
程赟笑著了的頭頂,“殲-2S已經部署了,你現在也沒有隨軍,如果你工作上允許,每年能來我這住四十五天。”
顧詩筠:“就四十五天啊?”
程赟:“對。”
顧詩筠訕訕沒勁,推開他,“傷筋骨還要一百天呢,夫妻團聚就這麼點時間,你們部隊真沒意思。”
說完,覺得口,便轉去拿五斗柜上放置的玻璃杯,但怎麼踮腳都夠不著,只能又回過頭來眼地示意著。
程赟將巾搭在椅子上,走到后,手幫把玻璃杯拿下來。
但他沒放走,雙臂一環就將圈在了懷里,略微低頭,便是耳鬢廝磨。
他親了親的耳垂,將手掌的小腹,“怎麼還沒靜?”
顧詩筠聞言一愣,臉倏地就紅了起來。
算了,這水喝進去都直接是沸點了。
將玻璃杯放在桌上,抬頭看向他,“你以為是吹氣球嘭地就漲起來了?就你這幾下子,又不是百發百中。”
見埋怨,程赟不覺有些好笑,玩味地解開腰間的綁帶,“我這兩下子?那你想要什麼樣呢?”
深坑一個接一個。
顧詩筠都有點懷疑這男人本不是開戰斗機的,而是開挖掘機的。
撇開他的手,掀起眼皮冷冷道:“我來大姨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音一落,那已經燃上來的火就被當頭冷水稀里嘩啦澆了個。
程赟咬著下頜,無奈地了眉骨道:“那趁著這半個月,我們把婚禮辦了?”
顧詩筠搖頭回絕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這段時間我要進修,還是年底吧。”
程赟亦然抱著,失落半秒之后又思忖著問道:“那我再帶你出去玩一趟?你想去哪?”
顧詩筠仔細想了想,眼中眸里都是絞盡腦地伺機刁難。
“我想上天。”
程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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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
距離開手,已經過去了一周。
縱恒將病人的手全過程下載下來,給顧詩筠,“回去多看幾遍,這次的手可以說是個劍走偏鋒的極端例子了。”
顧詩筠疑道:“縱教授,我一直有個問題。”
縱恒雙手叉,和藹道:“你問。”
顧詩筠:“這個手的功率到底有多?”
縱恒平靜地淡然點頭,思忖片刻道:“只有百分之二十,當時會診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大家其實都知道,這麼大年紀的病人如果開風險有多大。但是……”
顧詩筠試探著問道:“病人自己也想拼一把?”
縱恒喝了口水,疲憊地笑了笑,“對,就像古圭拉的那個中將,至拼一把能活下來。”
顧詩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多問,拿上包便轉出了門。
然而走出縱恒的辦公室,剛下樓就到了等在樓梯口的程赟。
一黑的沖鋒薄夾克,帶著罕見修的牛原,除了一頭標志的短發,其它都像是心打扮過似的。
顧詩筠不由止步站在最后一節臺階上,眼眸在他上緩慢轉了一圈,哂笑挑眉道:“喲,收拾得這麼帥,去相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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